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七十九章 流言四起
轩辕珞心头火起,又发作不得,正欲起身前去,却被太子拉住,轻笑道:“本宫正在兴头上,珞王弟岂有失陪之礼?”
轩辕珞压下一腔怒火,太子哪会有这么好心陪他下棋?无非是为了拖住他,好让张都尉放手去查,当即不咸不淡道:“臣弟今日有些不便,还请太子海涵。”
“不便?”轩辕珏兴致很好,别有深意道:“不知有什么不便?不若说出来,本宫身为皇兄,说不定可以帮到你。”
你不添乱就是好的了,轩辕珞在心底恨恨道,“太子殿下海涵,臣弟告退!”
“等等。”轩辕珏朝张都尉使了个眼色,扬声道:“张都尉为朝廷捉拿贼人之心可贵,珞王素来深明大义,自是不会怪罪,你就放手去查吧。”
张都尉会意,立即大声道:“多谢珞王殿下。”
轩辕珞晚了一步,没有拦住太子的话头,怒气四溢,说出的话也不太好听,“太子疑心臣弟,臣弟无话可说,但若禁卫军在臣弟府中没有抓到凶手,又当如何?”
太子似乎很意外,反问道:“本宫不明白你的意思,若是没有抓到,珞王弟应该庆幸才是,怎么还怪罪起本宫来了?”
轩辕珞几乎将手中的棋子掐出水来,咬牙切齿道:“既然是全城搜查,不知太子殿下的东宫可有查到?”
轩辕珏轻描淡写道:“你又如何知道没有?”
原来太子早有准备,不过轩辕珞现在没有心思去对付太子,贾晨就藏在嘉乐殿的密室之中,因为太子的动作太快,他没有更多的时间来毁尸灭迹,此时难免担心会露出蛛丝马迹。
事实证明,有些事情,只要有一丝的可能发生,就真的会发生。
就在轩辕珞心神不宁地不得不陪着太子下棋的时候,张都尉又来了,眼底带着隐约不可见的兴奋。
他看了一眼珞王殿下,又看向太子,“太子殿下,珞王殿下,卑职在嘉乐殿发现一些可疑痕迹。”
“什么可疑痕迹?”轩辕珞脱口而出,皇子府被搜查,已经是挑衅威权,自己寝居被查,更是奇耻大辱,在心底发誓,轩辕珏,此仇不报,我誓不为人。
张都尉欲言又止,轩辕珏扫了一眼险些沉不住气的轩辕珞,唇角轻轻一勾,“本宫陪珞王弟一道前去看看吧?”
不等轩辕珞拒绝,太子已经起身,果然,嘉乐殿已经被围得水泄不通,如铜墙铁壁,禁卫军和珞王府的府兵发生了冲突,不过,暗影没有拦得住张都尉等人。
令轩辕珞惊异的是,墙壁上一道暗门竟然已经被打开,地面上有未干涸的醒目血迹,这个张都尉,倒真的颇有能耐,怪不得会被派来查他的府邸。
太子故作讶然道:“珞王弟,这里怎么会有血迹?”
张都尉疑虑重重,若有所思,“听说凶手在顺天府被人刺伤,殿下这里又有血迹,难道…”
“放肆!”暗影一声怒吼,“殿下是皇子亲王,岂容你一个小小都尉肆意污蔑?”
张都尉看了一眼激动的暗影,“殿下明鉴,卑职怀疑凶手藏身嘉乐殿,恐对珞王殿下不利,并没有污蔑的意思。”
轩辕珞的思绪转变只在电光火石之间,立即威严道:“张都尉说得对,若是凶手潜入本王寝居,本王唯你们是问。”
暗影会意,忙道:“属下失职,属下会立即派人彻查殿下寝居,以确保殿下安危。”
轩辕珏冷冷地看着他们做戏,深邃的目光盯着那道暗门,若非他有意拖住轩辕珞,张都尉不会有时间有机会打开这道门,随意道:“这道暗门是用来做什么的?”
轩辕珞也不掩饰,“素日帮父皇处理一些政务,总会有些机密要务,太子能理解吧?”
“当然!”轩辕珏极为善解人意,“这是必要的。”
张都尉虽然打开了暗门,但根据他的经验,这道暗门可不是一道这么简单,背后一定还有通道,而地上的这些血迹,显然是新留下的。
外面的血迹清理干净,但暗门里面却没有来得及清理,暗影懊悔不已,这一次,太子的动作太快,让人猝不及防。
张都尉眼中精光一闪,大声道:“里面有人,还请二位殿下退后,卑职担心贼人会对二位殿下不利。”
话音未落,他猛然用力一脚朝着暗门里面的墙壁踹去,只听得“轰”的一声,墙壁应声而裂开,里面果然还有一条通道。
自己寝居的秘密就这样暴露在太子面前,轩辕珞脸色极为难看,他倒不是担心太子知道自己什么秘密,而是仿佛在太子面前被剥光了衣服一般袒露无疑的这种感觉,是一种耻辱。
张都尉朝珞王一拱手,“为了追捕贼人,卑职不得以为之,还请殿下海涵。”
轩辕珞冷笑道:“事到如今,还需要本王海涵什么?”
不过,现在众人最关心并不是珞王的态度,而且密道尽头的情景,令人悚然一惊,有股浓烈的血腥气溢出,一个戴着面具的人躺在地上,流淌了一地的血迹。
墨麒目光一凛,立即剑身挡在护在太子殿下前面,墨麟上面探了探鼻息,“太子殿下,已经没气了。”
死了?轩辕珞暗自松了一口气,表面上却道:“这是怎么回事?”
墨麟翻开尸体的右臂,果然有道剑伤,墨麒问道:“是那道伤口吗?”
墨麒左右查看了许久,太子妃聚气成刃的伤口,旁人难以伪造,似乎很像,不过他并不能肯定,只摇摇头,“我并没有见过那道伤口。”
他的意思是需要太子妃亲自辨认,才能确认这具尸体是不是凶手本人?
不过还有一个致命的问题出现了,那就是,为什么这个人会出现在珞王府的密室之中?
轩辕珞先发制人,怒道:“一群废物,堂堂八百府兵,竟然能让一个贼人闯入本王寝居之中,养着你们这帮废物何用?”
暗影率众府兵跪下请罪,“令殿下身处危险之中,属下罪该万死,请殿下恕罪。”
轩辕珏静静地看着他们演完,才慢慢道:“此事父皇一直极为关心,本宫以为应该及时禀报父皇。”
轩辕珞原本有些烦躁,不过看到贾晨死了,一颗心蓦然安定下来,大义凛然道:“那是自然,明日臣弟和太子殿下一道去向父皇请安,如何?”
“好!”轩辕珏看着轩辕珞眼中的波光闪烁,高深莫测道:“不管怎么说,珞王弟安然无恙,已经是万幸。”
“多谢太子关心。”轩辕珞脸上露出真诚的笑容,感激道:“若非太子关心,说不定本王已经遭了贼人的毒手了。”
这个贾晨,总算还有些自知之明,知道插翅难逃,自绝身亡,免于后患,轩辕珞唇边浮出一抹不易察觉的笑意,慕容迦手下的人,果然不错,就冲着这一点,为了表示自己的诚意,他愿意把无极天元丹奉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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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雪听到消息的时候,讶然道:“那个蒙面杀手死在了珞王府的暗道里?”
墨麒道:“是的,显然珞王早有准备,提前一步动手灭口。”
百里雪沉默片刻,那个蒙面杀手死了,死无对证,只要没有了证据,轩辕珞这个幕后黑手完全可以摇身一变,变成险些被杀的受害者。
“既然是蒙面,死的就不一定就本人了。”百里雪沉吟道:“或许是个替身也不一定。”
“属下也想到了这种可能性,不过太子妃聚气成刃的剑伤无法模仿。”墨麒墨麟都是用剑的高手,用剑的人,会在人身上留下一道特殊的伤痕,旁人无法伪造。
百里雪抬手,墨麒墨麟无声退下,坐在窗前沉思,直到轩辕珏进来,都没有察觉。
轩辕珏见雪儿正在神游太虚,唇角一勾,伸出大手在她面前晃了一晃,“在想什么,这么出神?”
正处在自己世界中的百里雪一惊,嗔怪地打了一下他的手,却被他反手握在手中,“我总觉得今晚的事情有些怪异。”
轩辕珏并不意外,“说说看,怪在哪里?”
百里雪道:“镜花水月是何等高超离奇的武功?能修炼到这个程度的高手并不多见,普天之下,或许只有哥哥能对付。”
轩辕珏似笑非笑,“难道你的夫君就对付不了吗?”
百里雪忍俊不禁,这男人竟然小心眼到这个程度,“当然了,能制伏这种程度的高手,恐怕就只有身为帝尧台弟子的夫君和哥哥了。”
轩辕珏满意地颔首,“孺子可教。”
百里雪脸上绽放嫣然一笑,“哪怕是从小训练的死士,也极难达到这种程度,若说这人就这么轻易死了,我总觉得这件事没有那么简单。”
还有一件事她没说,和蒙面杀手交手的时候,她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似乎在哪里见过,女人的第六感一向很敏锐,哥哥也常说,让她相信自己的感觉。
但那聚气成刃的剑伤又怎么解释?
就算有人想要伪造,又如何能瞒得过墨麒墨麟这种一等一的高手?
见雪儿想得头疼,轩辕珏大手抚在她眉心,“不管真死假死,珞王想要毫发无损都没那么容易。”
百里雪挑了挑眉,看到他眼中深幽的光芒,就猜到,当时在珞王府看到死去的蒙面杀手的时候,他必定已经有了主意。
“那个小乞丐现在怎么样了?”一个本应该无足轻重的疯了的小乞丐,却还被如此执着地要灭口,只能说明一个问题,那就是,这个小乞丐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
“受了两次惊吓,能活着已经不容易了。”轩辕珏眼眸幽寒,“太医说一时难以复原。”
百里雪却不这么看,若有所思,“术业有专攻,太医纵然医术高明,但也未必对疯病有研究,或许换个人就有办法。”
轩辕珏眼眸一深,“不行。”
百里雪狡黠一笑,“你放心,我只是借用一下萧燕燕的记忆而已,我还是我,你的太子妃。”
“你想调出萧燕燕的记忆?”轩辕珏看着雪儿眼中波光潋滟,萧燕燕曾经调制一种药水,可以唤起人的记忆,当时雪儿偷偷保存了下来,看来这丫头当初就存着这心思。
他伸手抱紧她,“记住,一旦有危险,马上停下来,我不允许你受伤。”
百里雪笑靥如花,“你对自己的太子妃没有信心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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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轩辕珞好奇太子下一步会怎么走的时候,一个惊人的消息在京中迅速传播开来,昨晚轰动京城的挨家挨户搜查的刺客,原来就是杀害徐大学士的凶手,更为离奇的是,那个凶手竟然死了在珞王府。
一时间,朝野哗然,众说纷纭,说什么都有,有的说是因为凶手慌乱之下,冲进了珞王府,结果被珞王府侍卫所杀。
也有人说凶手既然已经杀了徐大学士,又跑到珞王府去干什么?
再说了,再笨的凶手,慌不择路之下,也不会逃到戒备森严的王府里去,还有消息说,凶手是死在珞王府的寝居里。
这就更耐人寻味了,有好事者甚至猜测,是不是凶手和珞王有什么不可告人的关系?
更有甚者,认为谋害徐大学士的背后另有主谋,凶手死在珞王府,主谋是谁,简直昭然若揭。
徐大学士一案朝野震惊,一般人也不敢谋害大学士,但若是皇子,就完全具备这个胆量了。
很快,街头巷尾都在谈论这件事,京城一间颇有名气的酒楼里,坐着几个衣着讲究的公子哥。
其中一个神秘兮兮道:“哎,你们听说了吗?那个杀徐大学士的凶手抓住了,却又诡异地死在了珞王府?”
又一个人一脸惊讶,“凶手?珞王府?这不可能吧?”
“有什么不可能的?”另一个微醺酒意的人道:“我还听说有人怀疑徐大学士就是珞王派人暗杀的,凶手行踪泄露,被禁卫军盯上了,所以…”
说完,他做了个杀的动作,旁边的人看了都是一阵不寒而栗,纷纷摇头,“太可怕了吧?”
还有一个年纪稍长的声音狐疑道:“可珞王为什么要杀徐大学士呢?”
随后有个声音显然喝多了,“朝中的事,皇家的事,旁人哪里说得准?珞王也是握有实权的皇子,生母又是皇帝宠妃,万一是那姓徐的挡了他的路呢?”
“天啦!”有人一阵瑟瑟,“挡了路,就要被杀?听说珞王斯文儒雅,十分礼贤下士,竟然干出这种事来?”
“知人知面不知心,可叹徐大学士一把年纪,竟然死得这么悲哀?”有人发出一声长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