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新的世界
酒老板两指拈起酒杯,一饮而尽,把酒杯随意的扔回到桌上,看着李双甲道:“要不要试试这次新酿的酒,好喝得很嘞。”话虽热情,可眉间脸上全是古怪的笑意。
李双甲摇了摇头,他还记得前几年的冬天,黔江市数十年罕见的下了场大雪,人踩在雪上,能没过脚踝。
下夜班回家时,当时的酒老板也是如此热情,笑嘻嘻的递给李双甲一杯温酒,李双甲原本不想喝,被酒老板好说歹说,心里起了一丁点的好奇心,小心翼翼的灌了一小口,只是浅浅的一小口,李双甲就感觉飘飘欲仙,连自己怎么回的家,都忘的一干二净。酒醒时被老太太罚跪了半个小时,不过那次酒名字不错,酒老板称作仙人醉。
李双甲不愿喝,酒老板也不劝,从桌下拿着酒葫芦又给自己杯中倒满,拿起酒杯一饮而尽,打了个酒嗝,酒气熏天,笑着对李双甲道:“你既然不愿意喝下这杯,我就不说我是谁,先问问你,你知道你是谁么?”
李双甲皱眉不语,他不知道酒老板说这话是什么意思,暗自猜测着酒老板的用意。
酒老板笑着打断李双甲的沉思,缓缓说道:“数十年前,天下一位李姓青年声名鹊,挑战一方天下各大门派无敌手,天下公认第一。”
李双甲抬起头来看着酒老板不语,他知道现在酒老板马上要给他讲述一个,自己前十八年都未曾了解过的世界,甚至要颠覆了李双甲的世界观,心里没有半点欣喜和好奇,反而有些惶恐,沉吟了一会儿,问道:“他就是我爷爷李九?”
酒老板微微一笑,看着不远处的灯红酒绿,搓了搓手,又灌入一大口酒,说道:“不是李九,是李春秋,李九只是他从天之涯回来时改的假名,但人都是同一个,强到让你们李家一度被认为是上古第九脉。”
“李春秋。”李双甲轻声道,想起自家灵牌上刻有李九二字的灵位。问道:“他,真有那么厉害么?”
酒老板听到这话仰天大笑,惹得路边上夜班的女子,和寥寥无几过路的男子纷纷侧目。酒老板像是浑然不知,笑了半响才一脸严肃说道:“他放个屁,这整个天下都要动上一动,你说,厉不厉害?”这粗鲁的话并不好笑,但酒老板仍独自笑个不停,只是往口中灌酒的频率,快了一些。
李家老太太从来不会跟李双甲说他爷爷的事情,李双甲只知道自己爷爷是英年早逝,对他爷爷的死因一点也不了解,忍不住问道:“那他这么厉害,怎么也会死。”
酒老板沉默不语,过了半刻才惆怅一叹道:“李双甲啊!你本就属于我们异人界,却被你奶奶压制了十八年之久,我作为长辈必须提醒你一句话,你得记在心上。”
李双甲正了正身子,庄重的点了点头。酒老板一脸严肃道:“不要小看这天下人,始终要相信,人外有人,天外有天。”
李双甲点了点头,也不知道记没记在心里,好奇问道:“何为异人界。”
酒老板打了个酒嗝,满脸红晕,不知不觉酒葫芦已经被掏空,里面的酒,已经被酒老板一人独自喝完,吧唧吧唧嘴把杯中最后一滴酒舔入口中,发出满意一叹,说道:“是一群自认为不俗的人而已。”
李双甲若有所思,问道:“那么,我今后该怎么做,继续我祖上走过的路吗?”酒老板轻晃着晕乎乎的脑袋,笑着回答:“你已经回不去了,除了低头望前走,别无选择。”
李双甲不出声,盯着面前的酒杯发呆,酒老板突然想去什么趣事,大笑着问道:“你前天在那地下,谁教你咬舌尖喷血这个蠢法子的。”
李双甲反问道:“怎么?有何指教。”酒老板噗的一声笑出了声,笑着摆手道:“算了,算了,你以后会知道的,现在给你说没用。”
站起来对拍了拍屁股上的灰尘,嘿嘿一笑,对着李双甲道:“现在你酒叔要办点正事,你帮我把门关上。”正了正衣衫,轻咳一声后向上夜班的女子走去,步子迈的急,差点还摔了一跤。
李双甲望着面前的酒杯沉思着,酒老板说的异人界,他爷爷李九或是叫李春秋,还有前天地下见到的鬼,他感觉这个世界某一扇隐蔽在阴暗角落的大门正慢慢朝李双甲打开。
端起桌上的小酒杯,酒水透明清澈,里面倒映着李双甲的身影,浅尝一口,一脸愕然。酒老板仿佛看到李双甲的表情,左拥右抱背对李双甲笑骂道:“傻小子,没想到遭了酒叔的道了吧!哈哈哈。”李双甲哑然一笑,这杯中原来不是酒,是水。
帮酒老板把东西收拾进屋内,把门关上,钥匙扔给那一群上夜班的女子,踏着月光下树木的阴影,踱步向前。蓦然想起被老太太视若珍宝的李家的家谱,第一页赫然写着“龙虎山不器弟子李玉清书立家谱。”
回了家,按例给自家“仙人”上了柱香。望着灵牌略为有些失神。
洗漱一番,拿着酒老板那里拿来的药酒开始擦拭起来,擦拭的地方其实没有几处,只有额头中间和肚脐下的一小块,他也是问了药铺的章老板才得知,两处的位置是丹田穴,分为上下。
看完书和衣而躺,闭上眼,等待着下一个黎明的升起,一直微微皱起的眉慢慢的舒展开来,或许只有在梦里,思考顾虑的事情才会忘的一干二净。
日子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王小宝依没回这个穷窝,李双甲拿到了燕京某一所不算出名的学校传来的录取通知书,半夜下班时经常会碰见酒老板在酒铺门口喝酒,给李双甲讲着一些稀奇古怪的话,顺便叫李双甲帮忙锁个门。
黔江市的长安墓地里,李双甲跪地望着面前并排三座墓碑沉默不语,这里躺着的有他奶奶曾云美,父亲李平安和母亲沈雪。
不说话,李双甲就这样呆呆的跪着,过了好久,李双甲才慢慢点燃带来的香蜡钱纸,看着明黄的纸钱被烟火吞噬慢慢变黑,被微风高高刮起飘散天际,他记得奶奶说过“这是代表下面的人收到钱高兴嘞。”呢喃道:“你们,高兴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