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7章 原来在这
此时，时间接近晚上九点钟。外头的夜色，就像一张巨大的蜘蛛网，将整个天地都牢牢的罩住，让它变得乌黑蒙蒙。
穿好衣裙后，冯蓁蓁拎着自己的包包，匆匆离开医院病房。
一日心期千劫在，后生缘、恐结他生里。
为了防止段延正和周卫红追上来，一来到马路边，她便很快招揽了一辆出租车。
在车上，司机问她要去哪儿。可是短时间内，她想不到要去哪儿，因为她也不知道段清缘在哪儿。
“去东二环，花语馨愿小区。”最后，她说。无论如何，她都想先回家看看。因为那里，承载了她跟段清缘的许多记忆。包括他们之间，经历过的许多酸甜苦辣，也都与那有关。
司机听罢轻轻点头，然后载着她，直接往那边去。
从市中医院，到花语馨愿小区，距离很近。哪怕司机载着冯蓁蓁，在附近绕了一个小圈，最终也不用二十分钟便到达了目的地。
回到自家别墅时，冯蓁蓁拿出钥匙打开大门。而这时候，别墅里面，一片漆黑，毫无灯火。
自然而然，冯蓁蓁产生了第一意识，即：这里面没有一个人。
她的脚步不禁顿在门口，在那停住了好久。然后，她将所有的灯光都打开，楼上楼下，一共四层，灯光全部打开。
顿时，整幢别墅变得就像白天一样明亮。暖色调的黄光、冷色调的白光，交汇相映。它们也将这片世界衬托得更加诡谲、更加奇幻。
别墅里面也是那么的悄寂、那么的安静，没有任何声响。开灯之后，冯蓁蓁又轻盈提步，很慢很慢到处走动。
她一面走着走着，一面还在脑子里回忆，回忆着她与段清缘之间，在这里发生过的点点滴滴。其中不乏温馨、甜蜜、酸涩、忿怒、沉痛，总之应有尽有。每望向一个位置，甚至她的眼前还会浮现从前段清缘经过那里时的身影。
“呵呵，我为什么还会这么想他？我为什么还是如此无法割舍他？而他又是怎么对我的？”回忆着回忆着，冯蓁蓁的心中越来越难受、越来越痛苦。
现在她的心中，所剩下的唯一对段清缘的情感，那就是恨。她恨段清缘，真心实意的恨。
她在一楼走了一圈，紧接着又晃晃悠悠来到二楼。
二楼跟一楼一模一样，也是那么安静、那么冷清，毫无人气和人声。不过，冯蓁蓁走啊走，忽然之间便被一股袭来的气味给呛到了。
而这一股气味，也是她比较熟悉的气味，即一股烟草香味。
“为什么会有如此浓重的烟草香味？难道他……他……”冯蓁蓁一点也不笨，很快便想到了那一种可能。
然后，她循着气味飘来的方向走，再次很慢很慢、脚步很轻很轻的走。
她一步一步迈着楼梯，不知不觉间便来到了三楼。
三楼是阁楼，不适合住人，所以被装修成了健身房。
也因为健身房里陈设的东西不多，看上去比较空旷，以致冯蓁蓁一进来，立马便看见了坐在东面角落、坐在地上抽烟的段清缘。
此时的段清缘，模样较前段时间更为沧桑、邋遢、消沉。他周围的地面，也尽是烟蒂和空酒瓶。通过这些，冯蓁蓁也不难猜到，今天这一整天，他都待在这里，没有离开，没吃没喝。
段清缘本打算再吸一口烟。然而，一听到冯蓁蓁的声息，他的动作随即顿住，抬起的手僵在半空，一动不动。
但是，他也没有去望冯蓁蓁。他那对幽深而冷锐的墨眸，也好似不会转动了。反正他整个人形若枯槁、毫无生气，一副已然颓废的德行。
“原来你在这里……”冯蓁蓁走到他身前半米远时才再次停步，看着坐在地上的他，极其轻声说。
段清缘还是没有看她，也隔了好久好久，足有两分钟才应她的话，说：“嗯。我一直在这里。”
冯蓁蓁又冷然抹唇，脸上笑容也蕴含一种见所未见的冷艳气质，感叹一般说，“他们找得你好苦，你却只是待在这儿……”
又隔了好久，段清缘再问冯蓁蓁，声音也是极轻，“现在，你是代表他们来找我？”
冯蓁蓁依然轻声发笑，依然望着段清缘，又摇了摇头，回答他说：“不是。我代表我自己来找你。”
原本段清缘一脸漠然，面容上毫无表情。此时冯蓁蓁这么一说，他也忍不住撇唇冷笑一下。
“呵，代表你自己，问我要一个解释？还是……”他又语气悠悠问。
冯蓁蓁又冲他点了下头，对他的态度也越来越冷淡、越来越不耐烦，说：“对，我需要你的解释。我要问你，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今天我没有碰巧在这里找到你，你自己打算什么时候出去见人？”
这一刻，段清缘还是冷笑一下。终于又将手中那根烟放进嘴里，轻轻吸了一口。
他早就料到了，冯蓁蓁又是不相信他的。现在证实，果不其然。所以，他心脏的位置都没有知觉了，仿佛被冰冻了。因为他早就深刻的痛过了、麻痹了，以后也不会再有感觉了。
吸完那口烟后，又见得两袭白雾，缓缓自段清缘的鼻孔里喷出。
他也语气冷淡回答冯蓁蓁，说：“没什么意思。随心所欲而已。”
“随心所欲？”一听这四个字，冯蓁蓁更加气愤，表情凄楚，双眉紧蹙，怔怔盯着他。
段清缘又不应声。因为忿怒难抑，她又忍不住追问了一大串，“你做什么都是随心所欲。对吗？想睡别的女人，就睡别的女人。不想顾及我了，就不再顾及。跟佛无心不合，所以就对佛无心不利。对吗？”
段清缘又不假思索，点了下头，“对。都对。”他也不再担心气坏了冯蓁蓁的身子，因为他真的已经麻痹了。而且他觉得，既然冯蓁蓁总是不相信他，那么他也没有必要做任何解释。
不知道什么时候，冯蓁蓁的脸颊已经滑下了两行滚烫的泪滴。自她进来这里起，至始至终，段清缘都没有再看她。如此，她更加确信，段清缘的心底有多么的藐视她、看不起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