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三章 戈尔贡
一艘小船从忒休斯上放下海面，朝着迷雾的妖精海缓缓驶去，看上去就像一片脆弱的叶子随时会被庞大的海浪吞噬。
船上只有四个人，四位白衣，凯恩，德温尔，兰，还有柏林。
直到迷雾将忒休斯最后一道身影完全遮去凯恩才悻悻地转过头。他没忘带上几壶酒，随口就向船上的小辈问道：“要来点吗？”
尴尬的沉默，在妖精海缥缈的歌声中显得更加突兀，大概是看不下去德温尔伸出手接过，说了声谢谢。
兰和柏林都没有反应，甚至都没有会回头看凯恩一眼。兰自顾自闭着眼睛，柏林则看着前方。出人意料妖精海迷惑人心的歌声对于他们来说仿佛是不存在的。
“你们这群人真是目无尊长，回去后我就给大神官打小报告，看你们怎么办！”凯恩振振有词。
德温尔微微苦笑：“凯恩神官，这里没有外人，我们也不演戏了。我们是主教团的人，和大神官的关系不好您也是知道的。”
“知道，当然知道。”凯恩说：“被主教团雪藏的这么深，你们才是圣堂真正的意义吧。主教团的那帮混蛋就是打算通过你们牢牢抓住圣子和圣女位置吧，甚至做到未来制约教皇，这样中央教会再也没有人能和他们竞争。”
这肆无忌惮的言论让德温尔他们的脸色都变了，柏林回过头，淡淡看了他一眼。凯恩反倒一副无所谓的样子，他靠在船尾继续说：“虽然是这样不过我们确实拿你们没办法，也不知道你们这些怪物究竟是怎么培养出来的，不，应该说是制造更合适。就算是休伯特也没办法和你们媲美，圣堂中唯一能威胁到你们的就只有罗丹?摩根，可以说圣子已经是你们的囊中之物了。”
“这么说大神官愿意和我们合作了？”德温尔沉默了很久问。
“哼，你太小看那个老家伙了。”凯恩嗤之以鼻：“这个世界上能让亚伯拉罕?蓝丹后退的只有当代教皇，其他的人，没门！”
“倒是这位小妹妹和休伯特关系不错啊，要不加入我们吧。在给休伯特那个小怪物一年说不定也能成为圣子呢。”凯恩厚颜无耻地说，居然开始了反挖墙角。德温尔一阵无奈，他都分不清凯恩究竟是玩笑话还是正经的，这个神官是在太能演戏了，那色眯眯的眼神是在让人没法揣度他的真正心思。
出乎他的意料，一向沉默的兰居然睁开了眼睛，淡淡地说了一声：“好啊。”
“兰，别和他废话！”德温尔愣了足足三秒，直到柏林的呵斥才将他从震惊中惊醒，他看向兰的眼神有些复杂。
“人家小女孩都答应了，你又不是他哥，多管个屁事。”凯恩对柏林的态度相当不好，连脏话都冒出来了。不过他本来也就不是什么有教养的神官，这些年没少身体力行地教休伯特一些骂人的话。
柏林的身体颤抖了一下，又马上恢复了平静，如同波澜不惊的湖水，他随手把船前进的方向掉了个头。
“是不是从来都没有人对你说过这样的话，一直被隐藏起来养尊处优的怪物。别以为你的主教团最宝贝的火种我就不敢骂，就算你那帮老头子在这里我的话也不会变！出来混就给我先明白一点，尊重长辈，混蛋！”凯恩说。
德温尔的脸色变得很难看，他离柏林近了一点，似乎是怕他出现这么过于激烈的反应。兰倒是好整以暇，她没有一丝担心，反而是用好奇的目光看着柏林，她很想知道这位最强天才究竟会做出怎样的反应。
柏林转过身，冰冷的深绿色瞳孔里仿佛冻结着刀剑，刺骨的杀意从他身上散发出来，连凯恩都感到一丝战栗，这就是圣堂真正的最强，这才是圣堂真正的最强吗？
“我想你应该看出我的身份了，你们对我们可曾有过尊敬，你们做过的事还要我一件一件说出来吗？把我们看成猪狗的人类还想让我尊敬，你们配吗？”他的言语低沉暴怒。
一向脾气不好的凯恩居然没有反驳，他点了点头：“我知道你究竟是什么东西，我的眼睛还没花到那种地步。难怪你说知道进入妖精海的路。我知道你们身为弃族忍受着不公的命运，的确很可怜，对此我表示同情。可是我不是什么善人，我手里的金币只会去买酒不会去救济你们，我自己就是一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人，就算再活一遍也是这样。可是别把我的行为和整个人类划上等号，我没这个资格，你也没有，我现在就只针对你一个人而已！”
“柏林！”德温尔抓住柏林的手，他清楚的感觉到这个年轻人的身体中涌动着狂龙一样灵力：“先完成眼前的任务。”他提醒道，他不希望因为这个矛盾而导致他们都死在妖精海里。
柏林眼中的怒火慢慢停熄下来，他转过身不在看凯恩一眼，沉默地改变小船航行的方向。凯恩坐在船的末尾，慢慢地喝着一银壶的酒。僵硬的安静塞满了这艘小船。
“人蛇娜迦？”死寂之后，休伯特轻轻说道。
“你们有谁知道这个的吗？”他问。
“倒也不是说完全不清楚，只是有些怪异。”吉深吸了一口气，瞳孔大睁：“我们沙漠那边有这样的传说，在沙漠绿洲的水湖中你有一定的几率发现美人鱼，她们是和人类不同的物种，拥有一半神血。当然，那是我们那边的神不是圣经中的父，她们有人一半的样子，自腰部以下为鱼身或者蛇身，极美，任何看到的人都会被她们的美貌吸引。”
“我们那边也有这样的神话。”一个圣堂的学员举起手道：“我的家乡曾经是希腊的国土，在那里有戈尔贡三姐妹的传说，丝尔娜，尤瑞艾莉，美杜莎，她们都是人首蛇身，头发也是毒蛇，能将和她们对视的人变成石头，她们的头发也是毒蛇，血液剧毒。”
“其实，根据我家长辈们说，戈尔贡的传说很可能就是来源于妖精海，神话里魅惑人歌声的海妖就是人鱼的样子，在看到那些亡灵时我就一直想说了。”他想了想又补充道。
“看上去不是巧合呢。在一些历史书里很多古国家的人民都有人鱼人蛇的传说，他们的钱币和神殿上都有类似的造型。我想它们起源会不会就是这里！”丽雅这个大胆的想法让他们吃了一惊。
“那这座岛屿有多古老，如果这里是人蛇的起源，妖精海恐怕存在了不止千年。”休伯特心中一种难以言喻的感觉正越来越重，他们遭遇的居然是曾经神话的起源：“我们不知道这期间那古老的种族发生了什么，但现在它们已经变成了亡灵却未曾消失，为什么？”
“亡灵的形成需要特定的条件，会不会是你说的那个，神的遗产，罗丹他们来到这里的目的。”阿洛肖道。
“如果是这样，恐怕罗丹真的打算毁灭世界了。”休伯特苦笑，他不知道耶梦加得所说的神的遗产究竟是什么，如果是一件把这座岛上所有生命变成亡灵的神器，以罗丹的疯狂这片大陆上的人将以万为单位死去！
“我们走吧。”他说道。这片森林在他们眼中不在美丽，除了他们和植物以外，所有生物都是以亡灵的形式存在，他们不同于死魂灵的幻蓝身体看上去诡异十分。
他们很快又发现了其他的人蛇，那些早已死去的远古种族似乎能离地飞行。他们尽可能选择了回避，虽然不知道对方的具体数目，但是一路行来他们遭遇的人蛇恐怕不会比他们的人数少。休伯特发现虽然自己特殊的灵魂能够从那海潮一样的亡灵语中隐隐捕捉到几个词汇，可是这些单独的词语根本无法揣度其本意，大多晦涩拗口。随着他们的不断深入，亡灵语变得越来越恢弘，休伯特脸色发白，此时此刻，就像是教会一千个人的唱诗班在他脑海里演奏，宏大的声音令他头疼欲裂，铁灰色的双眼里布满血丝。
丽雅和阿洛肖都注意到了休伯特的异常，面对他们的担忧休伯特勉强挤出一个微笑，摇了摇头，他们现在没有太多的时间耽搁，罗丹他们已经进入这座死魂之岛快整整一天了。
“尸体！”有人突然惊呼了一句，大家警惕的目光立刻向四周环顾，在这座岛上除了植物他们再也没有见过活的东西。
“找到了。”阿洛肖用刀剑挑开前方的草丛，里面赫然躺着一具光照会刺客的尸体，黑袍上的光明眼十分醒目，刺客干瘪的眼球瞪着他们，充满了临死前的恐惧。
“不止一具。”吉默然道，他指着前方的树林，绿色的大地上躺满了黑色的尸体，一具一具都是干瘪的，大致形同骷髅一般，散发着恐惧的气息。奇怪的是，每一具尸体旁边都没有血迹。
“那些东西干的？”阿洛肖蹲下来对某具尸体仔细分析，丽雅已经忍不住别过头去，他们大部分人还不习惯死人，圣堂虽然残酷可是毕竟是弘扬仁慈的教会。阿洛肖不一样，他是军人，加入圣堂之前他就已经跟着罗马的军队上过战场。
“他们是守护者。”休伯特突然说：“奉神的命令，冒犯此岛者，杀！”过了一会儿他们才反应过来休伯特说的事那些刚刚的人蛇。
“是吗？休伯特你知道他们守护的地方在那里吗？”阿洛肖问。
休伯特摇了摇头，但是他又很快用沙哑的声音说道：“湖中岛，蛇神已经下令。”
他说出的话支离破碎，就像有另一个人格与他公用身体，丽雅用眼神示意阿洛肖不要再进一步追问下去。休伯特现在的情况与两年前初次听到亡灵语的时候很像，精神处在失控的边缘。她释放了一个安神静心的神术给休伯特，他的脸色才稍微好了一点。
“又听到了很多东西，好像是一场祭祀，旋律虽然古怪但是声音大致在同一个调上吟诵着什么。我大概能掌握方向，走吧。”休伯特深深呼吸。
“等等，休伯特你先休息一下，你现在的状态很不好。”丽雅拦在他前面。
“丽雅，我们没有那么多时间，你看到那些光照会的刺客尸体了，这地方很危险，而且我们还没有找到罗丹?摩根。”休伯特皱起眉头：“现在没空跟你开玩笑。”
“我不知道你的大脑能承受的极限是多少，我也听不见，但是整座岛的亡灵在你脑海里说话的话，正常人是会疯掉的!休伯特，大家也有点累了，我们先找一个安全的地方修整一下吧。”
“丽雅！”
一只手按在他的肩头，休伯特回过头，对上的是阿洛肖深绿色的瞳孔。“听她的吧。”他平静地说：“你居然会吼她，我相信现在的你已经有点不正常了。”
休伯特的身体颤抖了一下，他看看在他面前展开手臂一脸不妥协的丽雅，又看看身后的阿洛肖，沉默了很久最终叹了口气：“好吧。我们先休息一下。”
“你是唯一能带我们找到这座岛秘密的人，如果你倒下了，我们成功的概率会大大下降。”阿洛肖说。
片刻的修整，众人稍微补充了一下体力，他们没有携带干粮，沉没的忒休斯并没有给他们留下过多食物，但是森林里有不少果实，虽然造型有些奇葩不过鉴定无毒以后吃起来味道还是不错的。休伯特看上去也恢复了正常带了几个果子给丽雅赔礼道歉后他们又立刻上路。
森林的终点是一片碧蓝的湖泊，就是休伯特刚刚所说的湖中岛。见到那片湖的人只用有美丽这个粗陋的词来形容，因为它的蔚蓝胜过大海，胜过蓝天，纯净地仿佛神明流下的一滴眼泪。对于吉来说，可能只有在绝望沙海穿行过两天见到的奇迹绿洲中的湖水才能与之媲美。
他们没有靠近，也不敢靠近，因为湖最外围的一圈被层层叠叠的人蛇包围，他们的人数多如沙海，虚幻的身体和湖水的颜色极为接近，一片扭动的长蛇尾令人头皮发麻。他们的上身向着同一个地方倾倒，如同在祭拜某种可怕的东西。
湖的中心有一块凸起的小岛，巨大森然的图腾住立于上方。那上面雕刻着的赫然就是底下人蛇模样，但是比之普通的人蛇更加庞大，数目为三，类似圣经中的三位一体。她们都是雌性，三条粗大的蟒蛇尾部纠缠在一起，手掌和身体也互相重叠，连化为毒蛇的长发也彼此纠缠。赤裸扭曲的身形仿佛有一种魔力，看久了会感到强烈的魅惑，勾起人类心中最原始的欲望。
“三位一体，是戈尔贡三姐妹，传说在我们眼前被证实了。”休伯特深深吸一口气，眼前的一切给他们带来太大的震撼，一直以来他们都活在上帝才是唯一神的世界中而现在他们的观念不得不动摇，这个世界上可能还有其他的神话活生生地存在着！
六队一男一女的人蛇站在神像图腾的六个不同方位，他们的位置和六芒星的六个顶点完美贴合。在其他人蛇都保持跪拜姿势的时候他们的身体疯狂地扭动纠缠着，双手几乎抓进了对方的皮肉里，仿佛以彼此为血肉相噬。
“他们在干什么？”丽雅问道。
“他们是大祭司，所以就要执行一些特殊的仪式。”休伯特的表情有些古怪。
“特殊的仪式？”
“就是，就是，。”休伯特无奈地说。
丽雅的脸立刻就红成一片，她急忙扭过头，轻轻骂了一声：“变成亡灵了还这么恶趣味。”
“没办法，一些宗教就是这么古怪，圣经中对于少女的处女身也是很重视。性和人类的文明密切相关。”
“变态闭嘴啊！”
“好了，我们的目标就是那个图腾柱吧？”阿洛肖说，他狠狠瞪着休伯特和丽雅，意思大概是再跑题就杀了你们。
“看起来应该没错。那就是这座岛的终极秘密。”休伯特说，“可是我们怎么过去，这么多人蛇硬闯绝对死路一条，而且我们到现在都没有看到罗丹?摩根他们。光照会的导师远比我们要强大，我们能到达这里他们一定也可以。”
“两个办法，拼命，或者把它们引开。”阿洛肖冰冷地注视着前方的人蛇群。
“引开，怎么引？我不接受分出一部分人成为牺牲品的残酷方法。”休伯特正色道，他太清楚阿洛肖的性格了，这个人是彻头彻尾的军事家，他的话一定会把这种牺牲少数的方法排在第一位。
果然阿洛肖意味深长地看了休伯特一眼，没再说话。
仪式逐渐到达高潮，戈尔贡三姐妹的图腾上流露出乳白色的光辉，庞大的灵压和冷硬的威严从那三位一体的身躯上散发而出，亘古的气息，仿佛神明未死，在她们子民的呼唤中重新归来。
如果真是这样，休伯特他们连一丁点的可能性都不会有，他们不清楚神明是否有级别这一说法，但是戈尔贡三姐妹中的前两位已经是不老不死的存在。湖面开始沸腾，休伯特的脑海也是一样，亡灵语像是躁动不安的蛇群，它们直立而起，吞吐猩红的信子，各种极端的情感随着语言流入，休伯特头疼欲裂，那已经不是一千人的唱诗班在恢弘地歌唱，而是一万个魔鬼在咆哮！他的身躯在颤抖，双眼竟然留下血泪，此时他已经完全听不到丽雅和阿洛肖他们的惊呼，他的精神已经在崩溃的边缘！
一记冰冷的哼声突然在他脑海中响起，仅仅是一瞬间就将本来沸腾的亡灵语强行压了下去，那种霸道的威严就像是君王被挑衅后的愤怒，令所有杂乱的声音瑟瑟发抖。休伯特一愣，他突然发现自己失去了所有亡灵的声音，整座岛屿的声音变得完全空白。
同一个瞬间，图腾上的乳白色光辉凝固了，所有的人蛇都从湖水中直立起身体，他们停下了原本的全部动作，望着同一个方向，面无表情。
“他们是在看我们？”吉发出苦涩的声音。不用他说，所有人都察觉到了，千道万道没有情感可言的亡灵视线穿越了他们隐身的灌木丛，这是恐怖的一幕，他们觉得自己仿佛就是赤裸地暴露在他们面前，被数万亡灵注视！
丽雅的手在颤抖，这些人蛇看他们的视线连敌意都没有，也因此更加恐怖，她不知道这些亡灵究竟发生了什么怎么注意到他们的，只是觉得他们仿佛在看一群死人。
一直温热的大手握住她的手，轻轻捏了捏，休伯特已经恢复过来，尽管精神上的激烈让他眼底的血色还没有褪去，他和那些人蛇对视着，目光凝重却莫名让人安心。
“看起来是选第一个方法了。”阿洛肖拔出自己的双刀虎牙，他的神色也很平静，尽管心跳因为突如其来的变故还在狂跳。
没有人发出惊慌的叫声，他们只是沉默地把自己所能调动的灵力调到了巅峰。他们都是圣堂万里挑一出的天才，知道必然的结局只是让他们的灵魂更加平静，他们本就是自命高贵的人。
在很远的地方传来爆炸般的声响，火光与烟雾同时升起，整个岛屿都在这爆炸中轻轻颤抖。休伯特他们和人蛇的视线诧异地向那个地方望去，在那里一半的天空都被照亮成火红色。
发生了什么，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反应过来，人蛇们就忽然动了。他们朝休伯特他们冲来，如同千军万马，又像是大海的潮汐，每一个都是长达三米的身躯，蛇状的长尾在空中夭展。
阿洛肖一马当先，深绿色的刀芒还未来的及闪过就被休伯特死死按住。他愤怒地回过头，却听到休伯特说：“别动！他们不是朝着我们来的！”
阿洛肖停下，他惊讶地发现这些人蛇直接掠过他们的头顶，仿佛完全忽略了他们的存在。万蛇腾空的气势让不少人惊吓在地，仅仅片刻这个地方居然再也没有一条人蛇。
“见鬼，这是我们的狗屎运吗？”阿洛肖脱力地倒在地上。同样倒下的还有不少人，之前死亡的压力实在是太恐怖了。他们在被数万亡灵注视之后他们都有一种劫后余生的感觉。
听到他的话休伯特突然明白了什么向丽雅看去，可是丽雅摇了摇头：“我没有发动‘祝福’，这个圣印是没办法短时间发动两次，而且这么大的效力怎么也得积攒一年吧？刚刚的那一切跟我没关系!”
“那就是积攒了一年的运气用完了？不管怎么说总是好事。感谢上帝，哈利路亚！”休伯特欢呼。
“还没结束，去图腾柱那里。我们还没有找到罗丹?摩根。”阿洛肖休息了一下立刻起身。他们靠近图腾，再没有遇到任何阻碍，望着戈尔贡三姐妹盘踞的身形和上面依旧流转的白色辉光，休伯特有些微微失神。
“想什么呢？”丽雅问。
“身材真好。”休伯特脱口而出，当然，换来了丽雅一记无情的爆栗。
“我在想的是，刚刚的威压你们还记得吗？那不是普通的力量，就我的感觉来说甚至超过了真正战斗时候的大神官。刚刚那场仪式明显在呼唤什么东西，如果这座岛上的人蛇和动物都以亡灵的姿态保存下来，你们觉得他们的神呢？”休伯特捂着脑袋。
“戈尔贡三姐妹还活着！”队伍中的阿索说，“这件事的可能性高达百分九十九。”
“大概找到他们就能找到神的遗产了吧。”休伯特轻轻说，他将手按在图腾柱上，这件耸立在岛屿正中的巨大柱子似乎是由巨石和巨木构成，造型很大需要七八个人合抱才行。神像上的蛇身鳞片雕刻清晰，每一片鳞片上甚至都有隐隐的符文，乳白色的光辉闪动在鳞片的缝隙中，无疑是高浓度的灵力，散发着淡淡的温热，好像是三女神的体温一样。他向神像的头部看去，神明的眼睛是用红宝石雕刻，头发是张乱的蛇群，她们的表情如此高贵漠然，远离尘世。
他的心中微微一动，忽然发现一个诡异的事实，三女神中有一位的眼睛似乎恰好和他对上，直勾勾地盯着他。休伯特发现自己再也无法别开目光，他的身体动弹不了，连眼睛的眨动和呼吸都做不到。冰冷的气息仿佛一条毒蛇顺着他接触神像的手臂慢慢爬向他的心脏。他想大喊警告自己的同伴，却发现这是一件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事。
“休伯特你摸够了没有，跟凯恩待久了你也变得这么好色了？”丽雅有些气恼地盯着休伯特按在女神腹部的手，在她都这么说的情况下居然还是不肯撤回来。
“快走，你们快走！”休伯特在心里大吼，可是他发不出声音。
“嘿嘿，男人嘛。要是我见到美人鱼的神像我也会摸上很久。”吉拍了拍丽雅的肩膀，发出猥琐的笑声。他们似乎还没有发现这个图腾不是像眼前看起来那么简单的！另外两个女神的头似乎也轻轻转了下，她们头发上的毒蛇已经有一部分变成了实体，青色的小蛇吐着猩红的芯子，默然看着眼前的人群！
“快走，快走！”他在心里嘶吼。
没有人听到，只有阿洛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对：“休伯特？”他有些疑惑地问，当他的手触碰到休伯特的时候，神像上乳白色的光辉一时间大盛，白光把他们所有人都笼罩在里面。
“快走！”休伯特终于喊了出来，可是在不可抗拒的力量下众人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三女神的力量撕裂了原本的空间，他们凭空消失在原地。原本还相当拥挤的湖中岛这下真的连一个生命都不存在了，树叶的露水滴落在湖泊中，涟漪轻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