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证明
“原来如此，是因为这个吧。”
星华从窟窿里拾出一块速火石，之前有听温蒂讲过这是一种经工艺纯化提炼后制得的高效率矿物燃料。本以为就是换了个造型的煤块，现在握在手里居然能感觉到相当的热度。
“没错，不小心点着就完蛋了。你死了不要紧，但这东西可还有大用处。”
即便对速火石的具体功效仅一知半解的星华也能大致猜出敌人的邪恶企图，准确来说，没人会想不到这点。
“恐怖袭击，是这样吧？”
结合考察团来临的日期，没有比这个更具说服力的理由了。
“恐怖……袭击？”微胖的男人语气稍微顿了下，“哈哈哈哈！真是辛苦你能弄出这么形象生动的词。没错，就是恐怖袭击，我很中意。”
一阵狂笑过后，男人伸出粗糙的右手，将伪装用的劳防口罩一把扯下——一道骇人的疤痕从嘴角延伸开来，几乎快要触及左边耳根处，上下还留有明显的缝合痕迹。每次开口就会有淡黄色的脓液从伤口一边微微渗出，光是看着就足够令人不舒服了。于此同时，他的左脸上也被烙上可怖的痕迹，是一串意义不明的字符串。
可以确定不是用来耍帅的纹身，星华第一时间联想到古代的残酷刑罚，而事实也的确是如此。
眉毛一阵抖动，星华按捺住情绪，没有说话，而对方则起了兴致，比划着这道伤口，表情越发狰狞。
“不害怕吗？我还期待你能露出更夸张的表情，还是说已经见怪不怪了？”对方语气有些失落，然后又自顾自地讲了起来，“这就是代价，摆脱幼稚的代价！”
“虽然很惨，但如果是因为杀人放火而遭报应，那我可不会同情。”
星华呼出一口气，让自己镇定下来，动摇是不会取得胜利的，尽管她本人确实反感肉刑。
“呵呵，那可比杀人放火严重多了。”对方冷笑着，“也好，让你死得明白点，已经过去十年了……”
这个名叫比格的男人是公国边境的土著居民，职业是冒险者兼雇佣兵，主要以狩猎灵兽和担任护卫为生。由于有一星灵术师的证明，他有资格接手带一定风险的任务，收入足够补贴家用；同时，两个弟弟也日益成长，开始分担大哥身上的重任，因此他觉得未来一片光明，至少在执行那个任务前。
距离现在已经十年了，比格从打过多次交道的贵族管家那里获悉一份报酬高昂的护卫工作。由于是老客户加上对路线了如指掌，又恰逢兄弟刚获取佣兵的正式工作证明，他决心带着两个弟弟完成这份“令人愉悦”的好活。考虑到不合理的酬劳，比格特地打听了护送对象的身份地位，并重新温习路线经过的城镇村庄，并对沿途可能出现的灵兽都做了相应的对策，准备可以称得上是充分，然而……
在通过一处低洼地段时，意想不到的事情发生了——队伍遭遇伏击，发动突袭的不是野兽和匪寇，而是穿着制服的公国警卫队。身陷重围，交涉的请求也被无情驳回，一头雾水的比格等人不得不抄起武器。但面对数倍于己方的战力骑脸，结果显而易见——失败，大多数人被就地解决，其中包括他的亲兄弟，而捡回一条命的比格则是被俘虏，之后跟剩余的幸存者一起被拘押。
受苦之旅仍没有结束，他被安上私通魔族的罪名，在监狱里接受严刑拷打。求功心切的干部为了套取根本不可能得到的情报私自对比格等人动用了规格外的酷刑，那道狭长的伤疤就是拷问官的杰作之一。终于，那些人似乎已经明白囚犯身上没有他们想要的东西，一个月来的折磨宣告结束，但比格还是因获叛国罪而被发放到荒岛上进行强制劳动……
“后来我逃回来，才知道这一切都是闹剧！”男人喉咙里发出低吼，“全都是因为你们这帮贵族！”
比格胸口剧烈起伏，声音颤抖着，伤口边缘也被扯裂少许，鲜红的血液微微淌出。
虽然对方没有把这个故事讲完，但星华已经大致判断出目前的状况了。她看着对方那双燃着怒火的眼睛，仿佛想把自己给彻底撕碎一样，不像是演技……
打住！不能百分之百听信这个男人的话，有可能是跟之前一样的演技，即便可能性不高。星华在同情心与警惕心之间选择了后者。
“对于你的不幸，我由衷地表示遗憾。”
客套话大概率会加剧不满与愤怒，朔知道这一点，但她一时半会也造不出更好的句子，另外，自己有必要从对方嘴里套出更多情报。
“但用这种东西去伤害无辜的平民，也称不上复仇吧。”
星华丢下手里的矿物，语气意外的没有紧张。
“哼哼，这点就不用你来操心了。”比格情绪平稳了些，“我们咒蛇……啧，我们莱曼达联合战线可没那么黑。”
“未必哦，我见到的咒蛇可是一群掠夺村庄的恶徒。”
“呵，那只不过是贯彻正义前的小小牺牲罢了。”
男人冷冰冰地回应星华的嘲讽。
“大哥，没必要浪费时间在走狗上。”
“对啊，我都不耐烦了！”
一直被晾在旁边的两人也开口了，比格依次确认了眼神，露出了不怀好意的笑容。
“没错，余兴节目就到此为止了。”男人又瞥了一眼星华的装备，“就算有一星的实力和不错的武装，终究还是花瓶，真是受不了有钱人的癖好。”
这些该死的权贵明明对累死累活的佣兵抠门得要死，半点汤药费都舍不得掏，却在装扮漂亮小妞的时候出手阔绰，携带的灵能武器不必再提，估计那身衣服也是笔不小的开支。比格愈加憎恶眼前的女人。
“上！”
比格一声令下，那两个同伴便向星华冲来，自己手中则是凝聚出几个小巧的白色灵力球——无属性的术式威力偏低，但不会像【火球术】、【雷击】那样引爆速火石，而且女仆的体力也应该见底了，补个刀不需要多高的火力。
“得手了！”
“去死吧！”
两个同伙很有默契地从两侧袭来的，而正面则是精确锁定少女身姿并随时准备封路的弹幕。
如果发动魔灵的特殊能力，毋庸置疑会是星华的胜利；另外，不论过往，这些人无疑都是危险分子，就算击杀了也不会带来负担，相反，自己还能收获四人份的灵魂能量。然而，星华拒绝了这份冲动——一次，哪怕就这一次，我想证明自己，证明自己不是作为魔灵而是作为人、作为灵术师的成长！
集中精神，能感受到灵力流动的节拍，没有选择发动臂铠附带的技能，尽管有点冒险，但星华决心将努力习得的术式运用于第一次实战。
一团火红色的光芒在少女的掌心燃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