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为幸福
郁安可一呆,想了半天才问:“那为什么找我呢?”
赵太太这才站了起来,看着郁安可道:“我知道你跟小亦关系很好,我找了他很久都没有找到,我想你可能知道他在哪里,他妈妈病着,但他是直系亲属,完全可以撤掉这场官司。”
郁安可艰难地说:“他不一定会撤诉的。”
“他会的。”赵太太意味深长的看了千以亦一眼,说,“我儿子说,他被记者包围住的时候看到他从楼梯上下来。”
仅仅是一秒之内,郁安可就反应过来她指的是什么,她下意识地站起来叫道:“不可能的,不可能是他。”
“我知道他不是那样的人,可是只有她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赵太太望着郁安可,叹息了一声才说:“我儿子答应我暂时不会跟律师讲这件事,我也不想小亦受到伤害,我们会帮他撑过去。”
她的眼神是坚定的,郁安可确定她没有听错,她说的是“我们”不是“我”也不是“你”。现在郁安可明白了,原来她真的是偏袒他的。
像是做了一会儿思想挣扎,千以亦吐露了事情的经过。
巴黎那些高级酒店的阳台一向是很矮的,为的是让客人能探出头去观赏那些著名的风景,电影里是常有那样的画面,男女相拥在一起,半个身子都倾斜出去,观众只觉得浪漫,却鲜少有人注意到有多危险。等到千以亦伸手拉她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她已经坠了下去,血红色高跟鞋就在一边。
郁安可陪赵太太走到了院子里,赵家的屋子外面有一条长的离谱的门廊,有时候千以亦会一直坐在那里发呆。
赵太太说:“他小时候就一直坐在那个位置,他妈妈在旁边的工作室跟国良吵架,别说是那个位置,其实连我都听得一清二楚。”
郁安可难过地看着她,也不知道该同情谁的样子,赵太太却说:“我是一个老式的女人,只知道相夫教子,国松是艺术家,秉性不羁一些也不会有人怪罪他,我们吵架的时候我总是捂着耳朵,然后有一天,才发觉他的动作跟我是一模一样的”
郁安可一下子就哽咽了,她望着赵太太,赵太太则看着千以亦,目光也是闪烁的,说:“你说好笑不好笑,我那个时候才发觉我心里在想什么,只有那个孩子才懂。”
幸福,郁安可有时候觉得发明这个词的人真是罪该万死,这世上明明没有太多这种东西,那人却用一个词给了大家一个遥不可及的幻觉,让人们发现自己的生活有多可悲。
当梦破碎之后,没有人关心夜深人静里那些碎片的叮咚声吵得人心神不宁,又有多少人能明白那种惶恐呢。。
那种无论世界多大就不知道自己可以去哪里的无助,睁大眼睛看着漆黑的夜里尘埃飘落,一颗心,七上八下,想不明白自己做错了什么,为什么会是这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