长生遥

  此时，在穆白的脑海中，一个全然不同的世界缓缓展开，在这个世界里，白云化作了水滴，青天化作了虚无，烈日化作了火团，清风化作了气流……

  一切，都仿如抛掉表相，回归本质。

  甚至，穆白看见了以肉眼和神念所无法触及的东西。

  比如，他在一片树荫下，便看见了一个微小的元气漩涡，所有经过这里的元气都被其吞没进去，消失无踪，而这些，以肉眼和神念根本便无法捕捉。

  “异眼……”穆白若有所思。

  他缓缓移动目光，扫看整个世界。所有的一切都变了，随处可见的山石树木，都回归其本质，曾经所无法看见的虚无，也出现了一点点光芒。

  无论是从前能接触到的世界，还是无法接触的世界，此刻，都仿如跃然眼前。他看见了某些维持空间稳定的规则，影响气机变化的奥义……

  世界全然不同了，或者说，真实的世界，终于在穆白眼前缓缓展开了。

  “这便是异眼？”穆白若有所悟。

  他缓缓闭上双眸，一切都消失了，四宇重新没入黑暗，宇宙仿佛回到起点，一切还是如曾经那般熟悉，但在这熟悉之上，却多了一丝微小的改变。

  再度睁开双眸，他瞳孔的颜色已恢复正常，周围的一切也恢复原貌，云还是那云，天还是那天，风也还是那风……

  一切都没有改变，但一切，却都又变了。

  “这第二只丹炉所带来的能力，着实出人意料！”穆白喜色涌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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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曾无数次猜想过第二只丹炉成型后所带来的能力，一直以来，他都以为其会是一道丹术传承，亦或者是一种控火神通。

  毕竟，这些东西都和炼丹息息相关，与第一道丹炉所带来的炼丹印法也能一一呼应，只是他万万不曾想到，其竟会是一道神通，一道异眼神通。

  穆白虽暂时还无法确定，这本源眼在日后究竟能有多大能耐，但仅以其所窥见的那个以肉眼和神念所无法接触到的世界，便已足以证明，这道异眼神通非比寻常。

  其实，在很久以前，穆白便接触到异眼了，比如李墨瞳的天生阴阳瞳，汀雨萱的后天灵眼，这些都是异眼。

  只是，李墨瞳的天生阴阳瞳乃是瞳孔异变，乃是一种特殊体质，这种异眼，在后天必须要辅以正确的修炼方法，方才能够苏醒。

  而这样的异眼一旦苏醒，必然便有着不可估测的威力。

  事实也是如此，李墨瞳阴阳瞳开合，当世的年轻一辈，几乎便无人能够阻挡，即便是许多成名已久的老怪物，也不敢正面撄锋。

  不过，天生异眼终是少数，此乃异类。更多的异眼，其实都是后天所修得的神通。便如汀雨萱的灵眼，就是为了配合玄术，所修炼的特殊法门，其作用，便是窥破虚妄，看破假象。

  这也是汀雨萱在各种特殊地势中，能够如入无人之境的原因。

  穆白现在所得到这道本源眼，似也是一种后天神通。

  在那道神秘奥义与他融合的刹那，他便已经洞悉这道异眼的本质----勘破本源，破除虚妄，参悟至理，洗神明慧。

  所以，其名为‘本源眼’。

  可以说，这样一道异眼，几乎便囊括了所有异眼的能力，就算相比于李墨瞳的天生阴阳瞳，也犹有过之。

  甚至于，穆白有种感觉，在那道奥义与他融合的刹那，这本源眼，也在他的身上发生了质变，这种质变的本质，便是其虽是后天所得，但相比于天生异眼，亦无半点不足。

  或者说，这本源眼，本便是穆白的天生异眼。

  在那奥义与他彻底融合的瞬间，这本源眼便成了他天生的能力，永远都不可能被人剥夺，永远都只属于他一人。

  “药杵……到底什么来历？”

  穆白冷静下来，思绪更深，连本源眼这样的强大的能力药杵都能强行赋予，甚至于，这本就是一种特殊改造，不留下任何隐患的改造。如此，其到底还隐藏着多少秘密？

  穆白眸光闪动，蓦然翻手取出药杵，双眸一闭，将本源眼打开，径直向那药杵看去。

  但，其竟没有任何变化，竟依旧是此前那副模样，光洁白皙，隐隐有温和的光芒闪烁，便宛如一件经历过岁月沉淀的精美瓷器。

  “是我着相了。”穆白微叹。

  药杵既然能够赋予他这种能力，理所应当的，应该也便能够抵御这种能力。

  不过，本源眼如今初成，尚还未来得及成长，所拥有的能力也很孱弱，或许待日后其成长到一定程度，便能窥破这药杵上的某些隐秘了。

  收起药杵，穆白长身站起，一步迈入高天，然后转身将那座小山收入眼底，再操控本源眼向其看去。

  他要寻找某些东西，解除一些疑惑，探寻究竟，窥破这座小山为何会有此前那番古怪的原因。

  良久，随着他一寸寸的扫视，在那小山中央，终于生出一丝肉眼所看不见的变化。

  “原来在这里。”穆白迈步走出，落在那小山中央，在本源眼中，存在异常的那一点。

  这是一面光滑的石壁，笔直耸立，高有十余丈，周围古木林立，流水潺潺，景色青秀，乍一眼看去，其与小山上的其他地方并没有区别，甚至以神念探看，这也只是一道普通的石壁，但在本源眼中，其内部，却光华璀璨。

  “果然有问题。”穆白并指一划，自然剑胎径直切过那光滑石壁，但，料想中的霍然崩毁并未出现，这样蓄力一划，竟只在那石壁上留下一道半尺深的印痕。

  并且，这条印痕在产生之后，维持不到三息，竟就开始自主愈合。最终，石壁恢复原样，没有留下任何痕迹。

  “难怪……”穆白明悟，这道石壁如此光滑，其上没有任何刻痕，甚至没有一丝污垢，竟是这个原因。

  “看来这山上每到入秋便会出现连绵暴雨，便是这石壁在作祟，或者说，是这石壁内的东西在作祟。

  此物着实藏的隐蔽，若无异眼，还真难以发现，难怪其存在如此之久，也未被紫气宗的修士察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