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二章 保护
“姑姑，要城已答应结盟。这是穗元神君正式画押的盟约。”
香晴身着夜行衣，风尘仆仆地从要城赶回荣城。此时，她从行囊中取出一书并呈上。
潇二娘欢喜地接过盟约，道：“那菁菁的任务算是成功了。她人呢？”
香晴脸色变沉，道：“这里还有帝君给的密函。您看了便知。”
潇二娘眉头斜挑，知道事情不简单。她即刻打开密函，脸上的神色变了几回。
“帝君真的乱来不失计谋……”
香晴大概知道，菁菁在任务时失手就擒被俘，囚于苦城。帝君当时却也在要城，还把穗元神君劫持，把城内魔族叛兵都肃清干净。据说，穗元神君现已躺在床上，惊魂未定，对帝君当时威逼他签约的情形产生梦魇。问起那城内的肃清，要城的人民无一不瞳仁放大，面如死灰，好像经历了一场生死，听到帝君的名字，更是惊恐万状现于脸上。
之后，帝君完全接管了要城，把苦城与外界唯一相连的狭道给堵住，业已对苦城投下战书。
潇二娘不得不佩服帝君，他的行为貌似为一己之私，但实则是以私为名的战略。
他以自身作为发动战争的由头。如此一来，各城不用撕破自己的和善嘴脸，只需拿帝君来当借口，附和出兵。它们当然乐意至极。
尽管帝君会因此落下“擅作主张”的恶名，但谁又奈何得了他。
人家曾是天地的主子，要攻你区区一个城池，何足挂齿。
“你赶快联系轩辕，说帝君已经点了战火，不得不烧了。”
潇二娘继续瞧着那封密函，眼神有点幽幽。
我们来做个了断吧，炽螭。
此时，晨瑞跟蔷薇还在自己宅邸的院子里逗着哈旺。
“这狗是有点傻，但够可爱。帝君怎么就直接把它留在这？”蔷薇摸着哈旺的头道。
晨瑞惬意地依着亭柱坐着，道：“他要去干正事，怎么可以带狗呢？”
“什么正事？只不过去追小艺娘。”
“那只是恰好……”
大司命前来汇报帝君开战之事。
“看，我就说他是去干正事。”晨瑞对着蔷薇得意地笑。
蔷薇想了想，道：“他一早便打算劫持穗元神君，控制要城？”
晨瑞打开扇子，悠哉道：“正是。在小艺娘出发当日，他已经吩咐好小司。就算小艺娘不出任务，他也会自己动身过去。”
“那就奇怪，既然他都会去要城，又为何不阻止六艺馆派小艺娘出去呢？”
“避免打草惊蛇，就用六艺馆做烟幕。这是以防自己人里有敌人的细作。”
蔷薇目光鄙夷瞧了瞧他，道：“难度连心爱的人都要防？小艺娘应该不知道此事。”
“当然不知道。他应该是想在一旁看着她历练，到关键时刻再出手，把来龙去脉告诉她。这是，”他得意洋洋地笑了笑，“男人在心爱的人面前才会做的炫耀。”
蔷薇没好气地轻拍了一下他的肩头。
这时候，大司命兀自插话：“可是，陆仙娥被敌军耳目发现，人被擒至苦城。”
在场的两人惊异。
“这消息确切吗？东华不是跟着她吗？怎么可能！”晨瑞十分意外。
“是密探后来传回来的消息。千真万确。”
晨瑞不可置信，身旁有个黏人尊神，她怎么还会遇险？
这回，东华是人有失手，马有失蹄。
谁都料想不到，小小一颗糖，让他这么痛恨自己。
回到遇敌的当晚，他被菁菁背着逃出客栈。
那四个魔族叛兵都不是省油的灯，追得很紧。菁菁左肩中刀，明显体力不济。
“菁儿，别勉强，把我放下，我来转移他们视线。一个小孩，他们不会拿我怎样。时辰一到，我自然会恢复仙力。”
到时候就没有问题。
菁菁秒懂他的话，但生气地叫骂：“如果现在放下你，他们定会把你宰啦。还说什么要跟我同生共死，如今你要比我先死吗！”
东华一愣，然后，就伏在她的背上一言不发。
独立于天地几千万年，只有这一刻，他才感受到被人保护的安心。年纪小的时候，他都是一个人独自生活打拼，没有人保护，也不需要别人保护。后来，父神收自己为徒，也未曾担心过他，从未受过他的保护。在战场上，更是别人依靠他的保护。
直至今日，他被这个女人保护了。
这个自己喜欢的女人。
“菁儿，听我的……”
“你给我闭嘴！”菁菁用手托了托他，“乖乖地别动。别打算牺牲你自己。要不然我要生气了。”
这丫头……太倔了。
实际上，菁菁已有主意。
她一路飞奔至郊外，借助树林来隐藏踪迹，但是对方有四人，只怕他们会分头包围。要想拖到东华恢复原状是不成的了。
找到一颗茂密的大树，她停下来，攀上树冠。
“躲于树上并非良策。”东华道。
但菁菁默然不语，只管爬树。
到了枝叶繁茂的一横枝上，她把东华放下来。东华正要说话之际，她迅速点了点他的眉心，他即刻不能言也不能动。
定身术。
东华有不好的预感。
菁菁摘下手帕，吻了他一下，道：“你就留在这。我会把他们先引开。你恢复后就去找穗元神君。”
不许你擅自决定。
东华的眼睛不断瞪着她。
“我才不跟你同生共死。”菁菁眼神坚定。
绝不让你死。
她笑了笑，让他靠在树干上，帮他摆好姿势，取出云绫往东华的双眼蒙去。
顷刻间，东华在她眼前消失，连凡人肉体的气息都没了。
没想到，潇二娘说的是真的，这云绫对于细作而言很有用。可惜，只能一人使用。
她不是没有想过两人一起躲到东华恢复的时辰，但是跟方才的四名叛兵交过手，她知道要躲过他们以及拖延时间几乎是不可能的。若再带着东华逃下去，只会两人共死。
与其一齐死，不如一人为饵，保存另一人。
这也正正是东华刚才所考虑到的。
戴上云绫的东华尝试用力，急得皮肉抽动，但就是不能动弹言语。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菁菁从树枝跳飞出去。
她从容赴死的笑容，没入一片漆黑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