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祭祀
老管家将我们带到正堂之后,一个膀大腰圆满脸横肉的人出来相迎:“来来来,三位请上座”这人先是客气了一番,然后跟我们打探起了郭江淼的情况;“鄙人沈茂良,三位既然是我侄儿引荐来的,想必也是有些手段的,呵呵额,不知我那侄儿近况如何呀?”
瞎子跟他如实说了一下郭江淼的情况也好让他这个姑父宽心,他又担心郭江淼在信上说的不够详细,就将整个事情的来龙去脉跟他介绍的清清楚楚,并且将我们此行的目的跟他简单的说了个概,然后又跟他打听了一些关于弘一和尚的一些消息,唯独没提盘缠的事儿。
不过这沈老爷也不像是个装糊涂的人,当场就要赠予我们银两,瞎子没好意思收,说是无功不受禄,非得坚持在府上要做些杂活儿之后再商议盘缠的事儿,还说那弘一手段甚多,恐怕还得在府上叨扰数日。
这刘老爷可真是个能说会道之人,平日里瞎子一人就够能说的,今天碰见他,真可谓是将遇良才棋逢敌手。他给瞎子讲起了一个怪事儿,十年前这临州城里本来平安无事,可某一日天上打了几个炸雷后并未下雨,山下一条河流旁边有个巨大的槐树,这树长的年代太久了中间被震开了一道缝,夏天孩子们没事儿就去河里戏水,却不料丢了一个孩子,怎么找都不见半个人影。
后来一群孩子当中有说人看到那个失踪的孩子从那大树的缝隙里钻进去,但是再都没出来过,孩子们赶紧就将此事跑去给家里人汇报,众人一听都纷纷帮忙去找。孩子的大人心急如焚,一怒之下就将那大树给砍了,没想到将那老槐树劈来了之后也什么都没有,孩子的父母立刻报了官,官府的人来的也没查出个所以然。
事情到了第三天依然无果,可那天下午突然雷声大作暴雨如注,那条河突然发起了大洪水,洪水来势凶猛,淹了不少庄稼,当年一半的收cd被这洪水给冲走了。老沈家心善,给播了十万两银子赈灾,可这对于整个临州城的灾民来说是杯水车薪远远不够的。有人组织去官府要写赈灾钱粮,可此时正值军阀混战天下大乱的年头,官府自己都自顾不暇,哪儿有时间管老百姓的死活啊。
到了第二年夏天又是一场大洪水,这回不但庄家被毁,下游几十户人都被淹没,包括那家丢了孩子的夫妻。死伤失踪的有上百个之多。
众人一看这样下去可不行啊,于是就集资修修建河提,奇怪的是这钱没少花,坝却一寸都没打起来。只因每次开工不就都会有一股洪水袭来,也不知道是哪儿来的水,上游旱的要命,下游是涝的要命。无奈之下只好请来个巫师一问,这巫师说你们这是触怒了河神了,得每年贡献一个八字相称的花季小女才能平复灾难,要不然死的人更多。
众人一听都傻眼了,上哪儿去找这花季少女去?哪儿来那么多的大姑娘让他们来祭祀河神啊?再说了谁人孩子不是自己身上掉下来的肉啊?谁舍得就这么给送出去当祭祀用。好多人就没听,第三年还是这样,一到那个季节就发洪水,好多有钱的人都迁移走了,但是迁移不起的人还在原地待着,没办法啊,最后商议一番后决定只能这么做了,十六到二十多岁的姑娘只要生成八字合格就给她俘来,祭祀河神。
今年轮到他们家的沈文洁了,但是这巫婆说了,老百姓没钱只能给女儿,他们老沈家有钱,可以用金银赎回女儿。但这金银是一次付清四千万两白银,方可,老巫婆还好言相劝呢,说她看着挺合适,那四千万两银子买一条命说明你家的孩子值钱。
说到这儿沈老爷也是满面愁容。
瞎子一听就不干了,这还了得,这不是借着鬼神的名义来图谋不轨谋财害命么?这简直是草芥人命,当即认定这人八成是个骗子,祭祀河神哪儿有用活人献祭的?纯粹扯淡,既然那巫婆那么伟大,何不把她祭祀给河神?他觉的这巫婆应该是想趁着乱世拐卖妇女之类的。
瞎子让我和牛二去观察观察那个位置的情况,随后特意走过来拍了拍我,那意思是今晚尽量晚些回来,看看是否有什么邪祟。
沈文洁估计是在家里呆的太久了,自告奋勇的说要跟我们一看究竟,我心说正好一起去,反正我们对当地也不是很熟悉。她父亲一百个不同意,估计也是害怕被水冲走了。但是我们却没拦着她,反正她身手这么好,想来也没什么事儿,临行前瞎子给两道符,说这回这符咒是真的,一张是辟邪保命符,一张是六丁六甲的请神符。请神符不到万不得已不可用,容易出现大问题。
我好奇道:“不是说这六丁六甲的符只有弘一和尚有么?怎么您也有这东西?”瞎子说等我们回来再详细的解释。
我和牛二到了河畔之后发现溪水不是很深,刚刚摸过脚面,但是如果真如他们所说每年到了那个季节就发水的话就有些奇怪了。瞎子就问沈文洁:“会不会是前面的某个河段有人筑起了水坝?然后故意放水呢?”
“应该不是吧,之前好多人都去这周围几十里地探查过,没发现有什么水坝。”沈文洁随后又好奇的问我:“你们是干嘛的?该不会是抓鬼的吧?
我苦笑道:“呵呵抓什么鬼,我们之前险些丧了命,真要有那本事也不至于狼狈到这步田地。”
她兴趣很浓,非得缠着我们讲讲以前的事儿,我担心她会坏了事儿,就只讲了个大概,她听完后不但没害怕,反而自顾自的分析了起来,我也就没再说什么。
晚上河边的风很冷,沈文洁愣的瑟瑟发抖,我和牛二就在河畔放了一堆篝火取暖,忽听得水里有动静,不知道什么东西哗哗作响,像是有人在拍打水面,又像是往里面扔石头的声音。牛二立刻警觉起来,拿了火堆里一根儿火把就要去看,我赶紧拦住他;“别去!”
沈文洁则无所谓道:“没事儿,应该是鱼吧?”
“水那么浅,哪儿来那么大的鱼?”沈文洁听完我的话愣住了,随后赶紧把衣裳裹了裹双手抱胸,表现出一副更冷的样子。
牛二问我:“先生不是给你两张符么?拿出来点了。”
我听完差点儿没乐出来:“这东西能乱烧么?现在是啥时候就点啊?得是遇到危险的时候。”
牛二忙不乐意道:“等危险的时候再点就晚了,再说了,现在这情况还不够危险啊?”
我拿出两张符举在火堆面前辨认了一下,记得之前瞎子跟我说过不能乱烧,沈文洁在旁边看到我拿出这东西就好奇的问道:“这是啥啊?给我看看”这一抢之下张符同时掉进去火堆里。
我连忙站起来道:“干什么呀你,这不胡闹么,哎”由于刚认识没多久,我也不好意思发作,只好不了了之了。刚要坐下,就觉得好像有人从我后面敲了一闷棍,随后我就什么都不知道了。醒来时眼前一片漆黑,暗无天日,但是能看见我的手指和全身,周围的东西一概看不清楚,黑乎乎一片。
我试着呼救,可喊了半天没人答应我,不一会儿听到我上方的黑暗中传出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是牛二,我连忙回答他,并告诉他我在一个很黑暗的地方,可牛二好像并没有听到我在喊他,叫了我两遍之后就没反应了。
我十分纳闷儿,不知道自己到了哪儿了,心里很害怕。感觉特别真实,不像是在做梦,掐了掐自己的肉,确实有些疼,扇了自己两个耳光,也有强烈的疼痛感。不一会儿又听见一个女人的声音,还有瓷器的声音,和开门的声音,但是那个女人的声音只说了一句“要不要请个郎中”之后就没了。半天也没有动静。
我突然觉的自己的嘴里特别的苦,不知道是什么东西,过了好长时间都没声音了,无论我怎么呼喊,怎么呼救都没人能听的见,也没有人回答我,我有些发毛,不知道这是什么地方。我希望有人能救我离开这儿,脱离这黑漆漆的世界,真的是什么都看不见特别难受。
黑暗之中我仍然是什么都看不到,试着往前走了几步,发现前面和后面的地都是一样的平,真的不知道自己此时身在何处,我心想再往前走走吧,说不定真的能出去,就大着胆子又往前走了很远很远,地还是一样的平,既然都地这样的平那我所幸跑起来吧,于是我就拼命的狂奔,也不知道跑了多久,肚子里稍微有些饿了,但是我没在意接着跑,过了很长时间直到我饿的不行了,也发现这是一条没有尽头的路,跑了这一面我猜测这四面八方应该都是一样的,所以也就不白费那个力气了。
没过多久开始自己跟自己说话了,我甚至希望自己把自己杀掉,可身边连个刀子都没有,别说刀子了,哪怕连块砖头都没有,怎么杀呀?随后我又尝试了各种方法,用手掐自己的脖子,可这样根本不奏效,掐到一定的程度就自己松开了,好像不由自己控制,我开始嚎啕大哭,希望有人能听到,但是事实告诉我这一切都是没有用的,我甚至想到了跟之前遇到的鬼打一架,让那个红衣女鬼把我带走,让我能看到一点儿光亮,我甚至怀疑自己瞎眼了,可是这也不符合逻辑啊,虽然人瞎了,可是怎么还能看到自己的手脚呢?而且人瞎了还是有触感的,而我却感觉不到周围的同伴,甚至感觉不到有人碰我。
就这样我在极度绝望中睡着了,睡着之后我梦到小翠来找我了,我又高兴又难过,高兴的是我除了自己终于能看到别人了,难过的是我知道小翠不在了,如果我跟着她走也就意味着我真的死了,她面相十分祥和,飘飘忽忽的在前面,我跟在她后面,突然小翠猛的一回头,刚才一脸祥和的小翠突然间变成了一个骷髅,骷髅在逐渐放大,冲我扑来,我吓得大叫了一声,醒了。
醒来之后发现自己还在那黑暗的环境之中,仍然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我突然想到瞎子留给我的那个貔貅,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脖子,居然没了,我仔细找了好几遍都没找到,看来真是见了鬼了。
令我感到惊奇的是嘴唇居然湿湿的,而且有一股米香味儿,心里又惊又喜,却又有些失落,因为饿不死就意味着我将永远待在这黑暗的空间里。
黑暗中呆的旧了心情突然烦躁起来,我不停的捶打自己的胸口,让自己的胸闷感不是那么的强烈,也没有个时间,不知道现在到底是白天还是黑夜,现在我唯一渴望的就是能在死之前再见一次太阳,哪怕一次都好,想着想着就忍不住哭了起来,想缓解一下自己的情绪。等整个人都冷静下来之后我突然发现两个问题,第一就是无论我怎么呼喊,怎么哭嚎嗓子都没事儿,第二是无论我怎么奔跑都不觉得累,甚至连汗都不出一点儿,虽然我不知道我现在在什么地方,但是凭这两点来看的话我最起码还活着。
只要活着就一定有办法能离开这鬼地方,只是不知道瞎子现在哪儿啊,他要是再的话就好了,我正在琢磨瞎子的时候突然听到咚咚咚三生敲门声,心里一亮,赶忙又大声呼救,,可是感觉十分徒劳,喊了好几十遍几乎都是没有用的。
于是我就不在浪费体力了,索性坐下来静心等待,不知又过了多久听到有人说:“没事儿的,一会儿就好了”这声音像是瞎子发出来的,我心中又惊又喜,心想可算是得救了,可希望越大失望就越大,我等了好久还是没能见到任何奇迹的发生,也没听到瞎子再说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