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 再见
怀安闻言一怔，顿时明白了小茶的意思。
如果李砚秋出事，整个夏州府都得变天，如今城门限流，虽然排查严密却也并未完全封锁。
很有可能是借住在秦王府的李青羊出事了。
想到这里怀安翻身上驴，提了下驴腹示意毛驴快行。
小茶则健步如飞，掀起烟尘滚滚，将怀安远远的甩在身后。
“砚秋郡主！砚秋郡主！！”
凭借身材娇小，小茶像是一条游鱼挤出人群，朝茶楼上的李砚秋挥手道。
李砚秋脸上浮现出一丝惭愧的神色，和李昱招呼了一声，便下楼迎去。
“小茶，你终于回来了。”
李砚秋示意卫兵放行，上前牵住小茶的手，轻声道：“你去哪里了？怎么是从城外回来的。”
小茶只看到砚秋一个人的时候，心里就感觉到了不对，连忙问：“别说这个了，我家小姐呢？”
砚秋表情一僵，轻咬嘴唇，愧疚道：“青羊妹妹不见了”
“不见？！！”小茶的声音提高八度，面色阴沉下来，问道：“何时不见的？如何不见的？”
李砚秋刚想回答，就听到城门口又传来了一阵喧哗，似乎又有人从外面挤了进来。
赶到的怀安正想上前，就被两只长矛挡在身前，在旁的侍卫神色紧张的看了眼他身后的毛驴，急促道：“你是何人！”
砚秋挥手道：“他是我的熟识，让他进来。”
怀安拨开面前的长矛，随手将毛驴的缰绳递给了砚秋身边的府卫，朝砚秋微微颔首，走近道：“城里闹这么大的动静可是和青羊有关？”
这种时候本就不适合叙旧，再加上两人也只是一面之缘，却也没那么多好寒暄的。
砚秋隐约感觉到怀安气质的变化，接口道：“早间青羊妹妹说是要买月饼，所以我就陪她去了西市的糕点铺，没想到短短数息时间，青羊就在我们眼皮底下消失了。”
怀安和小茶对视一眼，怀安皱眉道：“失踪前可有什么征兆？”
砚秋气恼道：“我和侍卫就听到街上有几声甩鞭的空响，还有一声轻微的羊叫。”
“魇昧术！”小茶面色一冷，眯起眼睛道，“你那个躲在暗处的门客呢？有人在旁施展邪术，他就没有反应？”
砚秋无奈道：“玄决修为刚入练气，他说施术之人修为已经到了练气圆满，深不可测。”
“他的神魂被空响所震，反应过来的时候，人已经不见了。”
“魇昧术是邪灵宗的邪术，这邪灵宗几十年前就已经被灭了，难道还有余孽流窜到夏州府来？”小茶思索道。
砚秋赶忙解释道：“玄决告诉我，当初邪灵宗被灭，魇昧术的原本也被无定仙宗的人抄录了下来。此番出手的并非邪灵宗余孽，而是无定仙宗的慕离。”
“慕离”这是怀安第二次听到这个名字，适才在路上他已经听小茶讲过了他们的恩怨，同时也确认了这个‘慕离’就是当初才淮南城上空飞过的无定仙宗弟子之一。
小茶后悔不已的敲打着自己的头，悔恨道：“如果我昨天没有和小姐说想吃月饼的事，小姐今天也不会出府；如果我昨晚没有出城伏杀明瞳，今早一定会随在小姐的左右”
怀安一把握住小茶的手腕，静静的注视着她的眼眸。
宁静平和的眼神满是柔光。
“不必自责，如今的当务之急是要找到青羊，而不是原地懊悔。”
心底的漩涡疯狂运转，怀安第一次顺从淡漠的意志，不顾神魂的违和。
“你手腕的同心锁仍在，说明青羊还没有被害。”怀安此刻像是一块没有感情的巨石，不因风雨而动，不被心神所扰。
“来的路上我听完了小茶的讲述，大概的模拟了慕离的心理。”怀安眼中精光闪烁，沉声道：“心性多疑的人出手之前会先替自己找好退路。”
“慕离抓走青羊就是为了做质子，毕竟砚秋身旁护卫森严，还有秘宝庇护。”
怀安道：“狡兔三窟，他此行来到夏州府就是为了云梦泽中不知何时开启的仙府，也就是说方圆数千里的大泽就是他最后的退路。”
“也就是慕离已经出城了？”砚秋心中一颤，失声道。
如果慕离在第一时间出城，那对他们来说是最不妙的情况。
小茶反驳道：“如果他仅是为了出城，完全不用掳走小姐，茫茫大泽数千里，一旦进去就是大海捞针。”
“然而，大泽是生机，更是死地。”怀安解释道，“里面充斥着各种毒虫毒瘴，险地绝地，除了小茶能适应大泽里面的恶劣环境，其他人待不了多久就要回城补给。”
砚秋也是关心则乱，听罢才反应过来，暗骂自己愚钝。
想来也是，若非大泽险峻，这座夏州城又怎么可能建的起来？夏州府占地广袤，虽是‘州府’实际上只是一座孤城，如今依附在扬州的名下。
怀安此刻的大脑疯狂运转，就连前世记忆中那些各种的套路小说也被一一翻过，和慕离相互比较后，方才颦起眉头，说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大泽是他最后的退路，那夏州府内他的退路就只剩下一个地方。”
砚秋和小茶眼前一亮，同声道：“秦王府！”
话音刚落，只见一道火光冲天而起，伴随着轰鸣巨响，无数的火花从半空炸裂，四散开来。
“竖子！尔敢！”
茶楼上，李昱拍案而起，手中茶杯震作粉碎，从指缝滑落。
怀安感觉到李昱狂暴的杀意，不禁抬眸看去，房屋楼檐上金光闪动，李昱拖着长长的残影，转眼间就已经消失在了视线里。
砚秋面色难看的咬牙道：“那是秦王府的方向！慕离果然藏进了秦王府！！”
砚秋正要带人随去的时候，小茶上前拦住了砚秋，冷声道：“声东击西。”
怀安赞同的点了点头，松了口气，道：“不管慕离是被发现，还是故意弄出动静，最终的结果都是吸引大家的注意。”
“也就是说，他打算逃了。”
东西南北四个城门，怀安看了眼远处的火光，闭目道：“我有种预感，他会从这里出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