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过世
“玲子，快醒醒，玲子……”大清早夏玲还在睡梦中，就被夏妈一阵摇晃，接着一股冷风窜了进来，夏妈直接掀开了棉被一角。
“妈－－干嘛啊！”夏玲眯着眼，神智还没清醒，迷糊的摸过被子又拉过来盖住。
“快起来，张艳妈妈去了！”
“－－什么！”夏玲的瞌睡虫一下跑没了，一激灵立马坐了起来。
“妈你说什么？”夏玲不确定的问。
“张艳妈妈今天一早就没了，我听见张艳的哭声过去一看才知道的，唉！昨天看着还好了点，今天怎么就……”夏妈一阵唏嘘。
夏玲仔细一听，果然隐隐的能听见哭声。
“快穿好衣服，吃过饭到隔壁去，今天要去帮张艳把她妈妈的后事给办了。”夏妈一边吩咐夏玲，一边拿了些白布往外走，嘴里还嘀咕着些什么。
夏玲收拾好就往张艳家走去，这时候已经来了好些人了，都是村里的叔婶，大伯们。这样的大事大家都会来帮忙的。
张艳此时还坐在她妈妈床边，不住落泪，夏玲掀起门帘看了一眼，却没有进去。
外面的女人们忙着招呼不断来的人们，男人们商量着入殓发丧的事。
张艳家没什么亲戚，夏玲从没见张艳有什么叔伯姑婶们。只有一个舅舅，住在离这里挺远的一个村子里，也极少来他们家，据说她的舅妈是极其刻薄的一个人，而她的舅舅却是懦弱又怕老婆的。按她舅妈的说法，像张艳家这样的穷亲戚根本就不要走动，断了最好。
一时间，人们也没法就找来张艳的舅舅，只好帮她张罗着。
夏妈也在一堆女人间忙着，夏玲回到外屋，跟在夏妈后面，加入帮忙的队伍。
“妈－－妈－－你留我一个人，我以后要怎么办啊！……”里屋传来张艳一阵撕心裂肺的哭喊声，大家听了也都难过的抹抹眼泪，连声感叹张艳以后的境遇。但眼前却是把身后事先办了要紧。
一整个上午，大家都忙的脚不沾地。下午的时候，张艳的舅舅和舅妈来了，大家都忙说这总算有个主事的人来了，张艳舅舅尴尬的笑了笑也没说什么，她的舅妈倒是嘴上说了一番好听话，道是多亏了大家来帮忙云云。
其实夏玲见到张艳舅妈第一眼，就知道这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嘴上会说好话，却长相刻薄，矮矮胖胖的，面相凶狠。
至于她的那个舅舅，就只会站在自己老婆身后，做什么都听老婆指挥，一点话语权都没有。大家见此也不好多说什么。午后快傍晚的时候，所有事终于都搞定了，因为事先没安排，难免有些仓促，只是匆匆便发丧埋葬了。张艳至此也没再哭泣，只是面无表情，也不说一句话。
事情也差不多了了，有些人便陆续的回去了，只剩下不多的一些女人帮忙清理剩下的事情。大家对张艳也很是同情，对她以后的安排也都报以担心，但人家的舅舅舅妈还在这里，也轮不上别人来管这些，于是大家也便不再说这些。
“你说什么！陈天良，你居然让我养张艳这丫头！你要搞清楚，我凭什么养她，她都那么大人了，又不是什么小孩，再说了，我多的是闲钱吗？养个人不要多张嘴，多双筷子吗？想让我当这冤大头，我呸！没门！”夏玲走到门口的时候，恰好看到张艳的舅舅和舅妈在一边角落里说着这段话。
一听就知道是怎么回事，无非是张艳的舅舅想把张艳接回去一起生活，而她的那个极品舅妈当然不会同意了。
“唉！你小声些啊！别让人听见了……”张艳的舅舅难得强硬了一回，做了回决定，却始终是拗不过自己老婆。他挠了挠头，一副纠结的样子。
夏玲悄悄的绕过他们，走回张艳家，进到里屋，看见张艳一个人坐在床边，呆愣着，双手无意识的绞着。
“张艳！”夏玲叫了一声。张艳也不回应，两眼无神的看着前方。
“－－节哀吧！”这个时候，夏玲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过了一会，张艳还是没有回应，夏玲抬脚正打算往外走。
“你一定很得意吧！”张艳突然出声了。
夏玲一顿，不明白张艳这话。她往张艳那里看了一眼，发现她不再是刚刚那副征呆的模样，却是用一副带着恨意的眼神看着自己。
“张艳，你这是什么意思？”夏玲丝毫不清楚张艳这是在发什么疯。
“你少假惺惺了，你现在一定觉得我很可怜，看我什么都没有了，本来从小我就没你命好，你有爸爸妈妈，有大姐大哥大嫂，对了，还有沈大哥。而我只有一个妈妈，现在连妈妈都没有了，和我相比，你一定觉得无比幸福吧！你是不是很得意！看我这么悲惨，你是不是觉得很开心！”张艳一副癫狂的神情。眼里的恨意深的让人无法忽视。
“张艳，你真是不可理喻！你这种人真是不值得同情！”夏玲已经不知道该对眼前的人说些什么了。果然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况且她这些境遇又不是自己造成的，她的恨意却是从何而来。呵，自己没找她算账，她却倒找上门来仇恨自己了。
鉴于眼前的情形，夏玲不想多说，转身就要往外走。
“夏玲，你知道吗？我从小就讨厌你，嫉妒你，凭什么你生来就比我好命，老天太不公平了，我恨你，啊啊啊……”夏玲走出来的时候还听见张艳带着哭声的话。
夏玲的心里一阵郁闷，这都是什么事啊！
出来的时候人都走差不多了，看到夏妈站在门口正在和张艳的舅妈说着话，夏玲便走了过去。
“妈！”夏玲叫了一声。
“呦！这是你闺女吧！长的真标志！”张艳舅妈看到夏玲眉开眼笑的说道。
“玲子！来，叫阿婶！”夏妈拉过夏玲，听见有人夸她闺女，心情十分愉快。
“阿婶好！”夏玲礼貌的叫道。
“诶！大姐你可真有福气啊！生了个这般精致的人儿！”夏玲被张艳舅妈那双小小的向外飞斜的眼睛看的有点发毛！
“哪里哪里！”夏妈明明很开心，却还是十分谦虚的回话。
“大姐有几个孩子啊！”
“就三个，两女一男，这是最小的，老大老二都成家了”
……
唉，夏玲想估计人家再问下去，夏妈都要把自己家祖宗十八代都给人交代清楚了。现在的人真是朴实。
……
“唉！这人怎么说走就走呢！”夏妈说到张艳妈妈又是一阵感叹。
不过对于夏妈的感叹，眼前的这位张艳的舅妈却是毫无表示，歪着嘴巴拿了些瓜子在嗑。
“唉，闺女多大了啊？”张艳舅妈看着夏玲突然问。
“十八了，呵呵”夏妈笑着回答。
“哎呀，都十八了啊！可许了人家了？”眼前的人问道。
“已经许了人了！呵呵！”夏妈笑着回道。
“我和张艳同岁呢！”夏玲突然出声说道。
“是啊，张艳妈妈在的时候没来的及给她找个婆家”夏妈叹了口气说道。“这以后的日子，张艳可怎么办好！”
张艳舅妈闻言顿了一下，接着眉开眼笑，脸上笑成一朵花。
“这不是有我这个舅妈在吗？张艳这孩子也确实可怜，我明天就把她带回去，哪能让她一小姑娘家一个人过啊！”张艳舅妈突然换了一副嘴脸，仿佛无比怜惜张艳一样。
夏玲的嘴角抽了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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