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后悔也晚了
一路上，任如月时而快走，时而停下来看周围环境，时而摸一摸石头，时而捏起一小撮土来观察，傅叶跟在后面，警惕地望向四周，他注意到，所到之处周围的草木或是会突然发出沙沙的声响，或是出现晃动，想来是有妖兽尾随，但是因为驱魔粉起到了作用，所以都不能靠前。没想到在这荒无人烟的灵阳山脉中，竟然有这么多的妖兽存在，这在修士聚集的南玄山是见不到的。
“多亏了师姐有驱魔粉这样的神器。”傅叶长出一口气，“要不然这一路上得多少凶险。”
任如月瞅了一眼傅叶，说道：“这才哪到哪儿啊，后面的凶险还多着呢？”
“妖兽都被驱魔粉赶走了，还能有什么更凶险的事情？”傅叶纳闷的问。
任如月轻轻一笑，一边往更深处走一边说道：“第一，驱魔粉之所以能起到驱散妖兽的作用，是因为它会散发出一种人类无法察觉的奇异气味，但这种气味对妖兽来说极其刺鼻，它们对这样的味道极其厌恶，不愿靠近。注意，是厌恶，不是恐惧，对于二级以下灵智较低的妖兽来说，它们一闻到就会远远地躲开，足以起到驱散的效果，但是如果遇上三级或是更高级别的妖兽，它们灵智程度较高，可能会主动攻击，驱赶身上洒有驱魔粉的人。特别是当这样的人接近了它们的巢穴，它们想躲也没法再躲的时候，更是会不顾一切的冲过来攻击，赶走这种令它们讨厌的气味，这个时候，身上洒有驱魔粉，反倒是一件极其危险的事情。”
“那么，这灵阳山脉中有没有三级及以上的妖兽呢？我们这次不会碰到吧？”傅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我们此行的目的地，就是一个四级妖兽的巢穴。”任如月说。
“不是吧，”傅叶听到这话后，眼珠子差点没掉在地上，“刚才听你说‘第一’，那‘第二’呢？”
“第二嘛，就是这驱魔粉虽然能驱散低级妖兽，却是有一定时效性的，等时间稍长一点，声味淡了，就没有作用了。这就是我刚开始时跟你说时间有限的原因。”
“那究竟是多长时间呢？”
“大概一柱香的时间吧。”
“一柱香？那就是说，如果时间过了一柱香，我们还没有出这灵阳山脉的话，就算是没有遇上三级以上妖兽，我们也成了这山林里众多妖兽的活靶子。”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任如月不否认。
“你刚才还说过，你什么法术都不会使？”
“对啊。”任如月点头说。
“不是吧，这也太坑了。”
任如月呵呵一笑：“不过，现在我们已经深入灵阳山脉腹地了，你就是想后悔也晚了，老老实实跟着我走吧。”
“还能不能再坑了？”
“好了，就是这儿了。”任如月突然停住了脚步。
顺着任如月的视线，傅叶看见在一面山壁上有一个硕大的洞穴。
“这就是你说的那个四级妖兽的巢穴？”傅叶询问到，“我说，你身上的驱魔粉还有味没味啦？那妖兽不会突然冲出来吧？”
“放心吧，”任如月说，“这里面的妖兽叫做白阳金犬，嗅觉极其敏感，本来我是不敢靠近的，但是最近各种迹象表明，它现在处在虚弱期，外出的次数越来越少，直到这个月，它竟然一连十几天一次都没有出来过，我推断它可能是受了重伤，或者是进入了休眠状态，不然的话，我身上驱魔粉的时效还没过，以它灵敏的嗅觉，早就从洞穴里冲出来了。我也是越走近越能肯定我的判断。”
“越走近越能肯定你的判断？你这是在赌命啊！”傅叶心想，眼前这个外表柔美的少女胆子竟这般大，仅凭推断就敢挺而走险。
“不用怕，”任如月呵呵一笑，“我还有双保险的措施，我会在洞口点上一柱迷薰草的熏香，这种香产生的烟，有很强的催眠效果，不管它是重伤了还是真睡了，都可以帮它进入深度睡眠状态，到时候，我们再进去，就万无一失了。”
“迷薰草？不会又是只对低级妖兽才有效果的吧？”傅叶狐疑地问。
“不是的，”任如月解释说，“这迷薰草，既便是对人类修士也同样有作用。所以，我们要提前闻一闻解药。”
任如月一边说，一边掏出一个白色瓷瓶，打开瓶塞，把瓶口放在鼻子前，深吸一口气，然后递给傅叶：“来，你也闻一闻。”
傅叶照着样子也深吸了一口气，顿时一股清凉之意从鼻孔钻进，随后感觉在身体内、脑袋里游走了一遍，精神为之一振。
任如月点上了一柱香，轻轻走到洞前，插在了洞口，顷刻之间，一缕轻烟升起，在空气飘散开来。
又过了片刻，任如月说道：“好了，我们进去吧。”
洞里黑漆漆的，刚一走进去的时候，什么也看不清，过了一会，眼睛逐渐适应了里面的黑暗，任如月掏出一块夜光石，两人借着微弱的灯光，轻手轻脚地向洞深处走去。
洞口大，里面更大。而且洞中有洞，傅叶跟在任如月身后，摸索着洞壁，拐了几道弯，终于走到了洞内的尽头。
这就是任如月所说的白阳金犬，虽然傅叶心里早有准备，但是真正看到时，也吓了一大跳，一个硕大的身躯趴在洞里，紧闭双眼，单是一个鼻子就有半人多高，发出粗重的呼吸声。
当任如月和傅叶走进洞来的时候，它浑然不觉，依然沉沉地睡着。
“果然不出我所料。”任如月端详了一眼白阳金犬，轻声说道，“这白阳金犬本来就处在虚弱期，再加上迷薰草香气，现在已经进入了深度休眠，没那么容易醒过来。只不过……”
“只不过什么？”傅叶看到任如月有些沉吟，于是问道。
“算了，那不重要了。”任如月轻轻的摇了摇头，转而看向洞顶上一个巨大的石钟乳，那石钟乳看上去要有两人环抱那么粗，高高的挂在洞顶处，最低的石尖距离地面也有两人高的距离。
“果然在这里。”任如月掏出一个刻有青花图案的瓷瓶，递给傅叶，并低声对他说，“看到那个石钟乳了没有，一会我会施法，将石种乳破开一个缝隙，到时候，会从里面流出一种乳白色液体，叫做凝精石乳，那就是我们此行的目的，我施法过程中无法移动，你的任务就是用这个瓷瓶一滴不剩地把全部的凝精石乳接住。”
“听上去并不困难。”傅叶心里想。接过瓷瓶“啵”的一声拔开瓶塞，站在石钟乳下方。看了一眼趴在旁边的白阳金犬，它还在沉沉地睡着。
任如月从怀中拿出一张黄色符纸，符纸上密密麻麻画着一堆复杂的纹理。她用两个手指夹住，举在面前，口中低吟几声口诀，然后轻呵一声“去”。
手腕抖处，符纸骤然向洞顶的石钟乳飞去，竟然紧紧的贴在了上面。
“开”随着任如月一声轻呵，石钟乳轻声“喀”的响了一声，凭空出现了一个缝隙。一股白色的黏稠液体，从石缝中淌下。
傅叶赶紧将瓶子伸过去接住，随着一阵轻微的咕咕声响，涓细的乳白色液体从瓷瓶的小口里流了进去。
傅叶一边小心的将瓶口始终对准细流，一边想，看来这小瓷瓶里也有空间结界，不然，这么小的瓷瓶里怎么装得下这么多的凝精石乳。
任如月双手掐决，额眉轻蹙，面容凝重，口中似乎是小声念着口诀。少顷，石钟乳上的符纸若隐若现地闪烁起来，流下的液体也时断时续。
“收。”任如月突然轻斥了一声。石钟乳上的符纸完全消失不见了，凝精石乳也停止外流。
“我只能维持这么久了，”任如月轻开掐诀的双手，声音有些微喘，“不过，这也不算少了。”
“你小瓶子还不少装，这一会流进去的凝精石乳少说也有多半桶了，这里面也有空间界结吧。”任务这么顺利就完成了，傅叶把瓶塞盖好，递给任如月时有些放松地说。
“闲话少说，我们快点离开吧，我感觉有些不对劲。”任如月狐疑地端详着那沉睡的白阳金犬，脸上看不出半点放松的表情，倒是声音颇有些急促和轻微的颤抖。
“怎么了？”傅叶问道。
“白阳金犬怎么会有角？”任如月眉毛皱地更紧了。
“角？”傅叶看向那趴俯在地上的白阳金犬，果然见其额头上生有一角。
“我可能犯了一个严重的错误，傅叶，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快走。”任如月一边说一边身子向后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