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奖赏
见打跑了海贼,保住了性命,舶主萧显贵也是满心的欢喜。扶着船舷,他长长地舒了一口气。
他虽然胆小,但毕竟是个舶主,知道此时需要大力奖励立功的诸人,才能安定船员们的忠诚。
见众人庆祝胜利,萧显贵哈哈笑了几声,算是为刚才的懦弱自我解嘲。挥了挥手,他又大声宣布:
“这番搏斗,大获全胜,全赖大家奋勇杀敌。船舶和货物没有被抢夺,功在全员!每人奖赏白银二十两!”
“目梢许三杀敌一人,另奖三十两银子!”
“总铺王坚杀敌两人,另奖六十两银子!”
“目梢李图杀敌四人,立功最大,升李图为船上的二铺,另奖白银一百二十两。”
二铺就是总铺的副官,是船上战事的副统帅。按载兴号的规矩,这二铺一年可以拿六十两银子。不仅如此,李图另外还能得到一百二十两银子的奖赏。
前些日子还在为四十两银子来回奔波,此时一下子就得到一百多两银子的奖励,你让李图如何能不高兴?
加上二铺的酬劳,明年回到漳州,可以给钱给母亲和弟弟置办田地屋舍了。想到这里,李图也是心中一喜,不禁笑了笑。
“牺牲的船工林治,给一百两安家银,明年船回漳州后,交给他的亲人。”
听到舶主重赏,众人一片欢欣鼓舞。水手们击掌庆祝,乐不可支。
宣布完奖励,看见大家的高兴劲,萧显贵自言自语说道,“这回和陈盛宁对上了,明年回程,真不知道怎么办了。”
想到这里,萧显贵又满心的惶恐,高兴不起来了。
让“总管”薛一明给大家赏银,萧显贵独自一个人走回了尾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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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管是船上的副官,平时船上除了舶主,就数总管最大。此时,众人欣喜地聚在薛一明面前,等待着他叫唤自己的名字,分发赏银。
人群里,李图看到船工王麻子站在了自己身边。
李图拍了拍王麻子肩膀,笑着说道:“王麻子兄,那天船上较量时候多有得罪,还望海涵。”
王麻子见李图和自己说话,诚惶诚恐地拱手说道:“二铺官取笑王某了!二铺官说笑了!王某粗人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敢和二铺官比试,被教训是理所当然的。二铺官年纪轻轻英雄了得,不是我等粗人可比,二铺官以后莫再提这事,惹得其他船工笑话我。”
经过这一场战斗,船上诸人对李图的看法大不一样了。王麻子和李图说起话来,那是毕恭毕敬,恐怕比遇上总铺还要多几分尊敬。
大家在一条船上,一个人扭转战局,一船人就得救,如何能不把能人尊敬起来?
二铺的职位,被王麻子一口一个说成“二铺官”,可见他心里的感激。
又是一拱手,王麻子又说道:“刚才多亏二铺官挺身而出,鼓舞全船人英勇搏杀。要不是二铺官功劳,我王麻子不但领不到这二十两大赏银,甚至可能要做那海贼的刀下之鬼。船上有了二铺官,大不一样了!”
被王麻子夸得像朵花一样,李图也有些不好意思。笑了笑,李图淡然说道:“我也就是怕全船人受难,一激动就上去了。”
王麻子听到这话,摇头说道:“二铺官谦虚了,二铺官少年英雄,我们常人比不了。”
听到王麻子和李图的对话,旁边的船工也纷纷凑了上来,杂七杂八地议论道:
“二铺少年英雄,不同寻常!”
“若没有二铺,恐怕我们刚才就投降了呢!不知道多少人要被海贼杀头祭旗。”
见众人夸奖自己,李图抱拳朝周围人施了一礼,大声说道:“诸位,我们同舟共济,以后李图还要诸位多关照!”
船员们纷纷呢答道:
“那是自然的!”
“二铺官客气了!”
李图正和船工们说话,却听到薛一明叫到自己的名字了。
“二铺李图,赏银一百二十两!”
李图转过身来,正要上去领银子,却看到薛一明拿着银子,排众朝自己走了过来。
亲自把银子送到李图手上,薛一明笑着说道:“李小哥刚才鼓舞士气,奋勇杀敌,是救了一船人啊!好生威风!若不是李小哥,老夫这一条薄命,也不知道保得住保不住啊?”
李图接过了沉沉的一百二十两赏银,淡然答道:“总管过奖了!”
那薛一明拿眼睛把李图上下打量了一番,笑着说道:“李小哥可有婚配?”
李图老实答道:“尚未娶妻!”
薛一明闻言,笑着看了看左右,仿佛自己捡到了个宝似的,大声说道:“哎呀,那不是好,我家有个堂侄女年方二八,容姿娟秀女德贤淑,她家也是书香门第,如今尚未定亲,正配李小哥!他日回到漳州,我定要为李小哥引荐。”
见李图表现不俗,薛一明生了爱才之心,便想要把堂侄女许配给李图。
听薛一明扯这有的没的,李图心里打鼓,拱手说道:“多谢薛总管垂爱,只是婚姻大事,尚要从长计议。”
薛一明见李图这么说,薛一明笑了笑,也拱手说道:“婚姻大事,确实要从长计议,李小哥只听老夫这一说,心下里慢慢考虑就是。”
说完这话,薛一明就回到了人群的中间,继续喊下一个受赏者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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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人从海贼手中得救,又得了银子,都是欢天喜地。所谓同舟共济,说的便是这种同船拼搏,荣辱与共的精神气。经此一役,无形间,船上众人之间的信任又多了一分。
李图领了一百二十两赏银,回到了自己的舱室,正想休息一会儿,却看到刚才说丧气话的白发老头爬进了船舱。
“二铺官好,老头我是船工袁品。”
李图点了点头,不知道这老头找自己做什么。
一脸的讨好,老头袁品侃侃说道:“恭喜李小哥荣升二铺,还得了一百二十两的赏银。这一百多两银子,可以在漳州府买十亩水田,盖几间屋子成亲了!”
顿了顿,老头儿又说道:“二铺刚才当真是英勇,在海贼群里杀进杀出的。老头我跑海二十多年,跟过那么多舶主,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英雄的。老夫临阵畏缩,差点拖了二铺的后腿。”
见老头夸奖自己,李图淡淡点了点头,没有说什么。
摸了摸头上的头巾,那老头又说道:“只是,这次对上了陈盛宁,当真是不妙呢!那陈盛宁是什么人?这漳州一片虽然有通番商人百余,大小船只无数,但论起杀人不眨眼,就数这陈盛宁最狠。别人都好生做买卖,这陈盛宁却是专事掠夺,只管抢别人的货物,是漳州的一恶。”
“对比寻常人家,我们舶主跑海通番,已经是巨富了。但在这海上,说实话,舶主萧官人只能算是是小海商,谁都可以欺负。老头我,是真的担心陈盛宁的报复呢!明年回漳州,陈盛宁肯定守在航道上的必经之路候着我们!”
“那陈盛宁有一百多人,我们只有三十多人。所谓双拳难抵四手,好汉打不过人多。明年回漳州,我们怎么对付他们,求得一条生路呢?”
李图靠在隔舱板上,把手盘在胸前,没有说话。
站在面无表情的李图面前,那老头袁品渐渐有些惶恐,讨好地问道:“二铺官,刚才对敌时候你说你有办法对付陈盛宁,却不知道是什么办法,能不能和老头我说说,让我也少些畏惧。”
不知道为什么,李图有些讨厌这个老头。没有回答他的问题,李图只是闭上了眼睛,淡然说道:“我自然有办法,你就不用担心了。”
那老头听到这话,脸上有些尴尬。半响,他点了点头,说道:“老头儿我知道了。”
再不多说,老头袁品爬回了露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