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生遥

  回到客栈，一夜无话。

  翌日黎明，布青衣悄声离开，穆白送出三十里，最终停步。

  “记得约定。”布青衣提醒道。

  “我记得。”穆白点头，有一种连他自己都未察觉到的郑重、坚定。

  “木头哥哥，一定要来中州看我们，找姐姐啊！”两个孩子看着穆白道。

  “一定。”

  “衣……”这时，鸾衣也从穆白丹田中飞出，与小灵儿、小雀儿惜别。

  “小不点，千万不能忘记我们啊，我们也会经常你。”两个孩子有些不忍离去。

  “鸾衣！”小家伙郑重点头，依依难舍。

  不过最终，布青衣一行还是离开了，迎着白雪，背影逐渐掩没在晨光之中，最后彻底消失在苍茫之内。

  来的悄无声息，走的寂静无声。

  默默注视三人走远，穆白一人又在长亭外伫立良久，方才转身，一步迈出，没入飞雪之中。

  他并没有返回客栈，而是进入大山深处，准备再一次闭关。

  客栈之中人多口杂，存在诸多不便，且仇芊芊那样的事能发生在他的身上，未必便不会发生在其他人身上，他可不希望正在闭关的紧要关口，便遭到他人打搅。

  现在布青衣已经离去，他孤身一人，更为自由，便不再有那么多的限制。

  大雪已经封山，穆白冒雪前行，彻底远离城镇，在山脉深处潜藏下来，动用《欺天术》遮蔽所有气息，然后将乌凰木拿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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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乌凰木配合天族秘法，其效用堪称圣物，虽说其主要作用是促使天族的血脉进化，但对其他种族而言，只要以天族秘法祭炼，也能达到类似的效果，尽管最终的结果可能无法与天族相比。

  此外，乌凰木还能改造肉身，增强修为。当然，与其促使血脉进化的能力相比，这些效用便不值一提了。

  一座山洞中，穆白双手结印，盘膝而坐，乌凰木正悬浮在他身前。此时，其外光曦一串串，飞速流动，本体逐渐变淡，隐约只剩下一道模糊轮廓，而那些光曦则编织成一个磨盘大的光球。

  哗！哗！哗！

  穆白手中的印记在极速改变，快到只剩下一片残影，逐渐，那被包裹在光球内的乌凰木融化开来，像是燃烧的蜡烛般，慢慢变成一滩晶亮的赤色液体。

  随着穆白手中的印诀改变，在这液体之中，一些奇异的纹络竟凭空幻化，这些纹络在诞生之中，竟又逐渐融向赤色液体深处。

  随着这些纹络融入，那被其沾染的赤色液体亦发生了明显变化，这些液体的颜色变得越发红润，便如鲜血一般。

  穆白没有停顿，继续结出印诀，打入乌凰木所化的赤色液体。

  时间一刻刻过去，洞外飞雪不减，风声时有时无，总之不知过去多久，那团赤色液体终于被神秘纹络全部覆盖，其整体亦变得红润如血。

  在这时，穆白蓦然张口，将那团液体连同其外光曦全部吸入腹中，瞬时，其炸裂开来，化为无数细小的液滴，卷向穆白身体各处，上至头顶的每根发丝末梢，下至脚下的最后一寸肌肤。

  一股说不出来的感觉倏然萦绕穆白心头，他的意识仿若飘离身体，然后站在半空，如同一尊神祇般，俯视着‘自己’。

  肉眼可见的，他身体的各个组织都显化了出来，然后又是更微小的单元，到最后，其直接化为最小的单元，才不再继续变化。

  “这是……”穆白呢喃，盯住眼前的景象，有些讶异，“人体宇宙？”

  他眼前是一片星空，一片由人体的最小单元组成的‘星空’，其内星辉灿烂，光尘斑驳。

  虚空无垠，星辰无数，没有边疆，不知尽头，蓦然间，在这片宇宙的深处，无数细小的‘流星’飞驰而来，撞击在这片星空原有的星辰之上。

  阵阵轰鸣声响起，地动天摇，虚空幻灭，穆白的意识被淹没在一片毁灭残影之中。世界变得‘寂静无声’，大音希声，由于声音太过巨大，所以直接变得模糊，最后彻底消失。

  他只能默默看着这一切，看着星空中的那些‘星辰’被‘陨石’撞击，淹没在一片光影之中，而无力对此做出任何改变。

  撞击在延续，轰击在持续，爆炸在继续……

  整片‘星空’都像是要崩毁了，时间停止流淌，空间无限崩塌，虚无被光淹没，世界被黑暗吞食。

  穆白的‘眼前’变得模糊，他‘昏迷’过去，很难知道具体过去多久，他才悠悠醒转，眼前还是一片星空，不过不再是此前熟悉的那片。

  新的星空越发浩瀚，所有的‘星辰’都被一层梦幻般的光芒包裹，可以清晰感觉到，在这些星辰之中包含着难以想象的力量，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神异。

  “生命层次的进化……”穆白呢喃。万物回朔，眼前的一切开始消失，到了最后，他的意识再度‘回归’。

  他盯着右手，这只手表面看去并没有半点变化，但他清楚，其分明改变了，这种变化作用于微观，作用于人体的最小单元。

  他缓缓起身，平平推出一拳，体内元气瞬时暴涨，澎湃翻涌，刹那便漫过勾神四重的玄关，直逼勾神五重，最后，在穆白来不及阻止的情况下，其竟直接冲开勾神五重的玄关。

  “还好，并没有留下隐患。”穆白匆忙停下，阻止元气继续推进，然后悉心感应，发现根基十分稳固，并没有半点虚浮迹象。

  “这乌凰木果然神奇。”他重新盘膝坐下，心中惊叹。

  一般情况下，炼气时接连提升两个小境界，必然会造成根基不稳的现象，但这次在乌凰木的作用下，却并未发生这种情况。

  “其实，实力提升都是次要的，生命层次的蜕变才是重点。”穆白轻轻摇头，冷静下来，他自然便想明白了造成这种现象的原因。

  乌凰木所带来的改变，是生命层次的进化。所谓的改变血脉之力，并不是改变血液。血脉是生命层次的体现，血脉之力得以进化，便是生命层次得以进化。

  现在的穆白，与此前的穆白相比，已不在同一个生命层次，如果说此前穆白的生命层次是一棵树苗，那现在的他便是一棵小树，得到成长、进化的小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