8.十年太晚,只在今朝
“快跑啊无忧,你快跑!”
明陌陌泪眼朦胧,却硬是张开双臂,妄图阻拦。
眼前这个身形高大,看似憨直的男人早已不是她所认识的大师兄了。
直肠子?
原来不过是假象而已。
郑亥带着戏弄的笑容,所有人都未曾阻拦,他已是阆剑派新任掌教,谁又回去阻拦他?
即便天音城城主也不过负手在一旁笑眯眯的看着,看着这两只可怜的小老鼠做着无用而垂死的挣扎。
跑出去又如何?
眇目之鹰的刺客们早已将大门全部反锁,并且与四门加食堂之前各自安插一人,五人足矣。
这可是真正属于自己的家底,第一次带出来实战,开开荤见见血而已。
门派更迭,哪有不死人的?
将那群忠诚于张念山的弟子全部清除,阆剑派才会真正落入自己掌控
届时,三月之后的犬戎狩猎,自己必定能得到贵人赏识,从而调离这个山旮旯。
郑亥自然也会随着自己一道迁离,水涨船高,官府与门派本就是相互连接的。
哪一个高官身后没有这样的一群高手呢?
若是没有,想来他便是离死不远了。
而阆剑派,就是自己身后的组织。
所以,此时郑亥可以为所欲为甚至当着自己的面,强上了这个他曾经透出占有欲望的小师妹,也不是不可以嘛。
杀了她所爱之人,再霸占她。
有我的风范。
白映飞露出了一丝邪邪的笑容。
“快跑啊!无忧”明陌陌刚欲再说,却猛地被郑亥又是一剑翻身拍开。
众人目光里,夏家那平日里深的宠爱的花花公子目露慌张。
他匆匆转身,手里居然还提着把装模作样的剑?
逃命的速度确实不慢啊。
只是那姿势,不过是个不会武功之人的狂奔之态啊。
是吓破胆了吧?
郑亥哈哈大笑一声,身形闪烁,也不使用剑招,长剑那奔逃之人的背后刺去。
“夏公子你去哪儿啊?”
但是,他没有看到转身后夏无忧脸色宛如恶鬼般的阴狡,那一瞬间的神色,冷冽如冰。
如果他看到了,就必会竭尽全力,将这一剑刺出。
可是,这世间并没有那么多如果。
“我我”夏无忧低着头,眼中带着嘲笑,但是口中却只支支吾吾着,似乎是不知想要求饶,还是做什么
郑亥的剑距离他的后背只有半尺,下一刻,他的生死就不再由己。
可就在这时,他终于动了。
转身一步,那一步带着鬼气扑面,虚无缥缈。
甚至郑亥都未曾反应过来,还以为他在狼狈逃跑。
只是短暂的刹那,倒拖之剑骤然挺得笔直,那软弱无力之手彷如阴曹判官,从幽冥中将这把普通的长剑由下而上刺出。
没有人可以形容这一剑的诡异,似乎速度并不快,可却是带着令眼睛产生幻觉的移动,使人只是盯着,想去琢磨轨迹,便会头晕目眩。
那把剑至下而上,以一个绝对无法想到、也无法防御的角度,反手竟从郑亥额下深深插入。
扑的一声,剑已穿破咽喉,从头顶贯穿而突出。
鲜血低落,仿若朵朵罂粟绽放。
夏无忧抽回剑,一脚踹开这前一刻还张狂至极的“大师兄”。
以有心对无心,示敌以弱,再以熟练度百分之百的顶级功法,对连招数都未曾使用的人
如果这还不能胜,实在是没有天理。
报仇这种事,十年实在太久了,他等不及!所以才兵行险招,幸而郑亥还是挺配合自己的演戏。
轻敌,就是他的死因。
但夏无忧并不满足于这个战绩,踹开大师兄的那一刹那,他竟然借着反弹之力,借势扑向一旁还未反应过来的白映飞。
后者虽然愣住了,但是却依然堪堪来得及做出反应,抬起双手去格挡。
城主目光里,那个书生般还有着稚嫩面容的少年,竟然露出了恶鬼般的笑容
那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是背水一战,漠视一切的笑。
他心里陡然一寒。
“嘿嘿”
一声淡淡的笑声里,夏无忧不知何时将剑已经换至左手,一剑脱手投出,与城主交叉格挡的手腕相撞,发出金属碰撞声。
“挡住了。”白映飞竟然长舒一口气,他双手金属护腕上传来的力量并不强大,也就是说这个少年的内力修为可能极低,他所借助的不过是那诡异的剑术。
只需将他围住,那么
他耳边忽的传来一声嘲笑。
“天真。”夏无忧的右手竟然顺势抄起倒地郑亥的手中剑,一剑抉目。
刚刚不过是玩弄人心的虚招,试问见到武功比自己高强的阆剑派首徒郑亥被一剑所杀,白映飞哪里还敢不全力以赴?
但他错了,他错在太谨慎。
这一剑,才是真正致命的一剑。
长剑微低,携带森然诡气,斜上刺出,悄无声息间已贯穿天音城城主的面颊,将他双目绞的粉碎,然后从脑后狂透而出。
电光火石之间,这名众人眼里手无缚鸡之力的、正在逃跑的少年却连杀两人。
前后不过四五秒,一剑一杀,如屠鸡狗。
可是这倒下的两人,却是大师兄与城主啊
“还不都放下兵器!”夏无忧脚尖刚点地,便转身大喝道。
一种前世与今生重叠的感觉从心底生出,以雷霆一击来力挽狂澜,再利用人心迅速掌控局面,这些事他早已驾轻就熟。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凡事当在全力一搏!
看着依然在犹豫的门中叛变弟子,他扫视了一圈道:“郑亥已死,大家何必自相残杀,之后此事绝不追究我想你们之所以愿意跟着他,所求的也不过是学习高级功法吧?”
“好!我答应你们!”
他昂首而立,单手持剑,剑尖依然滴着鲜血。
此时竟然没有人怀疑他所说的话,只是这个人真的还是平日里的花花公子,那个只会读书的夏无忧吗?
终于有人缓缓将剑从同门脖子上拿开了,然后低着头缓缓走到人群里去。
有了第一个,自然就有第二个很快除了几个依然顽抗的,竟再无一人。
“你你要答应放我们走。”其中一名清瘦的剑客狠狠道。
夏无忧眯着眼露出笑容,扬声道:“想走的我绝不留,而留下的我会开放狂风剑法,如何?”
那清瘦剑客嗫嚅道:“如此如此便好。”
然后也缓缓收回了剑。
但张寒鱼却突然质问道:“法不轻传,狂风剑法怎能随便传给门中弟子?而且,夏无忧,你有什么资格在这里发号施令?你是阆剑派的人吗?”
“这些弟子叛门,协助郑亥杀死了父亲,怎能轻饶,你还是个人吗?”
“你隐藏如此之深,怕是不比那郑狗贼强多少,也是狼子野心!”
夏无忧余光扫了扫这位便宜大哥,却是丝毫不理他,只是淡淡道:“你们跟我,还是跟他?”
一众叛变的弟子稍一迟疑,便立刻起哄道:“当然跟着夏公子!”
“哈哈!”夏无忧向着便宜大哥比了个“嘘”的手势,然后转身看着战战巍巍的城主侍卫们,露出和蔼的笑容道:“你们家大人已经死了战斗还有意义吗?赢了不会有人看得到。”
他略微停顿,淡淡道:“而输了,丢掉的可是自己的命。”
“事是城主的事,与你们何干?想来也不过是受命于人而已,所以”
他率先丢下了剑,“放下武器,我保证你们没事。”
“大家和和气气的,不是很好嘛?”
他带着人畜无害的笑容,让人信服。
目光似是无意间扫过一边犹然死不瞑目的头颅,他的笑容越发灿烂,“你们都还有家人的,不是吗?何必坚持呢?”
“你真的保证?”
“我保证”夏无忧温和的笑着。
当
第一把剑终于落地了,随即是十把,百把落地。
仅仅片刻,这少年竟以凭一己之力力挽狂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