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二章 改变
修士就是修真之士。
这是自黄帝以来便有的概念。他们通过修德修身，来达到超脱尘世的“真”。
于现世，修真界与仙界可以说是两个不同的世界体系。
不过，现实中，他们是相互关联的两个世界。当凡人达到超脱尘世的“真”就可飞升成仙。
虽然菁菁业已遇到甚多这些神鬼之事，都应见怪不怪，可是，她之前接触的层面都是比修真要高一个阶级的神仙，殊不知人间除了她这般非人存在，还有努力修行成仙的人。
范轩，她的贵人，她的大老板，竟然是一名修士！
他说刚开始救她的时候不知，可涂药触碰到她的手时隐约感觉到她的有股气在体内，他才知道原来彼此是道友。
菁菁就他所言，打开了第七感，确实感觉到他的体内有一团火焰，很像自己紫青剑一般，如同内里有一个灵魂。
“你修炼到哪一层？不太感觉得到出来。”
哪一层？
她的一脸茫然，倒引起范轩的兴趣：“难道你都不知道自己是炼气、筑基、结丹、还是元婴吗？”她摇了摇头，他脸色有点诧异，“你到底是业授何师？竟然连这等简单的常识都不晓得？”
这个她倒听得懂，可师父是谁真难以启齿。东华帝君算是自己的师父，但严格来说，她根本没有拜师。
自删了他微信的那一刻开始，她就单方面地跟他断绝关系。此刻，若把他搬出来，未免太不要脸。
我又不是帝君，脸皮是要的，但上哪儿去找个师父？
见她一脸尴尬，范轩一时之间也不好追问。
许是刚入修真界不久的新修士。要不然，怎么连个车都避不开。
菁菁眼睛微瞧身旁的范轩，报上师父名号可能在修真界很重要，就像自己看过江湖小说一样，门派是识别身份的一个重要象征。
沉默片刻便说：“师父他跑了……”
范轩身子动了动，面露疑惑。
跑了？是指放弃她了？
在修真界，师父放弃自己的徒弟是件很普遍的事。一般都是徒弟资质过于低劣，即使修炼过一段时间，也无法达到平均大众水平。
想必她的资质在开始修炼不久就已现劣象，因此，还没弄懂整个修真界的诸事便被抛弃。
按照一般修真界惯例，师父抛弃徒弟的时候，都该把徒弟的记忆给抹掉。这样做是为了以防徒弟因修真失意而丧失在现世的生活，二来也可以防止修真界暴露于凡世。当然也有少数遭师父抛弃后，并未失去记忆，自我修行。
她定是后少数人。
也许看着眉头蹙紧，垂着几条稍微凌乱发丝，楚楚可怜的菁菁，范轩感到侠义柔情，和对其师父的不爽。
“你的师父有点过分，不消除你的记忆，让你如何继续在凡世活下去。”
“对……记忆还在，叫我如何活下去。就该在第一次相遇的时候把我的记忆抹掉。”菁菁目光有点涣散地喃喃自语。
范轩生出怜惜之情，嘴角上扬了一下：“别担忧，我有法子让你继续修行。”
到得午夜，王晨才收到菁菁的微信回复。
他先是感到安心，东华的预感根本不准，菁菁还好好的。可菁菁的问题就引起他的思考。
“请问凡人的因缘际遇会改变吗？”
到底出于什么样的原因，菁菁才会问出这个问题。他在脑里想了好几回，还是理不出个理由来。
这个问题看似出于普通的好奇，但又跟不平凡的话题挂钩了——姻缘。一扯到菁菁的姻缘，就当然少不得跟那位天地尊神有关系了。
王晨意识到这是个需要谨慎回答的问题。
“这些是命定的事，不能你说改就改的。而且，”他犹豫地打着，“它本身就在变，天定的事也会随着你的每一个选择而变。不论天命，毅然投入自己认为会得到幸福的改变，就是改变命运。”
他盯着屏幕在偷笑。
昨日，东华没有用嘴告诉他关于前晚的事，但从他昨日喜上眉梢以及春风得意的神色便可知道，他跟菁菁的关系上升了一个阶段。
此刻，菁菁做此提问，王晨私以为菁菁是被突如其来的恋爱预兆吓到了，并且对她跟东华的命定姻缘有点茫然。
在不触及任何与他们两人的关系相关的方面，他采取客观的态度，但外加一点鼓励的意味给出上述的说辞，好给菁菁爱的勇气，使她放弃纠结命运，主动投身于东华的怀中。
过了会儿，他想起微信好友删除一事，便问：“你是不是不小心删了东华的微信？他联络不上你。”
菁菁默默地靠着墙壁，右侧转头凝望着窗外皎洁的月亮，物是人非的感慨顿然而生。
她没有回复王晨的这个问题，转而放下手机，拿起了范轩的名片：
“做选择去改变吗……”
她把头埋在了双膝中，回避那张某人曾躺过、刷着存在的沙发，感觉自己的小公寓未曾这般荒芜空虚。
这个夜晚漫长得让人窒息。
“既然你是我们公司的员工，我诚挚邀请你参加这个内部培训。”
范轩阳光般的笑容，让菁菁眼前一亮。
“培训的地点设于海外，主要是以员工个人成长学习为目的，我们也会针对个人的部门和专长来安排课程和体验。”
他从桌上递来一份培训的课表。
菁菁详细看了看，疑惑地问：“怎么只有早上，下午都不安排日程吗？”
范轩本来抵着桌面并交叠的双手，倏尔分开，手掌伸出。
菁菁瞧了瞧他的手掌，空无一物，不知其意。
就在此时，他掌心飘出一缕清烟，宛如四溢的芬芳，逐渐从无形到具象，白色烟雾凝结为一块晶莹透亮的冰板子，上面还刻着奇奇怪怪的白色云纹。
可当菁菁再仔细一看，那些云纹原来是文字！
“这些是下午有可能会上的课程。”
冰板子逐步飘离他的手掌，正正地落在菁菁的面前。她连忙伸手想接着，板子却已然悬于空中不动。
冰板上写着的课程凿实亮瞎了菁菁的“狗眼”：
《修真的理论基础》、《法器的分类概论》、《地界物种概述》等等。
总觉得在哪里见过类似的研究话题。
“你连这个都不知道？这是冰简，是修士用来记录文字的攻击。”看见菁菁有点惊讶的神情，他继续道，“昨晚我不是说过让你继续活下去吗？我时不时都会搞这种修真培训，专门给人边学习现世知识边修炼道行。”
可是，我怎么在这三年里都没听说过有这样的培训？
范轩一直都有在玛丽佳内部组织这个不为人知的培训——表面只是普通的出国实践培训，但内里还有修行锻炼。
这样特殊的培训当然也只给特别的人。一般他会观察公司上下的员工，看是否有修真的潜能。随后会单独会面，如果该员工对修真界有兴趣，就可以落实这一培训，发通告说此人被选中派出国外进修，否则，会被抹除记忆。
是以，不为人知。
“那么你意下如何呢？”他再次向已经听得目瞪口呆的菁菁表露一个阳光笑容。
如果一定要形容菁菁此刻的心情，那只有毛球可以作为比喻——心绪纷杂缠着一齐，乱成一气。
原来自己一直都活在与神鬼相关的世界里，连工作的单位也有这样的神秘培训。还有没有自己不曾了解过不曾想过的世界呢？
选择进入这个世界，然后，系统地学习，自己的命运轨道是否会改变？
一切仅是点头应允之间就可决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