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章 美酒
兼爱,恐怕比儒家的仁还要难。儒家的仁好歹还有些等级,可墨家的兼爱都无等级之分,墨子大师创造的兼爱非攻不得不令人感叹。孔仲尼曾说,春秋无义战,而墨子说出的非攻,虽然说是反对侵略战争,不正义的战争,可是在这春秋时代,只怕就成了反对天下战争了。
“既然殿下已经同意书写家书,那便今晚完成吧,今夜我们墨家子弟便要连夜赶往汉国,此事不宜耽搁。”
羊忌子面色有些微红,可能是因为喝了些酒的原因。
“这里?”
刘纪有些迟疑,毕竟,这个地方书写环境可不是那么好。
“不错。”
羊忌子忽然立起身来,走出了房间,刘纪这才将目光转向墨琅,墨琅呵呵一笑,“老夫也不满殿下了,汉王还抓了我们墨家的弟子,必须要尽快前去汉国,否则恐怕那些墨家弟子性命不保。”
“多谢夫子坦诚相告。”
墨家要救本家弟子,难怪会晚上将自己请来,墨家讲究兼爱,所以对待弟子恐怕也是十分上心的,汉国与齐国距离较远,所以只怕再晚,墨家人再去汉国那些弟子已经没命在了。
没过多久,羊忌子便已经回来,同时还有一个穿着黑衣的墨家弟子捧着一些笔砚纸来。
所谓的纸,本来应该是些绢帛之类,不过这个时代不知道是不是出了乌龙啥的,居然已经出现了汉代蔡伦制造的那种用渔网树皮等原料制造的“纸张”来,所以人们还是以这些纸书写,因为绢帛等物品太贵。
而且因为这个时代的纸张很是粗糙,一般地书写都不怎么用,大多数依旧用竹简替代,但这个问题在刘纪看来,实在太简单了,只用将造纸的方法改良点,只怕这些笨重的竹简已经可以舍弃了。
提起毛笔,刘纪一口气将这封“家书”写了下来,入齐三年,说不想回去是不可能的,在齐国刘纪总是感觉有些隔阂,相反对于汉国的苏义,刘纪反而感觉十分地亲切,恐怕这就是因为心中已经认同了汉国的原因吧。
刘纪在信中并未写什么事情,更是只字不提墨家一事,刘纪还没有傻到不留余力地帮墨家的地步,能写封信让墨家带给汉王就已经很不错了。若是大力支持墨家,要是那些墨家人脑子又抽了,惹怒了汉王,只怕刘纪这个大力支持墨家的刘纪在汉王脑中的印象又恶了点儿。
但是刘纪还是在信中写了最近的一些事情,尤其是将论战台上的道家圣贤颜全对于汉国的危害写了出来,更是谈上了一点儿自己的见解。其实,刘纪是十分不解的,汉国本身土地也不广,怎么国内还封起国来了?在府宅的时候,刘纪查阅了大量的资料后才明白,汉国之所以建立,和这些封国也有很大的联系。
汉国强盛时期,封国是隐患,但衰弱时期,这些封国可真出了不少力呢。因为封国的子弟大多都是本家刘姓,最初的汉王是为了壮大王室,来抵制那些根深地茂的世族,到了最后,这些封国确实压制了世族,但也成了汉国的隐患。汉国王室的血雨腥风,与这些封国也是有着十分大的联系的。但就凭着几次大敌入侵,汉国濒临灭亡时,都是这些封国拼死效力才保汉国不灭的功劳,汉王还得感激这些封国。
其实刘纪也知道这些封国的作用,毕竟本家人确实比其他的世族要放心多了。但这些的确是汉国的隐患,刘纪在想是不是要向汉王来个推恩策,学汉武帝刘彻一样,一举灭了国内封国?不过,思虑了下,刘纪决定还是回国后,亲自想清楚再给汉王。毕竟这推恩策到底在这种时候行不行还是两说,想到这,刘纪忽然想如果身边多出一两个谋臣给自己提个建议都好啊!唉,说到底,不过还是权力的问题!
一封信没写多久,也就几百字,不可能像前世那样动不动就几千字来,用毛笔写个一百字都不容易啊!亏得刘纪练过一点儿毛笔字,三年时间里早就习惯了用毛笔字书写。不过一些繁体字刘纪还有些不懂,而且这个时代各国的字居然还没统一。好歹汉国的字刘纪是好歹认识点的,跟后世的小篆字体相似。
不知道是哪个人统一了这个时代的货币,却没统一这个时代的文字!刘纪有些气愤,好歹也顺带将文字统一了吗,书同文,车同轨,这让他以后统一天下也好减少些障碍啊。
花费大约一个小时左右的时间,刘纪终于将这封信写好,伸了个懒腰,刘纪看见墨琅和羊忌子两人还在盯着自己,不由得笑了,“夫子如此看我,莫非小子脸上有东西不成?”
“哈哈,殿下这一手字写得倒是不错。”墨琅摸着胡须,身为墨家大师,诸国文字他自然还是精通点儿的,刘纪这一手字看起来确实比较好看。
“多谢殿下今日为墨家解困。”
羊忌子打个哈哈,挥了挥手,从外面居然走上一个端着一壶美酒的墨家弟子。
来者穿着一身褐色的粗布麻衣,年龄大约三十多岁,面相看起来有些和善,只是眉间居然有道伤疤。
“夫子,羊叔。”
来人首先对着墨琅和羊忌子行了一礼,羊叔,是墨家弟子对于羊忌子的尊称。
“今日殿下,对我等有恩,给我和夫子斟上酒,敬刘纪殿下一杯。”
羊忌子对着来者说道,同时似乎是向刘纪解释道,“这个是我墨家弟子专烛。”
“诺。”
专烛小心地将羊忌子的酒杯上满酒,顿时,一股美酒的香味顿时飘香起来,刘纪一闻这酒味便已经知道铁定是自己的杜康无疑了,不由得有些感叹,自己的美酒全让羊忌子拿着做人情了。
“咳咳!”
专烛倒满刘纪的青铜酒樽时,好歹不歹的,墨琅咳嗽数声,眼见得美酒被墨琅的口水沾染,刘纪的脸上微微抽搐了下。好歹是墨家的夫子啊!怎么如此不讲……卫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