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较量
烈阳下，小道士拿着入学通知的纸张来到仁义中学，双肩下耸，一脸郁闷。
昨晚没把怨魂抓回去，老老实实地被酒糟老头谐谑揶揄了一番。
小道士有苦难言，难道说怨魂自个跑了？
怎么可能！
而在这种事情上，师傅绝不可能戏弄他的。
“宝宝心里苦，但宝宝说不出。”小道士一副苦瓜脸，内心咆哮着。
小道士站在学校门口外，仁义中学崭新的招牌字镶在墙壁上在阳光下闪闪发亮。小道士不由自主地看向了保安亭，耳边响起了酒糟老头的嘱咐。
“仁义中学大门有一个保安，好像叫石头来着，你可以向他学习学习。”
“学习读书？”
“学习驱鬼之法。”酒糟老头淡淡地说道。
“他也是道士？”小道士问道。
“不知道。你去看看。”酒糟老头意味深长地看了看小道士，而后打了个酒嗝，便就地躺下，呼呼大睡。
“有什么了不起的。”小道士嘟着嘴，除却师傅，小道士不服任何一个驱魔人。
“难道比我还厉害？”小道士心里想道。
小道士走到保安亭前，保安亭内就一个大爷，小道士询问道：“大爷，请问你们这边一个叫石头的保安人员吗？”
“石头？你说石头呀，有呀，你找石头什么事呢？孩子。”保安厅内的李大爷说道。
“那他在哪里？”小道士没有回答李大爷的疑问转而问道。
“我也不晓得，或许在寝室里休息，今天他上下午班，下午你就可以在保安亭这边看到他了。”李大爷如实相告。
“谢谢。”小道士礼貌地说道。
“还有什么可以帮到你的吗？孩子。”李大爷笑着询问道。李大爷喜欢有教养的孩子。
“对了，大爷你知道在哪里可以找到黄主任吗？”酒糟老头让小道士来学校的时候先去找黄主任，然后后面的事情黄主任就会替他安排了。
“你从这边直走······”李大爷很认真地为小道士指路。
“谢谢大爷。”小道士摆摆手，一溜烟没了人影。
主任室里，一个国字脸的中年男人，看了看手中的入学通知书，对坐在椅子上的小道士问道：“你就是林宣？”
小道士点点头。
“我知道了，来，我带你去三班，见一见你的班主任。”
黄主任做事倒也干脆，领着小道士径直去了教学楼了。
眨眼间，太阳转到了西边，天边的云彩甚是妩媚。
傍晚放学，石头如往常般笔直地站在保安亭前，微笑送别每一个学生。
林宣放学并没有直接回去，而去站在离保安亭数十步开外的地方一直注视着石头。
直至天色渐暗，学生们差不多都回去了，石头偏过头来，看着林宣有些揣测的眼神，只觉莫名其妙，石头忍不住询问道：“同学，你已经盯着我好久了。不知道有何贵干？”
林宣中午的时候已经换上了仁义中学初中部的校服。
“你就是石头？”林宣开头问道。
“正是。”
“在下林宣，想与你较量一番。”林宣双手作揖，等待石头回应。
“较量？大叔我可没有欺负小孩的习惯。快回家。”在石头的眼里，林宣是一个武侠剧看多的小屁孩。
咻。
一块碎石如枪弹般划过石头耳边打在身后的墙壁上，一声闷响，小碎石散为石灰，粘在墙壁上。
石头眼神变得犀利，看向林宣，低沉地说道：“去隔壁的田野。”
语言刚落，石头便奔跑而出，林宣紧跟而上。
田野之上，荒草萋萋，野风瑟瑟。
“你是什么人？”石头问道。
林宣没有回答，脚踏奇异的步伐，眨眼间来到石头跟前，十指紧握，双拳齐出，迅猛勇进，打向石头胸口。
石头后退一小步，巧妙地转身，及时避开了拳击。
“你到底是什么人？”石头再次问道。
林宣见双拳落空，旋即再次卯足劲力，化拳为掌，双掌如钢，速度极快，伴随破风声，以一种刁钻的角度劈向石头。
泥人也有三分火。
林宣一再挑衅，漠视自己，石头怒了，他准确地抓住林宣的手腕，将林宣扯到眼前，说道：“我在问你话呢。”
石头双手，恍如铁框，死死拷牢林宣手腕，林宣眉头微皱，见挣脱不开，于是借力倦身，提起双脚，整个人如同虾米，而后猛然发力，踢向石头腹部。
石头见状，当机立断，稍一侧身，一个回转，将林宣单作沙包，简单粗暴，投掷向前方。
但林宣的身手矫健如猴，落地刹那，以手撑地，几个空翻便稳住身体，仿佛毫不费力。
短短数秒，便交手数招。
林宣冷视石头，严正以待，忽而瞥见地上一支树枝，一个侧身翻将树枝捡了起来，林宣以树枝作宝剑，整个人的气质变得凌厉。
林宣两指并拢，立于枝边，而后使出不知名的剑法，整个人仿佛与自然融为一体，时而轻柔，时而刚劲，意与气合，气与剑合，剑法以钩、挂、点、挑、剌、撩、劈袭向石头，一系列动作行云流水，神形具妙，毫无破绽，逼迫石头连连后退。
石头本欲抽离，奈何林宣如影随形，根本无法甩脱，好几次石头都险些被击中，树枝看似脆弱，但拿在林宣的手上却发挥出非比寻常的威力，石头可不想轻易尝试。
随着时间推移，石头越来越冷静。
身如柳絮随风飘，任尔剑式千万招。
林宣所有的攻击，石头均一一避开。
见久攻无果，林宣咬咬牙，剑意霎时间变得极其冷酷，攻击仿如狂风暴雨，越来越猛烈。
石头略感吃力。
突然，林宣大喝一声，以剑为锋，轻轻一跃，身体盘旋，人剑合一，直捣黄龙。
石头见无法避免，不再逃脱，微微屈腿，蓄力于拳心，整个人归于平静，如蓄势待发的猛兽，林宣临近之际，石头气势忽变，冷冽无情，霸道出击，拳风涌动，有击穿天地的气概。
一招即出，高低立判，林宣若受此拳，必受其伤！
千钧一发之际，酒糟老头闯入其中，干瘦的双手，分别抓住了石头与林宣的手腕，稍微移动，改变了力的方向，拳击与剑击各偏一侧，轰出在地上，扬起一片尘埃。
“师傅。”林宣见到老头，叫喊道。
“是你？”石头认出了酒糟老头，海边的那晚石头给过他酒肉。
“小兄弟，同道切磋，点到即止。”酒糟老头笑眯眯地看着石头说道。
“什么同道！你们是谁？要不是我石头好脾气，早就把这小子打傻了。”石头龇嘴说道。
“把谁打傻还不知道呢。”
林宣想动手，但被酒糟老头阻止住了。
“宣儿，小兄弟说得没错，你已经输了。”酒糟老头指了指地上的大坑。
石头拳击轰开的大坑比林宣剑击轰开的大坑大数倍。
林宣忿忿不平，但自知技不如人，哼地一声，退到一边，头偏一侧，沉默不语。
“小兄弟，在下道家一脉九一道人，这是劣徒林宣。”酒糟老头说道。
“道家？”石头审视着师徒二人，他自然知道道家为何物，驱魔一脉，派系众多，道家便是其中的巨头之一。
“我叫王石头，一名无派系驱魔人，这几年四处漂泊，但也没有跟道家有过交集，不知道道长，有何贵干？”石头拱手说道。
“小兄弟，我无恶意，只是想请求小兄弟帮个小忙。”酒糟老头说道。
“我拒绝。”石头很直接。
酒糟老头哈哈笑了笑，他早就料到石头这样的反应，转而说道：“小兄弟，你可记得临海小镇的大蜈蚣？”
“哦？”石头眉头紧皱，说道：“你说蛊师龙婆？”
“龙婆确是蛊师一脉的人。”酒糟老头说道：“那个小镇本秘密孕育了一枚蛊王拜勒岗，那一晚你与龙婆交战打乱了蛊师一伙的计划，拜勒岗提前出世，我用五雷法将其毁灭。”
“拜勒岗！”石头脸上写满震惊。
石头知道拜勒岗的名头，三大蛊王之一，掌握死亡之力，号称死神。若不加以控制，必祸乱人间。
“恩。”酒糟老头顿了一下，郑重地说道：“五雷之法虽然消灭了拜勒岗新生的躯体，但它的生命精华重新化为了虫卵，等待机会重生。我研究了很久，无奈老头我资质有限，无法参透，所以希望将其拿回本家可以将其彻底消灭。”
“谢谢道长帮石头收拾摊子，请问道长需要石头做些什么，只要力所能及的事情，石头定当尽力而为。”石头恭敬地说道。
能施展五雷法者，必定是法力高强之辈。眼前的酒糟老头也是除魔卫道之流，属于同道。况且人家还帮他收拾了烂摊子，若请求不过分的话，也不好拒绝。
“没啥大事，希望小兄弟在我离开期间将劣徒收作打杂的，让他留在你身边学习学习。”酒糟老头笑哈哈地说道。
“什么！我反对。”林宣焦急地叫到。
“师命不可违！”酒糟老头沉声道。
林宣一下子气瘪，不敢多言。只是有些怨恨地望向石头。
“劣徒的心有些傲，小兄弟不要见怪。”
“没事，不过······就这样？”
“就这样。”
“听话吗？”
“肯定听话”说完酒糟老头转过身来对林宣说道：“道门林宣听令。”
林宣闻言单膝而跪，头颅下垂。
“我以师长身份命令你，在我离开期间，只要是不违反道家门规的一切命令，均听从小兄弟安排！”
“是。”林宣心里极其不情愿，但却无法违背师傅的命令。
“那成交。”石头笑眯眯地看着林宣，就像一个猥琐的宅男。
无论酒糟老头的意图如何，石头都不在意。自己除却一身驱魔法之外毫无利用价值，林宣想学也得他肯教，只是让小鬼见识一下自己驱魔时帅气风姿，就有多一个打杂的跟班小弟，多好的买卖。再说，石头对林宣刚才所使的剑法，挺感兴趣的。
“那麻烦小兄弟了。”
“客气，客气。”
广阔的田野上，老头与石头相视而笑。
石头嚷嚷说请老头去撸串，酒糟老头欣然答应。彼此勾肩搭背，仿佛是多年老友，有说有笑，朝着烧烤摊的方向走去。后面跟着闷闷不乐一脸苦瓜相的林宣，往后的日子，他想都不敢想。
林宣内心嘶叫道——
苍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