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三章 天问
“你想成仙吗？”
“想”
“看到那扇门了吗？”
“看到了”
“既然看到了，那就进去吧”
“等等，我什么时候能回来？”
“天知道”
一扇莫名的门打开，一道人影投了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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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哥，醒来！”
一道稚嫩的声音响起，陈小七缓缓睁开了眼。身前站着一个七岁小童，正在他的身边小声叫唤着。
“小哥，我昨天打听到了。五虎断刀门明天开始招收弟子，只要能通过考验就可以加入断刀门了。”
“什么五虎断刀门？我这是在哪里？”陈小七望了望旁边，只见自己正躺在一棵柳树下面，不远处的土路传来阵阵土腥味，原来刚下过雨。
“小哥，你不是要赖账吧？”小童看着糊涂人的糊涂样，有点摸不准眼前这人是发了高烧还是在装糊涂。
“赖什么帐？”陈小七有点迷糊。不仅仅是迷糊，还有点发懵。他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自己的身体，这完全是个陌生人。
“嘴脸！昨天还说得好好的，说是今天将消息打探清楚告诉你，你就给我十文钱。怎么就赖账了呢？”小童一下子就急了眼，小嘴瘪得高高的，好似绝不会轻易放过眼前这个想要耍赖的家伙。
陈小七站了起来，身体矮小了一大圈，约莫只有九岁模样，身上穿着破破烂烂的麻布衣，光着脚，肚子还时不时地打了个响。
“你叫什么名字？”陈小七捏了捏小童的脸蛋，懵懂地问道。
“好啊，耍赖耍到这种地步了！哼，你怎么会不知道我的名字？”小童打掉那只捏在他脸上脏兮兮的手，怒气冲冲地叫道。
“那我叫什么名字？”陈小七愣了愣神，走出柳树的余荫，来到泥泞的土路上，脚底传来的湿润和雨后太阳的柔和，一切都是那么的真实。
“李大哥，你真的是迷了心窍了吗？怎么今天这么古怪？难道又没钱吃饭了？”小童追了出来，生怕陈小七跑了，十文钱可以买好多东西呢！
“李大哥？我姓李？李什么？”陈小七蹲了下来，头有点晕了。
“李长生！”小童将陈小七扯了起来，往柳树底下走去。
“李长生？我叫李长生？”
“是啊，你爹过世前央着天机观的老道长给你起的名，我可就没这个福气呢！”小童絮絮叨叨，蹭来蹭去，只想快点拿到那十文钱，好去找城里的小伙伴们玩耍，可不能再耽搁了。
“我是李长生，那谁是陈小七？”糊涂人更加糊涂了。
“哎呀呀，不要再说胡话了。反正我已经告诉你啦，快点拿钱来！不要再啰哩啰嗦的啦！记住了，明天辰时，断刀门在扬武镖局举行招收弟子仪式，过时不候！”小童扒拉开糊涂人的衣襟，往里面摸索了好一会，扯出半吊文钱来，才心满意足地去了。
“记住了，明天辰时，扬武镖局。可不要忘了！”小童远远的抛来这句话，就跑了个无影无踪。
糊涂人摸了摸衣襟内兜，里面只剩下半块干巴巴的炊饼，肚子是越发的饿了。
“李长生，李长生，我是李长生？”过了几柱香的时间，糊涂人更加迷糊了。
李长生拿起半块干饼，放在嘴里轻轻地咬着，生怕一不小心就全吃光了。“只剩下这半块饼了！”李长生心里想着。他沿着土路一直往前走着，也不知道去哪里，更不知道扬武镖局在哪里，好像是空白的纸张，什么都没有，只记得陈小七这个名字。可如今，有人告诉他，他叫李长生。
“好吧，那以后我就叫李长生吧。”糊涂人心里默默想道。
走了约莫十里地，两只小腿直打哆嗦，脚掌也磨出了不少水泡。“扬武镖局到底在哪呢？”李长生挪着身体，靠在了路边的一颗松树上。
午后的日头，经过初雨的清洗，变得更加明亮了起来。距离太阳落山，还有些时候。
“嘚嘚嘚”
土路上远远驰来几匹宝马，马上坐着黑色劲装的武士，带着一色的云头刀，锋利的刀锋反射着耀眼的阳光，晃得人好不难受。
李长生躲在松树的后面，直觉告诉他，他应该躲得远远的。过了一会，骑马的人呼啸着就过去了。李长生顺着土路继续走下去。又走了几里路程，他才看到前面有一座城池。城门上挂着一块牌匾，上面刻着三个大字：青云城。
累、饿、困。
李长生觉得越来越难受了，距离青云城不过几十步的距离，在他看来真如天地之遥。
过了大概两刻钟，衣裳褴褛的人儿才来到城墙底下。城门口站着两个披坚执锐的兵士，来来往往的人流似乎永不停歇。日头慢慢向西边沉了下去，夜似乎就要来了。
“当啷”三个铜板丢在了李长生的跟前，一个富态的官人朝他笑了笑，便走进了青云城。
“我是要饭的了？”李长生捡起三块铜板，揣在怀里，用手撑着城墙往城门挪去。
城门的两个兵士也不去搜查他，甚至都懒得瞧他一眼。像这样的小叫花子，每天没有一百也有几十个进进出出，谁有那个闲心去理会他们呢。
“这青云城好大啊！”李长生真的累了，青云城又那么大，他实在走不动了，“先找个地方捱过一夜吧”他心里想着。
四通八达的青石道路，纵横地分割着偌大的青云城，犹如一个巨大的棋盘，方块分明。城里到处是楼阁酒肆，豪宅大院，虽然日幕将落，可还是遮掩不了靡靡的红尘气息。
李长生寻了个破败巷子破败草屋，一头钻了进去。饥寒交迫的他，摸了摸怀里的小块炊饼和三枚铜钱，沉沉睡去。
月牙慢慢升上了天空，这一夜的玉轮好似比平常更明亮些。无数的玉丝洒落下来，透过腐朽的茅草，陷进草屋里，照在那落魄的人儿身上。
“你知道你是谁吗？”
“我是李长生”
“你还记得你是从哪里来的吗？”
“不记得了”
“好，等你记得了再来找你。”
沉睡的人儿似乎在喃喃自语，破败的茅草屋里似乎有几点金光闪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