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绿衣之肩
“混蛋,混蛋!”离开了绿衣之肩,休伯特和阿洛肖躲在黑暗中,那座教堂没有亮起,但是他们两个人都感到一股庞大的灵压由上而下地扫描着绿衣之肩,莱文星顿必然已经被惊动了,此刻他正在寻找入侵者的位置。
“你打算怎么做?”阿洛肖说:“莱文星顿已经知道亚当斯他们的存在被发现了,我想他肯定会连夜转移他们,明天你的朋友肯定不会在原来的地方。”
休伯特默默不语。
“去找你的亚父或者老师,就算他们找不到亚当斯也一定会相信你的话,以他们的经验一定能发现绿衣之肩的问题,这是最稳妥的方法。”
“那样的话,莱文星顿会得到应有的惩罚吗?”休伯特抬起头看着星空,静静地说。
阿洛肖想了一会儿:“很难,莱文星顿的背后也有主教团的影子,我想没有主教团的默许他也不敢这么做,绿衣之肩的背后恐怕有他们的扶持,大神官出面他们会收敛,莱文星顿可能也会消失一段时间,但是绝对不会遭受什么严重的惩罚。你要知道,他们那种权力者之间的博弈,在没有决定性的条件之前,向来都是点到为止。”
“是啊,大人们都是为了自己的利益。”休伯特叹了一口气,他眼中的冷厉之色没有半分减少:“所以我才不希望全部交给大人们去做。”
“你的意思?”
“我们都还是孩子,阿洛肖,孩子之间,发生一些斗殴的事情难道不是再正常不过的吗?有人会重伤,有人甚至可能会死,这些都是正常的。”休伯特笑了,舔了舔嘴唇。
阿洛肖呆呆地看着他,忽然发笑:“你还是之前的那个休伯特吗?在成人礼之后当初那个哭哭啼啼的小男孩都变成什么样子了?真可怕。”
“什么权力之间的利害关系我不懂,但是暴露在阳光下的黑幕就不算是黑幕,孩子就任性地去做就好了,收尾善后的事情交给大人。”休伯特淡淡地说:“只要在谈判完成之前由我们狠狠教训莱文星顿一顿,主教团又能做到什么?”
阿洛肖的笑容止住:“但是,说实话,凭我们的力量也许不足以挑战莱文星顿。莱文星顿不是一般的天才,整整三年没有进步但是他的实力还是稳居圣杯第一,足以说明很多问题。他的确是废掉的火种,但是不应该被轻视。他的背后还有整个绿袍牧师会。”
“你害怕?”
“你在质疑我?”阿洛肖微微温怒:“泰格里斯的剑齿虎不会畏惧任何一个人,莱文星顿也在我的狩猎名单上,那些耀眼的火种我会一个个去拜访,其中也包括你。现在我只是好心提醒你,鲁莽和骄傲不是一回事。”
“我知道,我们有胜算的,相信我。”休伯特说:“不过在此之前我还要去准备一些东西。明天,会有一场盛会。”
“期待你的獠牙。”阿洛肖耸了耸肩,随口道。
艾夏?莉莉安没有睡觉,她不需要睡觉,她甚至都没有闭上眼睛的能力,那双没有眼白的漆黑瞳孔睁开在黑夜,仿佛摄魂的妖魔。
她裹着黑袍,瘦小的身躯蜷缩在大厅的角落,和莱文星顿罗丹?摩根一样,她也有一间自己的偏殿,因为没有人愿意和这幅样貌的室友生活在一起。大厅中没有灯,全部被小女孩吹熄了,只有这种纯粹的黑暗才让她感觉到舒适与安全。
她轻轻摇晃着八音盒,清脆地声响回荡,雕刻黄金天使的黑棺耸立在她身边,作为唯一的听众。
八音盒的声音没有预兆地停下,莉莉安有些诧异地抬头,有一束光照进她的黑暗,男孩站在她面前,静静地看着他。莉莉安有些不好意思,拉了啦自己身上颇为凌乱的黑袍遮住裸露的脚踝。
“大哥哥你是来陪我玩的吗?”她抬起头笑道,那笑容既充满了童真又无比渗人。
“艾夏?莉莉安?”男孩开口问道。
“是我,我们不是见过的吗?上次的游戏还没有结束呢,大哥哥。”
男孩沉默了一会儿:“以后我可以陪你玩,但是最近不行。有一些事,需要借用你的玩具。”
他的手指了指莉莉安身边的那口黑棺。
莉莉安立刻露出不情愿的表情,两只小手死死抱住那口黑棺,拼命摇头,就像倔强的小女孩不愿意与人分享她的娃娃。
休伯特没有看她,只是越过了她的身体望向那口黑棺:“你的意思呢?”
他是在向那口黑棺直接提问。
黑棺没有征兆的裂开,不是遵循莉莉安的意志,而是它对休伯特的话起了反应,那道裂开的缝隙中是比黑暗还要浓重的极暗,仿佛吞没一切光,休伯特的光明术也无法照亮它的内部。
一只裹着黑雾的手从棺中伸出,轻轻抓了一下莉莉安的手,小女孩微微一愣,表情挣扎了很久,最后不情愿地点了点头。休伯特微微有些错愕,他忽然觉得莉莉安没有那么病态了,她脸上的表情简直就是在对自己的哥哥撒娇,如果不是那双过于恐怖的眼睛,休伯特肯定会把她当成一个正常的小女孩。
“好吧,你一定要把它完好地还给我哦。”莉莉安可怜兮兮地说。
“我需要拿什么交换?”男孩很有礼貌地说道。
“你的血,他说他想要一些你的血。”
“……没问题。”
日出,金色的太阳从东方升起,像是帝王的车辇行过苍穹,撒下无尽的威严。梵蒂冈数千数万的教堂尖顶在这一片盛大的光幕中被染成金色,休伯特背后的那柄圣剑十字挽歌也同样倒映着金辉。
钟声敲响,白鸽起落,这是新的一天开始。
他站在绿衣之肩之前,这座和银枪骑士团的骑士之心齐名的教堂偏殿,无数的绿袍牧师从这座殿堂走出走进,神情高傲默然,外人看来他们就是梵蒂冈一部分,传播神恩的使者。
他轻轻叹了口气,一抖衣袖向绿衣之肩的门口走去,翻转的手心中闪过隐隐的红光。
守门的两位牧师像预料之中一样拦下了他:“你是谁?没有大牧师莱文星顿的命令外人不能随便进去。”他们举起手中的法杖面无表情地说。
“那就劳烦你们通报一下吧,就说有人要来杀他了。”休伯特望着天空淡淡地说。
“你……”那两个绿袍牧师愣了一下,立刻爆发出勃然的怒气:“不准你这么说大牧师,快点为你亵渎的嘴道歉!”
“你们难道都不知道自己被那个所谓的大牧师洗脑了吗?他这样的人,不配做你们牧师的领袖。”休伯特举起手,早已准备好的火灵力结晶跳闪着在空中折过一丝红光,越过两人的头顶,冲向偏殿,轰然而起的爆炸声引得无数人回头观望。少年拔出背后十字状的大剑削断牧师的手杖,把他们推到一边。他向着绿衣之肩走去,对着那座升起烟尘的宫殿大吼:“莱文星顿,出来!”
人群登时就把这片地方围得水泄不通,他们脸上全是诧异的神情,他们并不这个在大庭广众之下公然对绿袍牧师会动手的少年是谁,在圣堂之中这个人的面容也并未出现过几次。他们指指点点,现在圣堂中有能力挑战牧师会的,除了一些隐藏的变态外应该就只有银枪骑士会了,或许今天是圣杯与圣剑正式开战的日子?可是看到人群中银枪骑士会的人也露出吃惊的表情,他们也拿捏不准。
圣堂并不禁止学生之间斗争竞技,但是像这种样子引起轩然大波,真的不怕被圣堂开除吗?
“怎么了怎么了?”人墙的背后有个少年在大吼大叫:“喂阿索,我看不到前面了,借你的肩膀用一下!”
“滚开!你觉得一个学数学的家伙带的起你这个65kg的活人吗?要这样做也是我站在你肩膀上才对!”
“那就别废话,上来!”一只厚的跟瓶盖一样的眼镜从人群上露了出来:“快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
阿索推了推眼镜,脸色惨白,颤颤巍巍地说:“是,是休伯特。”
“休伯特?他在干什么?怎么会引起这么多人围观?”
“他,他好像是……”数学天才阿索深吸一口气:“一个人在挑衅整个绿袍牧师会!”
“什么?”吉的脸上写满了难以置信。
绿袍们终于从那扇门里出来了,就像是一场绿色的洪水一样,在这场洪水的最前方是他们的大牧师,莱文星顿?杰尔森。
他和之前休伯特见的那次没有什么区别,比旁人更加华丽的法杖,手指上两枚镶满宝石的戒指,灿烂的金发。唯一的不同,就是他原本倨傲的神情现在变得冰冷愤怒。
“你!”他的目光先是落在站在宫殿正前方的休伯特,又很快扫视了一圈周围的人群,最终落回到休伯特身上。
“大神官的养子,亚伯拉罕?休伯特,你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吗?”他眯起眼睛,暂时压下自己抽动的嘴角。就算他的后台是中央教会某个神秘的主教,他也不希望和大神官起什么无可挽回的冲突,毕竟棋子和养子的地位还是不一样的。
“需要我多说什么吗?你对亚当斯做的那些事!”休伯特的脸同样也是森然可怕。
莱文星顿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面色阴沉如水:“昨天晚上是你吧。”
“这之间可能有一些误会,要不我们进来详谈吧。”莱文星顿提议道,越来越厚的人墙让他有些不安,他没有想到休伯特会采取这种方式把把一切都公之于众。
“不必了,我想让大家知道你对自己牧师会的成员洗脑真的很有必要。”休伯特冷冷地说。
人群中顿时一片哗然。
莱文星顿的脸一下子就拉了下来:“血口喷人,你有什么证据吗?”
“看着你身后那一群冷漠的机械的脸我就已经没有什么理智去找什么证据了。”他挥了挥手中的长剑:“我知道你把地牢中所有的人都转移了,不用在掩饰什么,大家坦诚相见,我就是来杀你的。”
“呵,呵呵!”莱文星顿怒极反笑:“在成人礼上被人追着跑的小丑也敢说这种大话,就凭你,就凭你!跟死魂灵同流合污的肮脏东西,不洁的灵魂,这圣堂中有谁会相信你的话!”
他的声音忽然拔高:“各位,站在你们面前的人是亚伯拉罕?休伯特,那个可以与死魂灵对话的少年,他的心已经被魔鬼腐蚀,要来污蔑光明,今日一切皆为不得已,我以神的使徒之名,对其不洁的灵魂审判!”
“不洁,不洁,不洁!”他的背后,绿袍牧师会的人以同一个声调呼喊,这单调重复的喊声却相当有效,人群开始动摇,他们在思考究竟是那一边出了问题。
休伯特手中的剑没有任何犹豫地就向莱文星顿的脖子砍来,包含杀意,速度比莱文星顿想象得快上几分,但是远远不够。
莱文星顿伸出右手做了一个屈指的手势。三阶神术?光辉之门!
完全由金色的灵力凝聚而成的巨大门扉出现在莱文星顿和休伯特之间,那道比城墙还厚的大门缓缓关上,休伯特的脸上闪过一丝狰狞,没有退步就向着门缝突刺,他的手中握着圣器十字挽歌,加持力量祝福后的灵力一股脑的输入剑身,圣剑发出黄金般的闪光,他想测试一下这种炼金武器能否击破莱文星顿的防御神术。
光辉之门轰然关上,扬起巨大的尘埃,休伯特的身体被可怕的力量打飞出去,在地上滚了两圈才站起身子,往旁边狠狠吐出一口血。就算是十字挽歌也没有办法在上面留下痕迹,以他现在力量根本无法解放圣器的力量,共鸣度太低。
“看到了吧,这就是我和你的差距,门前和门后,无法逾越的差距。”莱文星顿站在门后,自得自意。
“给我道歉,然后滚回去,看在你亚父的面子上我就放你一马。”他的目光居高临下。
“喂,这就是你说的计划,一个劲的往前冲锋?”一个嘲讽的声音突然插进了他们的对话中。莱文星顿愣了一下,扭头四顾。而休伯特则拄着剑露出笑容。
“还不是因为你来得太慢了,什么时候你居然会在打架这种事上迟到。”
“谁,是谁?”莱文星顿冰冷地发问。
“这不叫迟到,猛虎在狩猎之前会躲在猎物背后的草丛观察,直到时机成熟才突然冲出,这叫耐性!”莱文星顿的背后骤然爆发出一股杀气,和休伯特的杀气完全不同,这种杀气带着鲜血的味道,是真正杀过人才有的威慑,比杀气更可怕的是周围灵力的震动,莱文星顿紧缩眸子,他知道这种情况,当某个人有过分强大的灵力时会压迫周围的灵力流动,他们称之为灵压!
他猛然回头,青色的灵力从他的牧师团中爆发,像是狂风铺面而来,绿袍牧师们惊慌地四散躲避,隐隐之中,他仿佛听到了虎的啸声。
“而当猛虎从草丛中现身的那一刻,就是猎物的脖子被扭断的时候了。”青色气场的最中央,一袭墨绿色长风衣的阿洛肖张开双臂,他的手中的两柄双刀,虚幻的猛虎盘踞在他身边,他的眸子里毫无畏惧,有的只是猎杀的兴奋!
“莱文星顿,惊喜吗?”嘲讽依旧挂在他的脸上,仿佛猎人对落入陷阱中的猎物露出笑容。
莱文星顿的脸上闪过暴怒,但是很快他就冷静下来:“不过是一只老鼠,加上另一只老鼠罢了。”他挥动手中的法杖,金色的光辉开始流转,灵压展开。
玛格丽特坐在自己的房间里,现在的她并没有披甲带剑,而是穿着粉色的睡衣满脸享受地喝咖啡。今天是她难得的假期,作为圣堂的导师,理论上每天她都得对她的学生进行剑术指导和训练,在加上平日里的一些工作,很长的时间玛格丽特都是甲不离身。可是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休伯特和阿洛肖不约而同地请了假,这对那两个练习狂魔来说是一件罕见的事,不过玛格丽特也不想多问什么,正好也给自己放个假。
只有在这种时候她才觉得自己有点像一个女人,奥莉薇捧着咖啡忽然软软地微笑,桌上的镜子里那个人的嘴角也理解似的上扬。
但是这个时候她的门突然被人推开了,匆忙跑进来的佩德罗气喘吁吁,他倚着门大声说:“出事了出事了。”
他抬起头,不小心看见了玛格丽特凝固的笑容,仿佛是见了鬼一样,面对这个颇为少女的一幕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道剑光比他的神经反应还快得伸到他的脖子下面,此刻玛格丽特脸上的微笑已经变成了诡异的冷笑,因为发生的太突然还来不及转变,一半是愤怒一半是尴尬:“你刚刚什么也没有看到。”她威胁道。
佩德罗立刻举起手,捣蒜一样点头,表示我明白,我什么也没有看到!
“说!什么事?”玛格丽特气愤地坐在凳子上,习惯性的把剑拄在叉开双腿,但是她忽然想起自己身上穿的还是睡衣立刻换了个姿势。虽然如此,佩德罗还是看到了一些优美的曲线,年轻的脸庞微红。
“是这样的,阿洛肖和休伯特现在是您的学生吧?”佩德罗低下头问。
“是,大神官把他们交给了我负责。”玛格丽特疑惑地捋了捋耳边粉色的头发:“怎么了,他们出什么事了让你这么惊慌?”
“他们,不知道为什么和莱文星顿起了冲突,现在正在绿袍牧师会的据点交战,已经有很多人在围观了!”
玛格丽特一拍桌子,杯子里面的咖啡都差点撒了出来,这两个活宝还真会给她找事,一起请假就是为了去打架的吗,先不说他们能不能打的过莱文星顿,大庭广众之下的战斗是严重违反圣堂规则的!
“出去等我,我换好铠甲立刻过去,没有我的命令之前,命令其他的警备骑士不要轻举妄动!”玛格丽特迅速下令,再度从假期的悠闲模式切换回了平时的工作模式。佩德罗应了一声快速退下带上门。没有两分钟的时间,白甲银剑的战地玫瑰奥莉薇?玛格丽特就从里面出来了,粉色的头发飞扬在空中,绚丽而又凌厉。
“带上几个人,跟我走!”她简明扼要地下令,像是女王一样威严,军靴踏地的声音如同逼近的刀锋。
可是她并没有成功离开她的府邸,在大门口,一个白袍的身影拦在她的前方,仿佛已经等待了很久。那个白袍人身上时神官的打扮,微微屈身显得很谦卑,可是他的脸上罩着白银的面具,没有人看得清脸。
玛格丽特停下了脚步,她的手握紧了剑柄。
“不必惊慌,圣天骑士团的副团长,奥莉薇?玛格丽特小姐,关于休伯特和阿洛肖的事情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请您放心他们不会有事的,还请您回去继续享受这个好天气。”白衣人向玛格丽特鞠躬,声音平静。
“你是神官,这是大神官亚伯拉罕?蓝丹的意思吗?”玛格丽特微微眯起眼睛,她突然觉得自己看不清面前这个人的深浅,尽管一举一动是显得这么谦卑,但是剑士的直觉却让她的心头一跳,莫名不安。
“不,这并不是大神官的意思,我们已经去通知他了,相信他也会配合我们的。”白衣人淡淡地说。
玛格丽特盯着他的面具好久好久,放开了握剑的手,冷笑:“你们是主教团的人是吧,中央教会。”
白衣人没有回答,他的袍子在风中微微摇晃,带着面具的脸讳莫高深。
“希望你们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如果出了事,不必说我,激怒蓝丹的话怕是连教皇也要出面凡间了。”她的语气里透露出赤裸裸地威胁,死死盯着他,不过玛格丽特并没有坚持,而是直截了当地转过头回自己的房间,留下白衣人一个人站在她的家门口。
佩德罗愕然,不解地跟在,玛格丽特身后,他从未想到一向铁血的女王居然会这么快放弃反驳。
他没有看到玛格丽特握到的手关节发白。
“阁下的意思是如果休伯特和阿洛肖任何一个人出了事,你会向我们拔刀相向吗?”白衣人突然说。
玛格丽特的身影顿住,用清冷的声音问道:“你允许我摘下你的面具看看吗?”
白衣人沉默了一会儿,似乎是在思考这个问题的用意,片刻之后他摇了摇头:“不能。”
“那我的回答也是一样的。”玛格丽特头也不回地说。
圣剑学院,骑士之心。
德温尔拄着银色的长枪胜利女神,认真听完手下的骑士所说的情况,脸上露出了一丝奇怪的表情。
“似乎发生了什么有意思的事情。”他的对面,罗丹?摩根喘着气说,这位飞扬跋扈的黑色王子此刻的状况并不是很好,他负伤了,腰部被枪尖刺穿,脱力地躺在地上,冷汗从额头流下。
殷红的血染红了德温尔的银枪。
“是很有意思。”德温尔平静地说:“圣杯学员有人公然向莱文星顿挑战,包括绿袍牧师会在内大概有有三分之二的学员都在围观他们的战斗。”
“谁?”罗丹下意识地问,能在圣堂做出这么出格的事情他也感到了好奇。
“大神官的养子,亚伯拉罕?休伯特,火种。”德温尔道。
“是他,那个能和死魂灵对话的小家伙,我见过,‘圣人的灵魂’。”罗丹?摩根撇了撇嘴,失去了兴趣:“他这是在找死,莱文星顿不是他能应付的级别。”
“有趣的是几天前成人礼的时候同样没有多少人认为他能够击败阿洛肖,但现实让我们大吃一惊。”德温尔拭去枪尖的血迹,目光落在罗丹?摩根身上:“不要小看任何一个人,说不定他和阿洛肖这次又会创造一个小小的传奇。”
“不过,你说的对。”德温尔顿了顿,“莱文星顿纵然沉寂了三年,也不是他们能触碰的等级。”
“你要去观战?”罗丹?摩根看着他的动作,冰冷地发问:“我和你的战斗并没有结束。”
他拄着黑玫瑰站起来,鲜血浸透黑衣。
“伤成这样你还要继续?”德温尔皱眉。
“继续。”罗丹道:“我还没有触碰到你的极限,对吧?我感觉的到有一股力量还蛰伏在你体内,像是一头沉睡的龙。”
“如果你动用卡冈图亚的话,说不定就能见到。”德温尔轻轻抚摸他自己的胸膛,被刻意隐藏起的哀伤闪过眼底。
“那不是我的力量,我也动用不了。”罗丹若有所思地盯着自己左手中指上的那枚黑色戒锡,黄金底座上的黑色宝石仿佛魔神的瞳孔。他摇了摇头:“对它来说,我还不是够格的主人,这一次,还是只有黑玫瑰。”
“好吧,承让。”德温尔缓缓摆出一个枪势,枪尖微颤,气息已经从四面八方锁定了罗丹?摩根。
马蹄声打破了他们之间的僵局,一匹银色的高头骏马出现在斗技场的外面,罗丹?摩根向他投去冰冷的视线,马座上的骑士身材魁梧肌肉夸张,手中的长枪也比一般人重上一倍。
“是雷蒙德,等等。”德温尔说,没等马背上的壮汉说明他的来意他就微笑地说:“去吧,没有关系。”
雷蒙德一愣,抱着长枪向德温尔行礼,马蹄声和来时一样迅捷地远去。
“这样好吗?虽然我不知道你们私下的算盘,但是好歹莱文星顿和你都是主教团的火种,哪怕明面上竞争也只是被刻意安排,雷蒙德和休伯特的关系你不会不知道吧,这种时候银枪骑士团的人去掺上一脚,不怕主教找你麻烦?”罗丹揶揄道。
“不怕,我创立这个骑士团,本来就是希望大家能活的简单一点,自由一点,追求武技的巅峰。这和那些大人的指令无关,因为组织而限制了自己行动的自由,就和我的初衷背道相驰了。”德温尔重新摆出枪势,神色坦率:“我是他们的团长,扛下他们的麻烦本来就是我的责任。”
“活的真累。”罗丹耸了耸肩,他是王子,不过自始至终他都只为自己一个人活,对那个庞大的帝国一点也不关心,也不明白为什么有人要对其他人负责。
“你不懂,这是救赎。”德温尔叹了口气。
胜利女神和黑玫瑰又一次碰撞,每一次都发出钟鸣般的轰响,灵力撕裂空气,白色与黑色的气流仿佛两条缠斗的长龙,扑在对方身上撕咬,不死不休。
阿洛肖向前扑出,那是他引以为傲的步法?虎步,双刀在空中交错,刀光凌乱。
莱文星顿依然没有后退,从理论上来说牧师最怕的就是战士的突进,因为神术的释放需要时间和精神力。可是无论是之前休伯特的剑击还是阿洛肖的突袭他都没有任何慌乱站在大地上的双脚甚至都没有移动过。
“你们,就只是一群只会向前冲的笨蛋吗?”他冷冷地说,只是一挥衣袖,甚至连神术的准备手势都不需要,激荡起的圣光风暴硬生生把阿洛肖逼退。休伯特举起十字挽歌,但是他没能击破莱文星顿的光辉之门,后者手中的权杖在虚空中一点,光辉之门再度无情地合起。
“简直是在把自己的生命当做儿戏!”莱文星顿权杖敲地,:“就凭你们也想打败我吗?就算是德温尔的银枪骑士团也不曾小看过我,你们居然敢在大庭广众之下挑战我的威严!”
“你的威严?你看看周围的人他们可曾敬佩过你的威严,不靠着你那恶心下流的洗脑手段,你能建立起这个绿袍牧师会吗,那些本该是忠心侍奉上帝的人全部被你拿来当做自己的玩物,你以为在这里围观的人会认可你这个所谓的天才吗!”休伯特吼道。
莱文星顿阴沉着脸色,他挥了挥手,巨大的结界把他们三人罩在里面,学习过神术的休伯特很快认了出来这是隔音结界。他讽刺地笑了:“怎么做贼心虚了?”
“闭嘴,在我还没有彻底下定决心跟你这个大神官的养子战斗之前,你还有机会活着离开。”莱文星顿沉思了一会儿说:“我再说一遍,我并不想得罪大神官,你我本该井水不犯河水,我做的事情和你没有关系,如果你那虚伪的正义感实在看不下去的话,我甚至可以在一周以后解散绿袍牧师会。”
“什么?”休伯特怀疑自己听错了。
“是的,我可以解散绿袍牧师会,你说我对那些人洗脑了,那我就还他们自由好了,甚至我可以把整个绿袍牧师会交给你,你会成为整个圣杯学院的代表。只要再给我一点时间,我们之间根本没必要战斗。”莱文星顿说,露出讨好的笑容,但是那笑容很浅,就像冬日阳光下的薄雪,雪下是冬眠的蛇群。
只要他将亚当斯最后的人格摧毁,他和兰的交易达成,成为大主教莱昂纳多的弟子,那么绿袍牧师会又算什么,不过是一群小孩子在过家家!
休伯特和阿洛肖对视一眼,无数的想法碎片闪过他们脑海,他们在思考莱文星顿的目的,这个诱惑太大,继承莱文星顿的一切,休伯特将顺理成章成为圣杯中最强的一股力量,这将是他成为圣子道路上最大的资本。
他们根本就不知道莱文星顿和兰的交易,甚至连莱文星顿本人都不理解这个交易存在的理由。
看到休伯特他们犹豫的样子,莱文星顿心中暗喜,毕竟有选择的话谁又愿意去得罪大神官亚伯拉罕?蓝丹呢。
“休伯特!你来这里的目的就是为了这个吗?”阿洛肖突然低低地吼道,把休伯特从思考中叫醒。他把双刀反握,深绿色的虎瞳寸步不离地盯着莱文星顿:“如果你的目的就是为了什么解救绿袍牧师会的大义那你就顺着他的意思滚吧!你对不起那个晚上你那种杀人的眼神!我不是什么好人,我站在这里就是为了来战斗的,来取乐的!无论你打不打我都要和莱文星顿一战,把那些所谓的火种一个个熄灭!”
他身后的风虎发出了王者般的咆哮,气流以他的身体为向四周刮去,像是刀一样锋利,那是他的灵压,真正的不是徒有其表的雏形。自从他和休伯特的一战以后,他又变强了很多。他缓慢的呼吸着,气流随着的呼吸忽强忽弱,青色的光芒在风中一闪一闪。莱文星顿的表情越来越难看。
刀乱舞?双刀?狂乱风切变!阿洛肖的身影从原地消失了,莱文星顿的目光甚至捕捉不到他的影子,凭借自己傲人的灵力共鸣他知道自己身边的灵力已经像是开水一样沸腾起来狂暴的风属性灵力已经完全不受自己控制了。
下一刻无数的风刃暴起!密密麻麻把莱文星顿围在中央,仿佛绞肉机一样想要将莱文星顿绞杀成碎片,风刃中传出他的怒骂声,他再次释放神术?圣光风暴,强行吹散了阿洛肖的风刃,但是他的样子显得相当狼狈。阿洛肖没有给他喘息的时间,他的身影突然在他面前闪现,刀裹挟青色的猛虎向莱文星顿的胸膛砍去。
“掌控风的圣印吗?”他五指张开挡在自己面前,圣光屏障拦住了阿洛肖的刀,刀上青色的灵力和他的金色灵力在彼此绞杀,强度上似乎不分伯仲。
“猛虎阿洛肖,你是要来找死吗?我可以放休伯特一马,但是你就不一样了,那个什么剑齿虎家族我可根本没放在眼里。”莱文星顿感受到阿洛肖刀上的力气再不断增强,不由动怒。
“抱歉,我的家族,名为泰格里斯!”他左手扬起,第二把刀从下向上劈开了莱文星顿的圣光屏障,但是后者明显也是有丰富战斗经验的牧师,在屏障破碎的那一刻顺势主动爆碎,用冲击力把自己和阿洛肖分开。
“哦,是吗。”莱文星顿的眼神里面已经没有温度可言。
“我不相信你这种人会随随便便解散绿袍牧师会,你这种道貌岸然的伪君子就跟君士坦丁堡那些肥肉都长到脑子里的权谋家一样,你们放弃一块肉的理由一定是为了一块更大的肉!我不知道你得到了巨大的利益让你连自己一手经营的绿袍牧师会都敢放弃了,但是只有那边站着的傻子才会相信你是那种软弱的小人。莱文星顿,你的确是一个小人,但是相比之下是一个更危险的,不择手段的小人。失去了自己的天赋后,就用卑鄙与阴险来伪装自己吗?你变弱了。”阿洛肖用刀尖指着莱文星顿,出言挑衅道。
“这样子啊,我这个神术天才在你的眼睛里就是一个小人吗?是不是狂妄过头了混蛋!”莱文星顿的手掌心中绽放出神术的光辉。
“他没有说错,莱文星顿。”休伯特的声音从他背后传来,他已经站起来了,那双铁灰色的眼睛里面不在有犹豫的神色:“你把自己的下属作为玩物,无论是曾是一个多么伟大的天才都不能弥补这过错。我站在这里的理由不是为了什么未来的利益,这是为了我的朋友,为了亚当斯。”
他举起手中的圣剑十字挽歌,和阿洛肖一样对准了莱文星顿,两股杀气交织,莱文星顿立在它们交汇的点上。
“亚当斯?”莱文星顿咬了咬牙,他的脸色变得很奇怪:“原来又是他,又是他!为什么你们这群人一个个的就这么关注那个口吃的白痴,他到底比我强在那里!我才是圣堂第一,不就是比我成为牧师的时间又早了一年吗,我才是教会第一个百年来的神术天才啊!”
他发出了怒吼的声音,第一次向休伯特他们动用了真正攻击性的神术,炽热的光柱在他的头顶如同烟花般散开,每一道都有着比休伯特的炽更强的威力。
二阶神术?赞神礼花,全领域攻击!
“别分心了,休伯特!”阿洛肖喝道,伸手挥出一道风刃帮休伯特挡下一次攻击。
“这是仅有的一次,在拖我后腿就去死吧。”他愤怒的深绿色瞳孔瞪着他。
休伯特点点头,他刚刚分了神,提到亚当斯的名字时莱文星度的情绪出现了明显波动,这让他感到奇怪,他们两人本不该有过分强烈的交集。
“亚伯拉罕?休伯特,我改变注意了,我不管大神官会把我怎么样,今天我要把你们两个的腿都打断在这里,让你们向我的那些信徒一样跪下来恳求自己的罪过!因为你们得罪了本世纪最伟大的天才!”光束的中央传来莱文星顿的声音:“我要把你们向对亚当斯一样洗脑,我要毁了你们原有的人格,我要让你们明白弱者就活该被强者踩在脚下!愚笨的人生来就是被奴役!”
“这就是你原地踏步三年得出的结论,我以为你今年十六岁会比我们成熟的多。”休伯特冷冷地回答,十字挽歌切开光束,只要不是三阶神术,这件灵器切开那些赞神礼光就像是切开豆腐一样好用。
“你知道我在对他使用药物洗脑的时候他是什么表情吗?那个口吃的小家伙咿咿呀呀,一句话也说不完整就像牙都没张全的娃,但是他的眼睛好痛苦啊,那双海蓝色的大眼睛在颤抖,挣扎,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莱文星顿用最犀利最嘲讽的语言说,他没有选择辱骂休伯特,对有些人来说攻击他的逆鳞要有效的多,他发出毒蛇般沙哑地笑:“那副可怜兮兮哭出来的样子真的太可爱了!”
狂暴的剑气挥洒,圣盾展开在莱文星顿面前,他嘲笑地盯着面如冰霜的休伯特:“生气了?你又能怎样?”
“借六芒星的辉光,吾之主的魂灵必长存不灭,借十字形的焦点,吾之主的天启必所向披靡!圣耀?六芒星辉映!”休伯特高亢地吟诵,金线在他的双手前快速勾勒出一个六芒星的符文。无论在任何神话传说中,六芒星都是拥有神秘召唤能力的符文,和圆,圆点符一样作为教会研究神话的必学符号,围绕着它们的神术数不胜数。
比炽要狂暴数倍的灵力流从那个六芒星中喷涌出来,像是巨龙吐息火焰,逸散的力量直接在大地上犁出一道伤口。
但是莱文星顿仅仅只是举起了权杖,同样是六芒星的符文从权杖顶端的宝石展开,重重叠叠在他面前构成防御术式,他没有吟唱而是瞬发,却硬生生拦下休伯特完美的圣耀?六芒星辉映。
“六芒星辉耀,那种二阶神术我在三年前就已经会用了,把它拿出来对付我就算了吧。好歹也来个三阶。”莱文星顿慢悠悠地说,轻松地仿佛端起一杯红茶啜饮。
阿洛肖闪到他的背后,刀秘技?风虎?咬杀,他引以为傲的自创刀术,加持虎步与圣印后甚至能和休伯特的拒绝之炎对轰,可是莱文星顿都没有回头看一样,一尊金色的生灵从他的影子中拔地而起,双臂重叠拦下了他的斩击。在阿洛肖的愕然中,那尊生灵挥拳,如果要从圣堂中来找一个人来对比,那一拳的力度绝对不会比大力神雷蒙德的全力一击弱上多少,阿洛肖把刀背贴在自己的胸口却还是像一枚炮弹一样被轰出去,口中吐血。
“你们这些废物给我听好了。”莱文星顿竖起四根手指头:“目前我会的全部神术里面,只有四个三阶神术,这些都是我三年前学的东西了。虽然很久没有用,但是我敢向所有人挑衅,圣杯学院中没有一个人能抗下这四个神术,如果你能在四个神术中活下去的话,我就算你赢好了。”
他舔了舔自己的嘴唇,流露出愤怒的目光:“哪怕让你们三年又怎么样,连三阶神术都用不出来,就凭你们这些废物也妄图有天才之名,还在我的头顶嘚瑟,休伯特,让我教你什么是最基本的敬畏!”
“一口一个废物说的很过瘾?”休伯特说:“废掉的火种是你自己吧,的确三年前的你精彩绝艳,如果你没有变成现在这样卑鄙下流我可能会很崇拜你,哪怕你三年都没有进步也还是站在同辈人的顶点,但是这三年看看你变成了个什么东西,在你的身上还有一点曾经天才的影子吗?我看到你肮脏的手段,一个劲地嘲讽贬低别人,其实是你自己在害怕吧?莱文星顿,你其实早就知道了吧!这三年在原地踏步?别骗自己了,你在退步!”
莱文星顿的那张脸扭曲起来,简直已经不像是人类,狂怒烧穿了他整个身体,只剩下一层皮囊,他的眼睛被烧得火亮。
“第一个神术,光具使徒。”他深深呼吸,那尊完全由光属性灵力构成的巨人缓缓站了起来,两米多高的身体让它有一种天然的威慑感。
“小心,那家伙的力量大的可怕!”被锤过一拳的阿洛肖大声提醒道。
那尊巨人突然从原地消失了,在场地上掀起一阵狂风。阿洛肖的瞳孔猛然皱缩,这个巨人采用的是和他一样的突袭,但是比他的速度快太多!比他加持虎步的速度还快!
休伯特的剑术并没有多强,他在武者的战斗上甚至都不如阿洛肖,只是凭借着神术与剑术的切换才能战胜阿洛肖,可是面对这种纯粹的力量压制一切小把戏都是没有用的!
休伯特展开的圣盾被一拳锤爆,看着崩碎飞溅的渣滓,莱文星顿的表情好了很多。
没有预料的喷出鲜血,在光具使徒巨大的身躯面前休伯特没有像一只无力的小鸟飞出去,他站在使徒面前,没有握剑的左手拦住了巨人的一击。
阿洛肖惊呆了,莱文星顿也惊呆了,就算加持了力量祝福也不足以承受光具使徒的一拳,休伯特的手臂应该寸寸断裂才对!
黑色的雾气从休伯特的身体上升腾而起,缥缈诡异,他慢慢地前进,人类脆弱的手臂竟然将神术打造出来的怪物一步步往后推动,不可思议的一幕在所有人眼前清晰地发生。
“这就是三阶神术吗?”休伯特轻轻问道,铁灰色的眸子里闪过君王般的暴怒。
他猛然发力,将光具使徒摁倒在地面,梵蒂冈的地面由花岗岩打造,这些坚硬的地板居然因此裂开,蛛网般的裂缝从光具使徒的下方蔓延,触目惊心。
神术崩溃,哪怕三阶神术也无法承受这种超出常理的力量。
低吼声回荡,休伯特的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他畅快地吐息,紧紧握拳,无可匹敌的力量在他体内流动,仿佛一万匹野马在奔腾,再也没有任何东西能拦住他的去路,什么莱文星顿,什么三阶神术,他一拳可以把整个绿衣之肩都打碎!
缠绕在他身上的黑雾越来越浓,渐渐在他背后结成一个人形的影子,那人的脸模糊不清,只是修长的让人觉得恐怖。昆虫巨大的吱吱声在休伯特脑海中回响,就像是青铜的古钟轰鸣,这种声音别人听不到,他们只是感到灵魂有一股刺痛而已。
“是死魂灵,已经成长到这一步了吗,连鬼附都开启了。”绿衣之肩的钟楼之上,白羽的鸽子随钟声起落,兰白色的身影立在飞扬的白羽中,轻轻叹息,面容哀切。
“原来阻止了这一切的人,是你啊休伯特,命运真的连一点机会都不给我们。”她扬起头看天空,目光却仿佛穿越了天空看向云朵之后更神秘的高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