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3章 悲伤
第163章悲伤
当谢穆妍等人回到左相府中的时候，天空中毫无预兆地飘起了雨夹雪。
马车顶上已经盖上了厚厚的一层。马车在左相府的门口停下时，发出了虚弱的“嘎吱”声，让馨然不由的怀疑，这辆车会不会突然解体。
“解体了也好，也省得我们动手拆了。”
谢穆妍看了双眼依旧圆睁的谢雨一眼，面无表情地开了口。
马车外，叶孤城带着谢穆欣已经站在门口等候。在见到青黎过后，也不顾自己的头发和衣裳会被雨夹雪打湿，当下就迎了上去。
“欣儿，不许看。”
谢穆妍从马车中探出一个头啦，在见到往前面凑的谢穆欣之后，立刻就出言叫住了她。
馨雨的尸体太过于狰狞，说什么也不能让年纪还不大的谢穆欣看到。如若不然，或许会成为她一生的噩梦……
早在来的路上，谢穆妍和馨然就将坐着的木板从马车上拆卸了下来，如今当做是抬馨雨的担架，倒也恰到好处。
一行人步履匆匆地回到黎落苑中，谢穆欣跟在旁边，只能看到馨雨惨白的脸蛋。饶是如此，也让她不由得吓得噤了声。
“怎么会这样？知不知道，是谁干得？”
将馨然打发下去陪伴谢穆欣之后，叶孤城缓缓解揭开了盖在馨雨身上的披风，底下惨不忍睹的现状，以及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让他的手顿时一松，再一次让披风把馨雨的身体遮掩了起来。
“我不知道，等我赶到的时候，她就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了。”
再一次见到馨雨的尸身，谢穆妍比起方才来已经平静了许多。她走到一旁为自己倒了一杯水。那下肚的冰凉的感觉，让她整个人清醒了不少，思维更加快速地转动着，排除了一个又一个可能性。
“现在我不确定的杀手，是两个。”
说到这里，就当叶孤城已经竖起了耳朵准备认真听讲的时候，谢穆妍的话语突然止住，目光也由馨雨的尸体，转到了门外的一个人影上。
叶孤城心中猛然一惊，自己竟然没有感觉到来人的气息，想必那个人的功力，必然在自己之上！
他不动声色地移动脚步，将谢穆妍挡在自己的身后，谁知却被谢穆妍一把推到了旁边。
他诧异地望向她，却见她已经上前几步，打开门将那个黑影拉了进来。
来人，不是穆嘉羽又是谁？
“青黎已经将事情跟我说过了。”
穆嘉羽脚步稳重地快步走到书房的正中央，视线在馨雨身上停留了一会儿之后，又转向了谢穆妍，脸上也少有地带上了一些怜悯与遗憾。
“这件事太过危险，你不要查插手，我会处理。”
他眼脸下垂，口吻淡淡，脸也转向了院子中另外一处点灯的房间。透过灯光，还能够隐约看到馨然趴在桌子上的身影，年纪不大的谢穆妍正弯腰站在她的身旁，看那模样，似乎是在安慰。
馨然和馨雨与他的感情虽然不如万景等人来得深厚，但好歹也是他训练出来的，要说他心里不难过，那是假的。
“你既然三年前将她们送来保护我，那么现在她们就是我的人。调查凶手的事，让我自己来。仇，也让我自己来报。”
谢穆妍微微摇头，拒绝了穆嘉羽的好意。不过她会这么说，也在穆嘉羽的意料之内，当下他也尊重她自己的选择，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说了一声“早些休息”过后，便转身离去。
“注意安全。如果需要助手，可以直接在我的手下里面调取。青黎会帮你的。”
穆嘉羽走到房门口的时候，仿佛想起了什么一般，从自己的腰带中取出一块只有拇指大小的玉佩来，扔到了谢穆妍的手中。
“等等，你那里的事情，处理得怎么样了？”
谢穆妍只觉得入手温热，她低头看去，却见青色的玉石在烛光的照耀下流光易转，一看便知不是凡品。她的手指摩挲着手中的玉石，抬起头忍不住唤住了即将跨出书房的穆嘉羽。
“大可放心。”
穆嘉羽回过头来，面部的线条因为谢穆妍关心的询问而看上去柔和了不少。他薄唇轻启，在吐露出四个字之后，便头也不回地走了出去。
万景立刻迎了上来，将油纸伞撑在他的头顶。青黎看了她手中的玉石一眼，原本能说会道的一张嘴如今却什么声音也没有发出来，只是微微蠕动了一下，便转身离去。
如果谢穆妍细看的话，就能看到他眼中震惊的神色。
“据说青衣队是五王爷手下最厉害的队伍之一。他倒是大方，直接将对青衣队的统帅权，交给了你。”
叶孤城的目光定在了那块玉石之上，过了许久才恋恋不舍地移开，脸上的神情，若有所思。
“传闻中，能调动青衣队的，只有两个人。一个是穆嘉羽本人，另外一个，就是手执青龙石之人，不过穆嘉羽从来都不会将调动手下的权利，轻易地交给别人。”
他定定地望着谢穆妍，久久不曾移开视线，那羡慕嫉妒恨的眼神，看得谢穆妍只觉得一阵难受。
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你要是羡慕，就去勾引他啊，让他被你迷得神魂颠倒，心甘情愿地将青龙石交到你的手里让你保管。”
她那恨恨的话语，通过大开着的书房门，远远地传了出去，落进已经离开的穆嘉羽三人的耳中。
“咳咳。”
青黎脚下一个踉跄，差点摔了一个狗吃屎，只得低咳两声，来掩盖自己窘状。
他转头朝着身旁的穆嘉羽看过去，却见他在听到了谢穆妍咬牙切齿的声音之后，嘴角不自觉地有了一个弧度，只是在察觉到他的视线之后，脸色顿时又恢复了原状。
而在黎落苑的书房之中，二人的谈话内容，已经迅速地转变了方向。
“你说什么？！我说大哥，大姐，姑奶奶！他手下最出名的那四支队伍，你随便在大马路上抓一个人，他都能津津有味地给你说出来，而你身为他的未婚妻，你……你竟然什么都不知道？！你这个样子，当心他以后在外面有了女人，就你一个人还蒙在鼓里！”
叶孤城不敢置信地瞪大了双眼，他后退几步，手脚并用地抱住了柱子，看向谢穆妍的眼神，就好像是在看一个怪物一般。
他的嘴巴张得老大，那模样，比看到馨雨的尸体，还要再吃惊一些。
谢穆妍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便又一次将注意力放在了青龙石之上，只觉得这块玉石的形状似乎在哪里见过，回忆了许久才恍然间想起和今日穆嘉羽买给自己的一条链子极其相似。
她循着记忆，抽出其中的一个礼品盒，果不其然，里面躺着的正是她想要找的那条项链。
她将吊坠上原本的翡翠抠下，又将青龙石镶嵌了进去，却见恰到好处，就好像是量身定制的一般。
“继续说。”
将新链子戴到自己的脖子上，谢穆妍便将抠下的那块翡翠朝着叶孤城的方向扔了过去，慵懒地开了口。
叶孤城原本见谢穆妍一副不甚在意的样子，已经有些兴致缺缺，因此说话的说话的声音也变得越来越小，直至一点声音也没有。
就在他想要转身离开的时候，却见眼前突然有一块绿色的东西朝着自己飞了过来，他下意识地伸手一接，只需一眼，他便看出躺在自己手心中的正是一块上好的翡翠，不由不得眉开眼笑，说话也多了几分精神。
这翡翠，可够他买醉好几个月了……
“听说，穆嘉羽手下有四支队伍最为强大，所向披靡。其中一支，就是他暂时交给你的青衣队，还有的三支，就是白衣队、红衣队和玄衣队，相对应的就有白虎石、朱雀石以及玄武石。不过人们只见过青衣队，其他的三支队伍是否真的存在，还只是一个谜。”
有了酬劳，叶孤城说得也卖力，殊不知谢穆妍看着挂在自己脖子上的青龙石，在听他说的同时，陷入了沉思。
别人或许不知道，但是上一次她在被穆嘉瑞幽禁，穆嘉羽率人来救她之后，她是亲耳听到了白衣队的。
也就是说，玄衣队和红衣队如果不出意料的话，也真实存在。
那么穆嘉羽手下，究竟有多强的力量……
“谢小姐，馨雨不在了，王爷命我前来保护你，协助你调查此事。”
就在叶孤城话音刚落的那一刹那，青黎突然低头走进了书房之中，在看到谢穆妍的时候，立马就凑了上去，恨不得将自己的紧贴到谢穆妍的身上。
“谢小姐，从现在开始，我可是你的直系下属了啊，你以后可要对我好一点，比如说多送我一点药粉玩玩，还有那个慕尘轩，您就慈悲为怀，多带我去几次。”
青黎讨好地望着谢穆妍，手掌放在自己的腰间不断地摩擦着，一副垂涎的模样。但是那泛着些粉色的眼眶，还是暴露了他内心的哀伤。
谢穆妍看了眼一旁桌子上被披风遮起来的身体，知道青黎只不过想要让她别太难过罢了，当下也佯装开心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她对医学的各各方面都有所涉猎，今天晚上还得把馨雨的尸体缝补起来。最起码，也要让她看上去有个人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