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03:距离的偏颇 3
璀璨的金色与透过窗户撒下的阳光相似，但在酒馆这种狭小的空间中貌似更能体现出那深不可测的光芒。
在艾伦双手的手心处，已经凝聚出金色的微型魔法阵，在向外延伸的双臂中央，同样散发出耀眼金光的剑状物体，它的身形缓慢地向周围的人显现。
“祖父之名暂时就由我来承担。”
艾伦从左手心的魔法阵中拔出金色的宽刃剑，作为祖父的遗物，他身为他的后代，有必要将它的光辉再次重现人间。
“四断”之一，名为“鄙息之断”的这把剑可不只有表面看起来的亮丽，它的实际作用，远超眼前这些敌人的认知。
艾伦持剑踏步，在迎面而来的敌人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穿梭斩击，虽然实际时间可能只有一秒不到，但是，艾伦还是完成了只有圣人才能完成的任务。
可是，他也逐渐感觉到了不对劲的地方，那是由剑身传来的讯息——没有斩到物体的实感。艾伦连忙转身，看到完好无损的众人，他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战略。
“礼式装甲”
没错，尽管圣人的速度不是常人能够判断的，但要对抗这种突然而来的袭击，做好相应的防御措施也是必要的功课。
“集成法术！”
不知是谁突然下达指令，其他人立刻站成了半圆的阵型。
“一等封印——解除！莫里萨克的拒神之雷！”
光芒聚合，然后生成残像，不过在艾伦眼里，闪烁的亮光依旧看得一清二楚。他知道“拒神之雷”的功效，但他从来没有看到过这种法术的集成体，用众人的魔力创造出的虚构之雷，到底有多么强悍，老实说，他也想尝试一下。
可是对方不会给艾伦尝试的时间，在吟唱开始的那一瞬，蓝紫色的光芒连带着冲击波向艾伦袭来，就跟打雷一样，先看到光芒射出，然后才听清楚了雷发出的响声。
“轰隆！”
在艾伦听到这道声音的时候，雷毫无疑问已经击中了他，当回过神来时，他的身体已经处于酒馆之外。
（怎么回事？）
艾伦仔细回想着刚才所经历的一切，触感类似固体的冲击波，正中他的上身，由于提前施好魔法阵的缘故，才得以抵消“拒神之雷”的那股魔法能量，但是余下的冲击和热能单靠“分解”魔法阵难以抵消，所以在硬吃了那一击后，得到的结果就是这样。
他看了看自己的上身，刚才还光鲜亮丽的衬衫已经烧成了灰，暴露出内部的短上衣（礼式装甲），衣服上还留有黑色的痕迹。
（开玩笑的吧）
艾伦晃晃脑袋，他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大意差点让自己灰飞烟灭，要不是因为礼式装甲的缘故，单凭他的防御力根本就无法抵挡住集成魔法的攻击。
耳边一阵嗡鸣，由于刚才那股能量造成的巨大冲击，导致他一时失去了平衡感。
艾伦目视前方，黑色的空洞一直延续到百米之外。“拒神之雷”在接触到周围的建筑后，将范围内的所有可见物全部熔化殆尽，说是雷，倒不如说是光束更加恰当。
“集成法术有意思。”
艾伦依旧紧握着那柄璀璨的金色大剑，不同于刚才，他的表情舍去了严肃刻板，却多出了一份“不怀好意”的笑容。
敌人不会明白这层笑容的含义，况且在这种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他们也不会去关注对方露出的诡异笑容。
就在艾伦起身不久，前方不远处再次发出闪光，这一次，那道雷的轨迹在艾伦眼里十分清晰。
没有任何阻力，橙色光线在接触建筑的瞬间就将其化为虚无，它的目标只锁定了一个人，也就是已经现身的圣人——艾伦·卡特希尔！
早就知道是这个结果，早就知道对方的目标是自己，所以也就早早地做好了迎击的准备。
牢记于心的咒语萦绕在艾伦脑中，通用语、先知语、深渊语、古语不管是何种文字，只要组合后能够达到正常法阵无法达到的效果，那么就算是成功。
对于普通的施法术者（theurgist）而言，法术需要记忆，需要依靠世界所铸的法则来完成，换言之，施法术者不能违背法术的构造原理。一日既忘的咒语、坚不可摧的精神、没有破绽的姿势、法术位的上限，这些都是术式或法阵的必要构成因素，一旦施法术者违抗了世界所缔结的规则，那么他们体内的魔法因子无疑会破灭消散，宏观的表现结果就是死亡。
然而，圣人不同于普通的施法术者，受到伟大意志征召的他们，体内含有奇妙的因果序列，依凭这一层特殊的力量，可以随意创造出理想的法术，既然如此就不存在记忆的问题，不用慌张摆出姿势，防御法阵可以随时展开，所以也不存在被偷袭的问题，至于圣人的法术位到底有无上限，恐怕连他们自己都难以回答这样的问题。
艾伦·卡特希尔是圣人，而他也是圣人中出类拔萃的存在，他承认，自己的确是圣人中的“新手”，或许关于圣人的事情还有许多没有明白，但绝不能就此否定他优秀的资质。
数种语言在他的脑中不断交织，包括咒语，法术在构成的一瞬间，图像也不由自主在艾伦的脑中显现出来。这组咒语不对，那就再换一组！
就跟搭积木一样，组合游戏总是充满好奇和乐趣的一项活动，艾伦作为曾经的“在校生”，解读过不少由其他语言组成的法术，对于不同语言的掌握程度也远超一般施法术者的水准。
很快，艾伦就拼接出最适合应付眼前状况的术式。
（很简单的答案。）
“分流——传送（gate）！”
像是被烈焰斩开的空间一般，传送门的外围在魔法因子的聚合下组成岩浆的颜色，不同于常态的纯正金色，艾伦所铸就的法术，它的颜色给人一种混乱的感觉。
没有丝毫征兆，“拒神之雷”通过传送门后就在艾伦眼前再次发出耀眼的光芒。
被数道微型传送门分割的“拒神之雷”在通过“门”后转移到敌人的所在位置，然后发出热量与冲击，在艾伦看来，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他那精湛的技艺和一丝不苟的态度可是与他的祖父大相径庭，所以要达到自己想要的目标也比想象中容易。
穿着黑袍的那些人艰难地站了起来，就算装备了礼式装甲，但吃了“拒神之雷”正面一击，单凭他们的身体素质恐怕也难以从糟糕的状态中得到缓和。
可是，这并不代表结束。因为无法预料对方的强大，所以艾伦一直在等待，等待隐藏在他们之间的，那名最为恐怖的存在。
在看到友军的溃败后，从酒馆中走出一位高大的男人，跟他的同伙一样，这名男人也身着宽厚的黑袍。
“我还在想，如果这点程度就能难倒你，那我该怎么办。”
男人调侃的语气自然地流露出来，艾伦听到他的声音，好像觉得有些熟悉。
“莫利萨克，古世纪最杰出的法师之一，是他将人类的法术提升了数个档次，虽说如此，但我也不打算遵循他的法术规则来办事。”
艾伦仔细地听着他的话，不敢有任何疏漏。
“当人类这种贪婪的生物得到了本不属于人类的力量，那么制造混乱也是理所当然的事情。”
男人说完，摘下了黑袍的兜帽，然后与艾伦相互对视。
“你还认识我吗？小艾伦。”
（骗人的吧）
当艾伦看到男人的脸庞后，下意识地往后退了两步。
男人看着艾伦那惊慌失措的表情，仿佛早已预料到了结果。
“别对昔日的友人放水啊！小艾伦！”
虽然这么说，但在他脸上露出的却是追踪猎物的猎人常有的笑脸。
此刻，友人与友人之间的对决正式拉开了帷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