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检查
李长荣面上一派悠闲,只是靠在椅背上道:“你们还有什么要说的吗?没有就可以回去了。”
“部长,”谢灵陌面无表情,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这两件案子不是我一个人完成的,多少人有目共睹。这种荒谬的结论没有一个人会相信,你现在用这套说辞敷衍我,就算我不乱说,别人也不会乱说吗?”
“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李长荣手指点点她,又点点黎定睿,“一队因为保密原则,不可以知道事情的原委。太谷县那边的负责人这么多年下来,知道一切以命令为重。至于六队,你们两个是六队的领导,你们的队员要怎么管理,完全是你们两个人的责任。”
李长荣摇摇头,意味深长地道:“小谢啊,你年纪轻,有些事情你不懂。组织有组织的需要,这件事情不管你到底调查出了什么都只能这样了。命令就是命令,你必须接受。”
“我不知道组织有什么需要,”谢灵陌道,“不管组织需要的是什么,都不能这样去掩盖真相。这两件案子之间的联系千丝万缕,背后明明就有着更厉害的黑手,我们现在不去调查以后怎么办?再出事情怎么办?难道就这样置社会的安全不顾吗?”
李长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他们两个。
黎定睿沉默地在两人之间来回看了看,微微皱起了眉。
“这件事情,我认为需要向上汇报。”
李长荣突然笑了笑,长长地叹了一口气:“你想告诉副会长?”
谢灵陌不吭声。
李长荣摇了摇头,无奈道:“小谢,我说你年轻你还不信。这种事情你认为我可以瞒过副会长?这就是他吩咐下来的,你去说有什么用。”
谢灵陌一愣:“怎么可能?”
“副会长现在就在办公室里,你随时可以去问他。不过我的话你要记住,这件案子的结果就是这样了,你不要再说什么和你调查不一样的话。”
谢灵陌明显不服气还想再说什么,黎定睿立刻抓住她的手。谢灵陌回头,看见对方轻轻地摇了摇头。不知道为什么,即使心里还是生他的气却仍然对他有一种莫名的信任。于是抿了抿唇,没有在说话。
黎定睿对李长荣点了点头:“我们知道了,这两件案子到此为止。结案报告会在这几天就交上来。”
李长荣满意地笑了笑,提醒道:“还有你们的检查。”
谢灵陌内心已经化作一条喷火龙,冲着李长荣轰轰轰地大肆喷火,烧死这个得寸进尺的老家伙。
都到这个时候了他居然还记得检查?!
“没问题我们会一并交上来。”
黎定睿冲李长荣微微一鞠躬,赶紧拉着马上就要暴走的谢灵陌出门。
刚一进走廊谢灵陌就甩开了他的手,大步大步地向前走。沉甸甸得军靴砸得地板砰砰响,显示出主人有多愤怒。
“你去哪里?”
谢灵陌怒气冲冲地哼了一声,转身就往电梯里走:“我要去问问谢运,他到底在搞什么鬼!”
黎定睿哭笑不得一把抓住她,无奈道:“你这个样子去,副会长又要打你了。”
“他敢,”谢灵陌叫嚣道,“看我妈不收拾他!”
黎定睿决定不跟她讲道理了,反正讲不通。直接拖着她往二楼的办公室里走,说什么恋爱中的女人智商为零,愤怒中的女人智商一样不高。
谢灵陌挣扎了几下,无奈黎定睿力气太大,像手铐一样牢牢地抓着她。她几下挣脱不开,恼羞成怒,几乎要动手。
“你冷静一点,”黎定睿千辛万苦把她推进办公室里,满脸无奈,“你能不能听我说几句话。”
“说话就说话,你别动手动脚的,”谢灵陌甩了甩手腕,怒道,“你拉着我干嘛?放开!”
黎定睿放开她的手腕,做了个双手向上的投降动作:“这样可以了吗?”
谢灵陌翻了个白眼,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让我去问?”
“你去问副会长,除了挨骂没有其他结果,”黎定睿道,“你现在还没想明白吗?部长说的都是实话,他对你的态度和出任务前已经完全不一样了,你还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谢灵陌这才冷静下来,转念一想,便有些明白了。之前李长荣对她不敢说什么,甚至就算她有些冒犯也是极力忍着,归根到底都是怕得罪她爸。这会儿对着她一点顾忌都没有,唯一的解释就是,李长荣已经巴结上她爸了。
“我爸肯定是已经明确地和李长荣站在一起了,”谢灵陌还是有些生气,“但不管怎么说,这件事都不应该这么做。幕后黑手不揪出来,以后再发生什么事情怎么办?”
谢灵陌边说边摇头:“不行,我还是得跟他说。”
“你这个横冲直撞的性格真是要改改。”黎定睿挡在门口,扶着她的肩膀不让她再往前。
本来觉得她出任务的时候聪明又果敢,没想到一碰到这种事脑子就不够用了。不过,这样直率的样子倒是也挺可爱的。
“你怎么知道就是不抓幕后黑手了呢,”黎定睿好声好气地安慰道,“副会长是你的父亲,他的人品你总该信得过吧。我们这种工作,保密案件一抓一大把,有可能只是我们不调查,交给别人做了而已。”
谢灵陌低着头想了想。的确,谢运是她父亲,没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父亲是什么样,那么刚正不阿的人是不会允许幕后有什么的。也许这件案子,真的是交给别人调查了吧。
“好吧,我不去找谢运了。”谢灵陌道。
黎定睿松了口气。
“不过,”谢灵陌话锋一转,“我是不会写检查的!有本事就让他告诉我爸去,哼!”
谢灵陌双手一抬,把黎定睿扶在她肩上的手拍掉。头一甩,大步走了出去。
过了几天,黎定睿提交了结案报告,顺便把他们几个的检查以及他替谢灵陌写的检查交了上去。
没有新任务下来,谢灵陌和黎定睿闲了几天,干脆跟着组织的培训班去上课,准备十二月的理论考试。
陆瑶瑶和秦海的实训成绩都还不错,加上学校又有课,就没有过来听。蒋宇就比较惨了,除了学校的课要上,还要抽时间跑来听课学习。
他实训成绩略有些惨淡,谢灵陌又说一不二。这次他的理论成绩要是不过110,明年没准真的要停职反省了。
“一女子因长期精神压力导致心魔产生,最终自杀。假设该女子在自杀时使用了药物自杀没有导致血液流出,且在女子死亡后三十天内心魔没有接触到血液。(1)请阐述心魔产生的原因及过程,以及心魔对个人,社会产生的危害。(2)该女子死亡后,心魔能否脱离寄体独自存在?若能,请阐述心魔独自存在后的力量来源。若不能,请解释原因并说出心魔需要多久能自行消散。”
蒋宇咬着笔尖纠结了半天,戳了戳坐在前面的黎定睿,小声道:“老大,倒数第三道题你会做吗?”
黎定睿转过头,手一挥。蒋宇看见他卷子背面的四道大题都空着,白茫茫一片。
“你们每年都这么考试吗,”黎定睿郁闷道,“我出国之前考试不是这样的啊。”
蒋宇也一样愁眉苦脸,犹豫了半天,只好道:“这才只是一套练习题,真正考试的时候更难……要不你问问嫂子吧?她理论成绩很好的,让她讲一下,你回头再告诉我。”
黎定睿心想这是个好主意,谢灵陌这段时间都不怎么搭理他,刚好趁这个机会跟她说几句话。
谢灵陌坐在教室的窗户边,正在考虑最后一道题怎么答,面前的光突然就被挡住了。她抬头一看,黎定睿正拿着卷子站在她身边,认真得看她解题。
“怎么了?自习课你不要乱走动。”
“心魔那道题不会,”黎定睿脸上写满了认真,“你能给我讲讲吗?”
谢灵陌皱了皱眉:“你没看书吗?心魔那道题是最基础的知识点了。”
黎定睿从旁边拖了个凳子过来坐在她身边:“看过书,但心魔太复杂了,我弄混了。”
“第一问你总会做吧?原因四点,过程五步,个人危害六点,社会危害八点你自己回去看,”谢灵陌认命地拿过卷子给他讲解,“心魔产生于人的体内,在人死后是可以脱离寄体独自存在的。”
“但这个女人当时没有出血啊,三十天内也没有见血。”
谢灵陌点头:“这个你可能是不知道的,前阵子研究结果刚出来。心魔和其他魔不一样,它比较特殊是由人心产生的,即使没有见血,在寄体死时还是可以直接汲取寄体的所有生命力进行存活。它的主要力量来源最初是原寄体的生命力,之后和见血的心魔就都一样了。”
黎定睿想了想:“为什么书上没写?”
“这是在补充资料上的,你可能还没看到,”谢灵陌把卷子还给他,又白了他一眼,“上节课老师讲过了,你肯定没听。”
黎定睿笑了笑,他确实没听。因为上节课老师叫谢灵陌协助做一个小实验,他只顾着看她了。
“你真聪明。”
“谢谢,”谢灵陌低着头做题,没有看他一眼,冷哼道,“你虽然没我聪明,但你好歹检查写得比我好。”
谢灵陌写完最后一个字,抬头瞪了他一眼:“说了我不要交检查你非要替我交,那以后如果再写我就都交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