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轮回巅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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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回归 惊疑 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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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琴庄。全\本\小\说\网

  庄如其名,雅致中带着娴静,绿竹成墙,繁花似栏。

  隐隐约约,更有一丝丝悠扬的琴声远远荡开,绕耳数日,犹挥之不去。

  在这样一片荒蛮原野,处处皆见肃杀,能有此等仙境一般的地方,倒是让人惊叹。

  但那典雅的庄园中,却是静悄悄的,除了偶尔响起的琴声,没有半点旁的动静。

  这就好似、好似那庄子中只有一人在生活一样!

  那建筑的格调,略显阴沉。若非周围生机盎然,冲淡了不少诡气,还未必有人敢住。

  但不得不说,若是没有建筑本身的奇诡,谁又能说得准,此地是否还能营造出这般脱俗的异境呢?

  诡、异,本也有着自身独特的魅力。

  站在这座占地不小的庄园前,本尊推门而入,四处充满了阵阵幽香,那是一种融合了竹叶、柳枝、繁花的好闻味道。

  自那名邋遢老道跑入庄子后,那时不时传出的抑扬琴声,一下子静止了。

  本尊却是不以为意,也不通传,径自登堂入室。

  穿过大厅,本尊忽然看到迎面一名白发女子,匆忙跑来。身后紧跟着那名邋遢老道,好似在焦急的解释什么。

  那名女子身材媕娿,样貌绝美,一头白发,非但没能让红颜失色,反是映得脸颊红扑粉嫩,更添娇羞情趣。

  女子抬头,恰好看到了高站阶上的本尊。

  面上神色一愣,紧接着泪珠滚滚,似是喜极。

  但很快,在本尊无情冷漠的目光下,那名女子由狂喜到狐疑,最终好似确定了什么,眼中流露出深深的失落、绝望。

  整个软在地上,女子掩面哭泣,不知在低吟些什么。

  本尊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不是他,为什么不是他,怎么会不是他”

  只有那名邋遢老道,不知所措。拉也不是,劝也不是,巴巴的望向了本尊。

  “高绛婷。”

  秋风中,本尊冰冷的声音,压住了萧索。

  那白发女子兀然停止了哭泣,整个人冰凉冰凉,就好似灵魂被什么东西钩住,连思维都遽然静止。

  那老道浑身一个激灵,而后骇然看向了本尊,复又将目光转向呆滞中的白发女子,嘴唇颤抖着,似想说些什么,又不敢开口。

  “是。”

  如同牵线木偶,那白发女子僵直的站了起来,动作生硬,表情麻木。

  “去吧。”

  却见本尊挥手间,一扇透漏着浓浓绿意的空间之门打开,那门的背后,仿佛是一片充满生机、活力、快乐的世界

  那里有精灵在歌唱,那里有兽人在跳舞,那里有侏儒在豪饮,那里有鹰雀在啼鸣。

  那仿佛是一个完美的、和平的、充满欢笑的,魔幻大地!

  高绛婷一步步朝着空间之门走去,这个在剑三世界苦守了楚翔几十年的悲情女子,此刻好似灵智全失。

  那老道见状,那里还忍得住。

  “黜!”

  只听一声代表“废弃”的箴言出口,那失魂落魄的高绛婷浑身一震,眼中好似闪过一丝充满了哀伤的挣扎,却随即被空洞掩埋。

  本尊冷冷的将目光转向老道,双瞳中两道金光射出,仿佛两支脱弦之箭!

  咻!

  金光刺破了空间,完全违背物理规律,方一闪现,下一瞬就达到了老道胸前。

  那达到丹动期的老道竟只来得及微微侧身,而后“啊”的一声,身上亮起一片虚形光罩,许是什么护体法宝,但转瞬即碎,紧接着胸口迸射出两股血泉,仰天便倒。

  本尊移转目光,复又看向了一步步朝着空间之门走去的高绛婷,至于那侥幸躲过一死的老道,再没了半点兴趣。

  “等,等等,楚翔那小子,还欠老道我一个人情!”

  不知哪来的力气,那委顿在地的老道士忽然支起半身,朝着本尊开口大喝。

  这一番施为,胸口鲜血又是潺潺流出,身体素质极强的他,再被本尊伤过之后,竟然真个如同普通老人一样,病体无力!

  只一眼,身为当世第一高手的他,竟然连反抗的机会都没有,就被钉住了金丹,老道心下实已冷澈,这一喊,也只是尽人力、听天命。

  但那本尊,却真个停下了手段,目光又是一瞥。

  只见老道身上缕缕金辉四散到空气中,那血淋淋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复原。原本那一身病态,也随着身体中爆发出另一股庞然之力,彻底焕发精神。

  “你待怎地。”

  解去了施予老道金丹上的禁止,本尊依旧是那副漫不经心的态度,仿佛这样一位半步元神的高手,在自己面前也只是随手可以捏死的蚂蚁。

  轻舒口气,那老道满脸肃然,收起了一身惫懒。

  脸上、身上那些个油渍污渍不知何时消失,须眉皆飞,挺立如岳,高人气质毕露无遗。

  “你说呢。”

  看了看仿佛木偶一般前行的高绛婷,老道语气不冷不热,隐隐还有些讥讽。他这也是豁出去了。大小不过一死,似他这等豁达之人,哪里还有看不开的。

  本尊倒是听懂了,心神一动,本已走到空间之门前面的高绛婷,驻足不前。

  只见那白发佳人原本空洞的眼神忽然变得灵动,那木然尽被惊惧取代。但她僵硬的身体,依是不能动弹。

  “向前,你有机会去见那人。向后,禁制自解。”

  本尊看着身侧的高绛婷,不理会对方眼中流露出的愤怒、哀伤,如是平静的说道。

  高绛婷闻言目光一滞,犹如失神。

  随即,狂喜、惊疑、询问、失措种种复杂的情绪,只一眼就传递给了本尊。

  全~文手}打然而不尊根本不予理会,冷冷的看向老道,后者则满怀关切,紧盯着高绛婷消瘦的背影。

  老道张了张嘴,似是想要开口提醒什么,也许在他看来,本尊这般行径完全就是标准恶人,于他当是一万的不信。但不知为何,一些诋毁、亦或者说告诫的话,偏偏如鲠在喉,又吐不出来。

  看着那僵硬、却分明有些颤抖的背影,老道颓然将头偏向一侧,叹了口气。

  几十年的思慕,那望眼欲穿、真挚不悔之情,连他这个坎破红尘的老道士都不免感动。什么杜鹃啼血、十年生死,在这种每日无悔守候的日子里,都是可笑。

  那么此刻,他还有什么理由去阻止呢?

  老道士不喜欢本尊的言行举止、态度行径,但理智告诉他,本尊并未诓言。

  高绛婷动了,僵硬的抬起脚步,欲向后撤。

  那看着前方传送之门的目光,不是狐疑,不是警惕,而是一种游子近乡的惶惶。

  这几十年来杀人无数的女魔头,竟然在简简单单一个选择面前,流露出了怯色!

  那一步,终于踏出。却不是心中想要的后退,而是前进!

  下意识的,高绛婷闭着眼睛做出了选择。她的身影,缓缓消失在了传送门内

  本尊转身离去,空间之门随风而散。

  那秋风拂乱了老道士方才还畅顺的长发,只见他忽然醒悟,朝着本尊跑去

  “等等小友,你那人情还没还呢”

  华山深渊,万丈无涯。

  当本尊踏足这方贫瘠的秘境,连天空中三轮永不熄灭的烈日,都好似暗了一下。

  一目千里,稍稍侧视,这一方不大的秘境,已经尽览心中。

  来到这对楚翔而言、生命中最重要、亦是第一次发生重大改变的地方,本尊抬头看着烈日,缓缓开口。

  “我回来了。”

  “唳!”

  三声嘹亮的啼鸣,诡异的自日头中发出,那三轮永不熄灭的烈日,忽然整个膨胀开来。

  犹如凤凰破壳而出,好似蝶儿破茧起舞!

  只见三只三足金色怪鸟忽然自九天俯冲而下,嗷嗷怪叫着扑向了本尊。

  “父亲,父亲,父亲”

  三只踆乌怪叫着,围着本尊又蹦又跳。只见那朵朵淡金色的火炎在四周飞舞,却偏生没有引燃半根杂草。

  本尊一脸平静,朝着三只踆乌点了点头,一挥手,将它们收入了神国。

  踆乌并未反抗,这方残破的秘境,整个一暗

  黑暗中,不知何时,本尊已经离开。

  也许楚翔自己都不知道,之所以导致真身、也就是本尊托胎之体提前产生本我意识,却正是由于那莫名其妙的《北冥诀》。

  与他而言,《北冥诀》帮了大忙,是不世奇功。但毕竟,还不如自创的《剑典》,以及不知为何契合度奇高的《戮魂诀》。

  金乌残魂,之所以对他友善,也许并非因为他,或者并非仅仅因为他。轮回不是转世,即便是转世都有胎中之谜,何况是轮回呢?

  前世今生,不知多少个纪元以前,又有几人,能记得清晰

  “呀!不知这是何物,真个奇妙。小友,可否为老道士我指点一二?”

  一方神秘的空间,整个就是一座不大的浮空平台,平台周围有着无形的罩幕防护,平台上,终年明光不灭。

  只见一个邋遢老道站在平台之上,两手各拿着一只不知从何处摸来的狗腿,一腿朝着嘴边送去,一腿指着平台中央一颗悬浮的光球,含糊不清的问道。

  这里,不是主神空间,又是哪里。

  本尊扫了扫形象极差的老道,实在想不通,这样一个货色,怎么能在一方世界博下那般美誉。

  这老道士,却正是被剑三世界权贵称之为活神仙的袁天罡,但“熟稔”之后,又极为“难缠”。

  好在他多少对本尊有点忌讳,而本尊那一副木然的表情,也不会因为任何外物、包括老道的不良行径而出现变化。

  走到“主神”面前,本尊沉默的看着那颗光球。

  只见光球上一阵纹波闪动,本尊悬浮起来,直接飞到光球面前,一手插入那如水样的波纹中,片刻后,竟是摸出一张皮质契约来!

  天啊!他竟然可以这般和主神“交易”,若是让其他轮回者看到,不知要惊成何等样子!

  却见他一手拿着契约,另一只手翻掌取出一颗光焰灿灿的明珠,随手扔进了那表面依旧像水波泛滥的光球内,动作实在说不上恭敬。

  而那光球,亦随之恢复了先前凝如实质的样子

  “拿着。”

  本尊反手将那份契约丢给了老道。

  那老道匆忙将一条狗腿塞进嘴里咬住,单手接下,支支吾吾还想出声询问什么。

  本尊的身形,已然渐渐在空间中淡去

  “自己,去问那东西,在这里等着。”

  漠然的声音传到了袁天罡耳中,这被人称为真仙的家伙,目瞪口呆看着手中那份条条款款清楚列出的“卖身契”,嘴里叼着的狗腿,亦不知何时掉到了地上

  主神,是万能的,但这万能,未必就是无所不能。

  主神,其实也有着本我的意识;主神,其实也只是掌握了某种规则。

  虽然这种规则,相比其他规则来说,要强出太多,太多。

  所谓主神,毕竟只是轮回者的主神,而非所有世界的共主。

  每个神系中,诸神之上,都有一方神主,但这主,也只是一种尊称。就好似玉皇大帝,说是统辖九天十地,实际又能掌控多少?

  神主之列,又有神王,譬如宙斯。但宙斯,却不是唯一的神王,譬如奥丁。

  王,可以有很多,但真正代表唯一的主——主神,却只能有一个。

  至少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只能,存在一个!

  若是,当主,不再唯一呢?

  若天道无暇,若天演五十,那还修什么道,超什么脱。

  这个纪元,是一次机会,鲜有人知道的,qb5难逢的机会

  但“机会”这种东西,本就耐人寻味

  “奥丁,服不服。”

  奥丁?是那个传说中的北欧神王奥丁?是了。但他为何,如此不堪一击,颓废的跪倒在我的脚下。

  诸神本无情,有情的,那是堕落。

  服!”

  那是不屈,还是倔强。天哪,那股庞然的威严,怕不是只一个念头,就要把我压成齑粉!这就是神王之力吗!这只是堕落后的神王之力吗?

  可笑,百年的努力,这许多的机缘,难道我还是如此不堪一击。

  不对,为何我的心中,却没有半点颤栗。为何那架在他脖子上的利剑,如此稳当。

  是清风拂面,还是面对“弱者”叫嚣的不屑?

  剑落,风止,又一神族,覆灭在了我的剑下。

  这,还是我吗?

  我仰天而叹,心中是疑惑、是骇然。但我又知道,那时的我,是如此孤寂。

  原来,真的是我,只是,是许多许多年前的我

  但为何,那般强横的力量,依旧要失败?

  为何,那样的我,竟然还能存留着一点微不足道的情绪?

  “吾乃,神王之王!”

  冰冷的声音,连虚空都掩盖不住。

  我在宣誓,这是对于所有不服者的警告,但只有我自己才知道,再多的王号,也只是一声又一声讽刺

  “值得吗?你已经走到了这种地步,为何,一定要争那毫无希望的地位!”

  一滴清水,自檐角滴落,滴到了身上,是冰凉的。

  以我的修为,早已该滴水不沾,不挡,只是因为没有必要。

  但你,为何竟敢向我这般大声说话?

  我是高高在上的神祗,剑中之神,锋芒之神,你只是一介凡女,为何竟敢如此逾矩!

  但为什么,我要容忍你?

  “值得。”

  我回答了,我容忍了你,是因为愧疚,又或者某种我也说不清楚的感情。

  我不知,但却知道,若是“本尊”,只怕一定不会理你。

  多少个纪元了,我早已记不清晰。

  我走了,没有回头。

  我又一次负了你,但这从最开始,就已经注定。

  也许你还不知道,我早已将自己分成三份,本我、执我、情我。

  但为何每个纪元,你都会找上我,为何这许多的纪元,每一世,你都不愿找上我留给你的感情

  难道,只因为我,最像我吗?

  但倘若如此,为何,我却将七界神国,留给了本尊?

  也许在我分神的时候,最大的依仗,仍是绝对理智的本尊吧

  理智、感情。

  十分的理智,九分的理智,九分的感情,到底哪一个,才能最终超脱?

  难道,真个要去三位一体。也许,他们,也早已经不愿。

  我走了,带着执念,带着那一丝淡淡的哀伤。

  我看到你倚门哭泣,但我不会回头。

  因为,不能!

  倘若我回了头,本尊,一定会笑吧

  那时的我,并不了解执着对于超脱的重要,因为那时的我,还没有被无尽失败抹去斗志,但即便换了现在,我会回头吗?

  也许,依旧不会。

  我不愿,也不能!

  我早已,不再只是一个念头。我也想要超脱,但不是为了“我”去超脱,而是为了我自己。

  所以,很多很多年后,我找上了

  楚翔一阵恍惚,来到了和先前战斗过有些类似的山水世界中。

  但这方世界,比起独孤求败所拥有的,明显要完整的多。

  不知为何,脑海中又浮现起一段段不甚连贯的记忆,就好似断成数节的线条,理不清脉络。

  太久远了,也太繁琐了。

  连轮回次数都记不清晰,如何还能记得那许多旧事呢?

  楚翔晃了晃脑袋,将那些片段深藏起来。

  “战吧。”

  看着逍遥老祖,楚翔冷然道。

  终于,是最后一个了。

  好疲惫,好想沉睡。似乎从融合蚩尤旗开始,就有这种错觉。

  也许,当真该好好睡上一觉,也许,醒来可以记起更多

  将一些颇为荒唐的念头压下,楚翔弹剑踏步,凌空朝着逍遥老祖走去。

  “好。”

  逍遥老祖脸上挂着暖人的笑意,欣然应战。

  “若我败了,助我解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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