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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野诡异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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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狐戏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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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郭江淼走后没多久,天上就雷声大作地下起了瓢泼大雨。此时看戏的人也都散的差不多了,有一些摆摊的没来的及跑回家,都躲进了庙里和戏台上。好在这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大雨过后,一缕斜阳从散开的乌云中如万道金光洒在林间,霞光四射甚是美观,退去的云雾之下黑压压一片,像是在酝酿着一场罕见的暴风雨,正打算卷土重来。

  见雨停了众人纷纷散去,龙王庙里一时间只剩下我们三人,阵阵冷风卷着潮湿的泥土气息吹过来,一时间只感觉凉飕飕的。

  瞎子难色道:“我们这次遇到的情况有些棘手,那个弘一贼僧把我们玩儿的是团团转啊,而他背后隐藏的那个人是谁我们始终都不知道,现在更是将我们迷在这云里雾里了”

  我没搭茬,牛二则对他的话比较赞同坚定的说道:“不错,我觉得吧,那弘一无论做了什么,我们都可以肯定他们一定是冲着钱来的。”

  我突然看到庙里一副很奇怪的壁画,这幅画跟其他三幅手法上有些不同,相比其他三幅壁画,这一副的色彩更加多样,线条也更加细腻,画中天上阴云四合,不远的山谷里有个身着道袍的人,此人仰面朝天,单手举过头顶,掌心朝上,牙关咬紧,好像举着什么重物一样,显得十分吃力,这道士的正前方连续打出六道雷从黑云中击穿而下,直入大地,一道紧跟着一道,这雷在龙王庙的前就停了,仿佛突然被截断了一样。庙上方青龙翻腾,它身后居然躲着一只狐狸,看到这儿我十分纳闷。

  刚要问瞎子,就见庙里进来一个人,看穿着打扮挺雅致,进门后对我们三人微微一笑,一举一动都文质彬彬的。跪在龙王爷面前,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响头,站起身来上了柱香,回头对我们三人道:“看三位不像是本地人,想必是来赶庙会的吧?”

  “我们是来”我刚要说话,瞎子却拉了我一把,走在前面把手一拱说道:“呵呵,老朽不才,平生予人占卜为业,近日遇到些疑难之事,特来求龙王爷开恩庇佑,恰逢盛会,荣幸之至啊!”

  “哦,原来是行走江湖之人,雨后湿寒,方才我温了些酒水,三位且随我来,一同暖暖身子不知可否?”

  看着人颇为热情,我们也不好拒绝,就跟着他来到了戏班后台,人还挺多,暖暖和和的。瞎子直夸遇到好人了。详谈后得知这人是戏班的班主,他好开玩笑,为人也随和,就逗瞎子:“既然老先生会算卦,真好我对这也十分感兴趣,您不妨为我算上一卦,如灵,我付您五百钱,如不灵我只给您一半。”众人听后前仰后倾无不捧腹。

  瞎子也呵呵乐道:“既然如此,我今儿个就班门弄斧一番,为班主算上一卦!还请先生伸出手来。”只见他将碗里的酒喝了一半,留下一半倒在自己和那班主的手上,片刻之后便惊道:“非我奉承,班主真乃鸿福齐天呀!如我所言不错你再少年时应该得过贵人相助!不过奇怪的是,这贵人竟不是人。”

  这班主听完脸色骤变,立即对瞎子恭敬的抱拳行礼:“老先生万勿见怪,方才我无心玩笑望先生海涵”说着竟真取出五百钱来给瞎子奉上,瞎子见他要给钱,忙摆手小道:“呵呵,班主不必多礼老朽一番胡言乱语不幸言中,能讨你一碗酒喝足矣,只是不知班主所遇是何贵人?”

  只见班主并叹了口气让我们稍等片刻,他让外面的伙计再拿些酒来,纷纷倒在众人碗中,随后嘱咐那伙计把门关上,屋里只有我们四人,班主思索了片刻之后跟我讲起了尘封的往事。

  这班主原是穷人家的孩子,他家里孩子多,父母都是勤勤恳恳的农民,在那种兵荒马乱的年月穷人经常食不果腹,吃饭都是一见生死攸关的大事儿,养活一家人着实吃力,班主从小一直身体很好,可有一样奇事儿就是老做见一些个乱七八糟的噩梦,基本上都是死去的人。家人无奈,就请来个道士看看怎么回事儿,这道士抱着孩子连连摇头,说这孩子在你们手里养不活,到不了而立之年他就得夭亡。

  班主的父母听了十分难过,就问这道士此事是否有解?道士考虑再三,说有解倒是有解,只不过你们肯定会有些为难,如果能让这孩子在戏班子里长大,定能安然无恙。

  虽说他父母只是农民,可听到让孩子去戏班子也是有些不情愿,因为过去三百六十行里那戏班子属于下九流的贱行儿。若非被逼无奈谁愿意叫自己的孩子去当那戏子?可也没办法,为了自个儿的儿子能活命也只能如此了。

  自此之后班主就在戏班里打杂,干活儿勤勤恳恳的倒也不招白眼,人缘还挺好,不少人都跟他很熟,有事儿就让他跑个腿儿什么的,这一年又逢天下大旱,各地纷纷请戏班唱戏供奉龙王爷让他下雨。

  这天晚上他在后台正干杂活儿呢,忽听后台的一个小隔间的门帘子里有人喊他的名字,急忙放下手中的活儿赶紧跑去一看,原来是个正在对着镜子描眉打扮的戏子,画了装的戏子很难辨认谁是谁,不过听这声音就知道此人是平日里跟他关系最好的良哥,良哥让他取些鸡来,年幼的班主先是愣了一下,就好奇的问他要鸡做什么?良哥连忙改口说是要些鸡毛自有妙用,他当时有些奇怪,但是并没多问。

  回头取了个鸡毛掸子,耳听得外面的戏唱的十分热闹,他没忍住就在幕后挑着帘看了一眼,只见台上的良哥正台上咿咿呀呀的唱个不停,班主当时就傻眼了,台上那个是他良哥,那刚才那个会是谁?为了保险起见又仔细看了几眼确定那人就是良哥,班主开始慌了,台前幕后就这一条过道,他从那隔断走出来取个鸡毛掸子不过两三步而已,良哥不可能从空中飞过呀,而且他中途也没干别的,取个鸡毛掸子不过是一个瞬间而已,莫非他不敢再想下去了。

  外面虽然是热闹非凡,可此时的班主却紧张了起来,突然那隔断里又传出一个声音来,还是良哥的声音,他在叫着班主的名字,吓的他头皮一紧,冷汗都下来了,手里拿个鸡毛掸子哆哆嗦嗦的。他还是有些不相信眼睛看到的,就壮着胆子要去看个究竟,走在门口的时候犹豫了,万一挑起帘子以后看到的不是良哥,而是别的什么东西,又该如何是好啊?

  脑子一片混乱,思来想去也没个思绪,索性把心一横挑起帘子,坐着的良哥还是良哥,他似乎并没有看出班主有何异样,接过鸡毛掸子又开始描眉打扮起来,班主赶紧从那隔断里走出来,生怕下一刻会生出什么变故来。出来后戏也差不多散场了,众人陆陆续续从外面进来,见来了不少人,班主状起胆子又挑起那门帘一看究竟,却见里面早已空空如也,哪里还有个人影,而鸡毛掸子竟原封不动的摆放在桌上。

  班主十分诧异,里面地方不大,一眼就能照全,所以不可能藏人的,他盯着走进来的良哥看了半天,良哥被他盯得直发毛问他怎么了,班主就将事情的经过说了一遍众人听后都十分震惊,好在这是最后一场戏明日便要离开此地了。

  戏班离开时路过一座乌梅山,那是班主在山下巧遇一老头,闲聊中得知那晚的怪事儿有可能是这山上的狐仙,这老头儿告诉他早年间这个地方也请戏班子,老头儿也爱看,后来发现见到那龙王庙的每次唱戏总有一只狐狸出没盯着戏台看个没完没了,仿佛它能看懂一样。几乎年年都来。当地人就议论说这狐狸可能有些灵性,可总有那些个不信邪的年轻猎户仗着自己身强体壮无视这山中的凶险,并扬言要将那狐狸皮剥来再众人面前显摆显摆,之后又不少猎户都葬身在这乌梅山之中,大家才对这狐仙之事深信不疑。

  三年之后那个龙王庙里又请戏班子了,班主这时候已经是老班主的得力助手了,自从听了那老头的话之后,他时时刻刻注意着戏台周围的一草一木,看看是否如他所说真的有狐狸来此看戏,等了数日那狐狸仍是没来,班主就以为是那老头儿诓了他。不过没过多久却来了一个冰肌玉骨的奇女子,这女子相貌清丽脱俗气质不凡,一袭缥缈白衣,墨发如瀑得自然披散着,总让人觉得她的身上散发着一缕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儿。有村民见她着装非凡,就问她打哪里来的,可她一个字也不说只是看戏看得入神。

  后来竟与良哥有些眉眼往来,一来二去就两人便彼此熟悉熟了,那天晚上老班主安排了一下第二天的戏目,最后决定给村民来一出《霸王别姬》,重要的角色虞姬就由良哥来演,可头天夜里良哥竟与这女子竟偷偷出去了。回来后与老班主因钱财问题大闹了一场,最后吵了众人都劝不下两个人居然大打出手。良哥平日里窝窝囊囊,娘里娘气的大家都习惯了,可今天居然如此爷们儿敢公然跟老班主抗衡,众人也是吃了一惊,两人越打越狠众人怎么拉都拉不开,谁都不肯退让一时间相持不下场面一度陷入了僵局。此时的老班主是真气红了眼了,顿时怒从心中起恶向胆边生,顺手抄起一把剪刀一刀就捅像良哥的胸口,良哥瞬间便倒在血泊之中。众人谁也没想到,老班主竟然一时失手就闹出一条人命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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