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节 “离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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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阳三月桃花源，东风杨柳千条西；燕归屋檐筑新巢，十里春风迎思人；清爽拂面惊梦人，只待悟行养沉浮。
挥之不去遗留不解，漫无目地紧跟其后。到底是旁人左右了方向，还是环境本来如此。辗转于自我设定的迷阵中走也走不出来，我不该怨天尤人，该本真律己。问题根源都在自身修为，除了挺身面对，没有任何退路可言。即便是深渊万丈也将义无反顾。
首将劳其筋骨饿其体肤，再将苦尽甘来。
发声怨言隐藏着不可一视的坏习惯，只有闭言踏事方能自我攻破。
润物繁衍暖春三月，好的兆头在这个月迎来了实实在在的效益。荣吉爸爸在多次协调报价之后顺利和客户签订了合同。
按照合同约定客户在签合同当日需要预付工程总造价款的40，待工程进度完善到30时，客户需如期付款35，工程进度接近100时客户付款20，全部工程完工客户验收合格以后付完最后5。
所有合同事项，也就付款方式最为关键。在于客户签合同时，客户一直疑虑的就是工程没开工就预付工程款，他们很不理解。荣吉爸爸解释后，客户还是不能接受这样的方式，最终还是介绍人说服了客户，荣吉爸爸才顺利拿到预付款。
我第一次看到做装修如此快的拿到钱，而且是在完全没有施工的情况之下。这个行业简直就是空手套白狼！这样的瞬间对于我刺激很大。突然心中有了自己想要开装修公司的念头。
荣吉爸爸在顺利拿到钱以后跟客户敲定了具体的开工时间。并且客户把房屋钥匙留了下来，荣吉爸爸让我保管钥匙。
多日的努力总算没有白费，尤其是荣吉爸爸自信满满。
一切事项达成一致后，已是傍晚。客户看了看表，说该接孩子了，荣吉爸爸站起来和客户握了握手说
“我还说咱们一起吃个饭”
客户笑着说
“你给咱把工地干好，抓紧时间开工，吃饭以后有的是时间”
荣吉爸爸边抽烟边笑着说
“行，李老板，那你就先忙，工程质量你放心”
说完，荣吉爸爸习惯性的把客户送到门口，他看见客户走了他才回来。
回来后，荣吉爸爸就张罗着出去吃饭。介绍人却说
“荣老板，下次吧，我有点事儿得走”
荣吉拍了拍介绍人的肩膀说
“什么事也不耽误吃饭，吃了饭再走吧”
介绍人接着说
“下次吧荣老板，今天真有事”
荣吉爸爸见介绍人坚持，就说
“张老板，你要有事儿的那就一次吧”
然后他俩握了握手，荣吉爸爸把介绍人张老板送到门口。
耗子在办公室里，一直在电脑跟前坐着，没怎么说话。
荣吉爸爸进来办公室，跟耗子说
“小石，晚上喝酒哇”
耗子抬起头笑着说
“可不了，回呀，改天的吧”
“怎么了？今天不想喝？”
“天天喝，喝的难活的”
荣吉爸爸表情无奈的笑了笑，一个人进了厨房。
耗子在电脑跟前，用两个手的食指开心的按着键盘的字母，像是和谁在聊天。
小潘在她的房间里一直都没有出来。而我在客厅的谈判桌坐着发呆。办公室里又沉寂在无声状态。
本来高高兴兴的事，不知怎么搞的很伤心一样。
过了一会儿，荣吉爸爸在厨房里喊我端饭。荣吉爸爸做了拌汤，拌了一个凉菜，溜了几个馒头。
荣吉爸爸舀了四碗拌汤，我和他一人端了两碗放到谈判桌上。我又到厨房端凉菜和馒头，他到小潘的房间叫她吃饭，荣吉爸爸从小潘房间出来又叫耗子也过来吃点。
耗子起身过来坐下来，用筷子捞了两口勉为其难的意思了一下说
“我不饿，现在真吃不下去”
荣吉爸爸只是笑了笑，没有接他的话，继续吃着饭。
小潘从房间里出来走到桌子跟前看了看，说
“拌汤啊，我不吃了”
说完她就去了卫生间，从卫生间出来又回了她的房间。
耗子在见状讥讽的说
“荣老板，小潘这是怎么了，饭都不吃了”
荣吉爸爸看也没看耗子，喝完碗里的拌汤，站起来抽了一根烟说
“这么好吃的饭不吃，想吃甚了”
然后他就坐到了电脑跟前。
耗子略显尴尬的，说
“我回呀荣老板，改天再过来”
荣吉爸爸没有吭气，耗子转身离开了办公室。
我也不知道这是怎么回事儿，只觉得特没尽。
我喝了拌汤，收了桌子。回到房间里想抽支烟，一看烟盒里没烟了，从钱包里拿了十块，到小卖部去买烟。走到小卖部门口，听见一个很熟悉的声音在说荣吉爸爸的长短，进了小卖部一看是耗子在和小卖部的两口子数落荣吉爸爸的种种不是，大概是嫌荣吉爸爸没有给他吃好的。他见我进来，一脸尴尬的闭上了嘴。
我买上自己常抽的烟，离开小卖部，回到了办公室。
荣吉爸爸坐在电脑跟前专心致志的玩着植物大战僵尸，我没有因为刚才的事打扰他的思绪。而是安静的烧了一壶水，水烧开后，洗涑完毕就躺到了床上。
荣吉爸爸还是像往常一样坐在电脑跟前不知道几点，而我也没有再去想很多，闭上眼睛就到了天亮。
这一天，荣吉爸爸没有像往常一样做早饭。而是不停的在客厅里打电话。
我洗涑之后，就在房间里等他的安排。
他打完电话，喊我名字，我赶紧起身到了客厅，他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扔给我说
“我一会儿走，去省城，我走的这几天你没事儿了就去工地看看，有什么事就随时电话联系。我估计有两三天就回来”
他说着说着进了他的房间，出来的时候手里拿着一叠钱，接着跟我说
“这是三千，你看下午或者是明天，把这钱给李师傅送过去，记得让他打个收据”
我接过钱，点了点头。
他又说
“你数数看看是多少”
我心想不是三千么，有啥数的。我无奈的数了数怎么会多的三张，我觉得不对又数了一遍还是多的三张。我奇怪的正要问他，他却说
“是不是多三百”
我说
“是”
他在房间里边穿衣服边说
“这两天你和小潘，想吃点啥就自己买的吃点”
我说
“上次你给的还剩的呢”
“你先留着，一定要记好账”
“嗯，知道了老干”
他整理好衣服，梳了梳头，挎上皮包，拿上水杯，快步出了办公室的门。
我来这里不到一个月时间里荣吉爸爸已是第三次离开，至于他去哪里？干什么？多久回来？我都一概不知，或许现在我也不想知道。
他这次走没有带小潘，而我和她孤男寡女在这间了无声息的办公室里头，感觉阴森森的特别扭，最后我选择去工地。
我带着荣吉爸爸安排的三千元，骑自行车往李师傅在的工地去。
工地距离办公室很远，全是上坡，骑自行车每次都很费劲，到了工地，觉得能累趴下。
李师傅干活儿的工地大开着门，我在门口看见他嘴里含着烟，踩着高凳子，听着手机播放的音乐，专注的挥舞着自己的专长。
我跳起来使劲儿一跺脚并高喊了一声，惊的一吓他差点从高凳上掉下来。我半蹲着捧腹大笑，他转身看见是我，嘴里说着脏话脸上却洋溢着笑容。
（说实话，我在也不敢这样吓人了，真的很危险。）
他从高凳子上跳下来，用他那双满手白腻子的手给我小心的从烟盒里抽出一根，我上前接过，他又很客气的给我点烟。
他性格温和不怎么爱说话，见了我来不知怎么得，话比之前感觉多了。
后来我想，也许是熟悉了的缘故吧……！
我晓得在外做活儿的人能拿到工钱比什么都开心，就没有卖关子。从口袋套出荣吉爸爸让我给他的三千块钱对李师傅说
“李师傅，这是三千元，荣老板让我给你的”
他开心的接过钱没有马上数，而是先把门关上，然后他把钱装到了裤兜里。
我见他没数赶紧说
“数一数，别少了”
他笑了笑说
“数啥数，不用数，肯定没问题”
“还是数一数吧，你数完了，给我打个收据，我还的向荣老板交差”
李师傅说
“这孩子，非要这么认真”
说完他从口袋里把钱掏出来数了一遍说
“没问题，来我给你打个收据”
我把准备好的本和笔递给他，他在本上写：
“今日收到工资款三千元整。
小李
2012年3月6日”
他写好后把本和笔递给我，我看了看没问题，就装起来。我掏出烟给他抽，他着急的又把自己的烟掏出来给我抽。实在拧不过他，就抽了他的烟。
李师傅身上有农村人的质朴和可爱，勤劳和知足。虽和他接触不多，可我们很快成了朋友。
到了吃午饭的时间，他非要留我吃饭。简单洗了一下，他就到楼下买菜去了。
和人相处无非真诚二字，看似简单做到却难。
我和李师傅算不上直接利益关系，所以相处起来没那么复杂。
他干的这个工地基本上快要完工了，作为一个初学者看了看每个房间的施工质量，几乎找不出一点瑕疵。可见荣吉爸爸带的工人还是有一定的市场竞争力的。
李师傅气喘吁吁的买菜回来了，他把菜放到厨房里，便开始忙碌起来。
我进厨房帮他忙，他却不让我弄，硬是把我推出来。
于是我就找了一个小板凳坐在空旷的客厅里抽烟。他时不时的在厨房里向我询问荣吉爸爸的情况。就这样，大概一个小时后，饭好了。
他做的是西红柿鸡蛋面，给我盛了满满一大碗，这么多面看着都头疼，于是我让他吃这碗，他却端了满满一盆走了出来，尴尬的让我有点不好意思吃了。
他见我犯愁就让我能吃多少吃多少。
他这么一说，我要是吃不完，那真的有点不礼貌了。于是我就把肚子吃撑了。
李师傅看上去瘦小，饭量却很爷们儿，像个做工的出门人。
以前我听过这样一个故事，“说是，古时候有个地主，每到收秋季节他就会雇很多短工帮自己收割，而雇佣短工时他就会准备好多碗面条，根据吃面条的多少来衡量雇佣标准。这事儿说来也怪，方圆几十里，谁家都没有他雇佣的人干活快”
故事的源唯反应了一个艰辛卖力人在时代背景下的命运使命。也许本该安放的生活就在平凡之中。
由于我的到来给这个空荡无寂的工地增添了一丝人气，李师傅的话就多了起来。我很明白这是很久不和人沟通的原因。我也很乐意充当这样的使者，只求短暂的说话能给他有一个缓解。
不知疲倦的为了生活奔波的人，有时劳心的还有很多外在左右情绪的东西。和李师傅的交心之后，从他口中了解了到很多我不知道的事情，这些事情对我来说是痛苦的。可我又不得不接受事实。
一切的根源都是自己想要触碰的结果，我不想怨恨谁，因为每个人作为个体都是自私的，要是没了这份自私，那就没有了层次分等。
在李师傅的工地一直呆到下午，今天和他说的话有点多。我心里很清楚话多并不是好事情，可这些话都是真诚的，没有半点虚伪的表述。
天渐渐的暗了，我跟李师傅打了个招呼，便骑上自行车一路下坡，回到了办公室。
进了办公室，见物业上的耗子也在。他见我回来就问
“小兆，去哪了”
我说
“去了趟移民村的工地”
“噢，你咋去的”
“骑自行车么”
“诶呀，那费劲了哇”
“还好，回来的时候快”
然后他笑了笑，我掏出烟递给他一支。他接过烟点燃，猛吸了一口说
“荣老板啥时候走得？”
小潘就在电脑跟前坐着，他明明已经知道还要问我。我就跟他说
“上午走的”
然后他又莫名其妙的说
“这个荣老板，一有钱就呆不住了”
说完他自己嘿嘿的笑起来。
这家伙贼眉鼠眼的一听就没憋着好屁。我不懈与这样的人为伍，就回到了自己的房间。
刚躺下，他也跟了进来。我就坐起来，他掏出自己的烟递给我一支，坐到了对面的床上说
“小兆，在这儿还习惯吧”
我笑着说
“还行”
他也笑了笑说
“诶，以后你就知道了，荣老板这个人……”
他话说了一半不说了，还摇头。
为了求证李师傅跟我说的话，我就耍了个鬼心眼儿，希望从他嘴里可以侧面了解一些实情，就故意问他
“石经理，怎么不说了”
他嘿嘿一笑说
“也没啥，就是你们老板做事有时候不地道”
“没有吧，我觉得他挺有原则的呀”
他听我这么一说，一下激动起来，用手比划着说
“今年他刚过来的时候，你也在，我不是给了他两千，你记得不？”
“噢，好像是有这么一回事儿，但我不知道是多少钱”
“你肯定不知道，他是不会和你说的”
我语迟了一下说
“噢”
“那是我借给他的”
“我那会儿不知道你，还以为你是主家呢”
“哪呀，他能在这里发展全靠我，哪个单子不是我给他介绍的。可你们荣老板，说的介绍一套给我两千，昨天拿上钱了连个话都没有，不给钱也就算了，借给他的他也不吭气。小兆，不是我跟你说他的不好，那钱也是问朋友借下的，说的一两天有了就给，我说他签了单就给呀，你看看这一拿上钱就走了”
他说这话的时候很生气，事情的缘由，我想还是钱惹的。我心里对荣吉爸爸再有不满也不能在外人面前拆他台。于是就说
“石经理，你也别着急，他的为人，你相处也不是一两天了，一定比我了解，他还总说让我和你多沟通，说你是个有本事的人呢，我估计他这两天钱紧吧，你要是不好意思开口，等他回来我告他一声，你说呢”
我这么一说，他的语气也平和下来了。我又递给他一支烟，给他点上烟，他笑着说
“小兆，你这后生不错，比之前的那个人强”
“呵呵，哪有，我什么都不懂，也就是打工的。”
“你和他们不一样”说完这句话，他往客厅里看了一眼，声音放低接着说
“这的项目经理，换了四五个了，都在不住”
他说这话，我一点都不惊讶。因为李师傅也是这么和我说的。
我心里知道，这些都不是重要的，重要的还是自己得学到东西。所以我就敷衍的对他说
“这些我都不清楚”
他看了看我，笑着说
“以后你就清楚了”
我强装着笑了笑。
他接着说
“今天我和你说的话，不要和荣老板讲，不然他不高兴了为难你呀”
“不会的，我懂”
然后他掏出手机看了看，站起来说
“我接儿子去呀”
“你儿子在哪儿了，早该放学了吧”
他往客厅边走边说
“在我妈那儿”
“你儿子几岁了？”
他开心的说
“八岁了”
“诶呀，你这小日子可以”
“还凑活吧，改天不忙了我再过来吧”
说着他打开门，往外头走
我跟在他后头说
“石经理，那你慢点，不忙了过来喝酒吧”
“哈哈哈，行行，我走了啊”
看着他出了单元门，我就进了办公室。
小潘还在电脑跟前坐着，我问她
“小潘，晚上吃什么？我去买点”
小潘头也没抬的说
“我不吃了，你自己吃吧”
我尴尬的说
“噢，你中午吃饭没？”
她像是没听见一样继续低着头。
我无奈的，回了自己的房间，不知道再和她说什么。
荣吉爸爸走的时候留了三百，我打算这两天白天都去工地，就拿出一百块给她这几天吃饭用。
我走到电脑跟前对她说
“小潘，这是一百块，荣老板走的时候留了饭钱，我这几天得去工地，你一个人在家自己买的吃点，先用着不够了再说”
她用奇怪的眼神看着我说
“不用，我自己有”
我把钱放到键盘上，她又拿起来递给我。我不知道是不是自己想多了，或者说是自作多情。我被眼前这个没有人情味的女人震撼到了。
我从她手里拿过钱的那一刻，在之后的时间里再也没有说过一句多余的话。
静悄悄的黑夜，难以入眠的心在一次一次背后所谓的忠告让我辗转反侧。无论我留在这里的价值在别人眼中究竟几何，我只想能够掌握这里的施工流程和材料应运标准；我不在乎工资待遇，只想自己的价值能够进一步发挥；我也无视这个世界如何判定成与败，只求自己能够安心的做一件有意义事。
“成人”的年龄真的需要一颗极大包容之心，安抚身体的每一根神经细胞。只有足够养分，才能激活年轻的力量。而这样的滋养是来自内心深处贯穿中枢大脑的意志勃发。即使是迷离失措，也能在纯洁的内心里找到干净的信念！我告诉自己“旋子，不要怕！不要怕！所有的一切都只不过是成功路的垫脚石，只是让你往后的每一步走的更踏实一些。”怀着这样的信念，我不再多想，安静的进入美妙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