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者

  庄严给贺春生点了一支烟，坐回到了自己的位子上。

  贺春生深吸了一口，然后从鼻子里喷出了一团烟雾，那样子很是惬意。

  庄严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贺春生。

  他双手抱在胸前，一副悠然自得的样子。

  “查得怎么样了？”贺春生问了一句。

  庄严淡淡地说：“没有太大的进展，今天我来是有一件事情想要和你核实一下。”

  贺春生听庄严说没有什么进展的时候眉头皱了一下，又听到庄严说有事情想要向自己核实，他便问道：“什么事情？”

  庄严咳了一声，抿了抿嘴，脸上的神情带着几分犹豫。

  贺春生的好奇心被他成功地勾了起来：“干嘛那么一副样子，你倒是说啊，什么事情？”

  庄严苦笑：“我若是问了估计你会生气，不过这件事情对于整个案件来说应该很重要。”

  贺春生眯缝着眼睛，他似乎是想要看透庄严一般。

  庄严见他这样心里想着贺春生真像别人说的那样脑子有问题吗？此刻的贺春生眼里透出的是精明之色。

  “说吧，我不生气，我都已经这个样子了生气又能怎么样？”贺春生不无自嘲地说。

  庄严说道：“我看了案卷，你说之所以一冲动就动了刀子是因为谢小宝带你前女友到你的面前炫耀你被他激怒才做出了傻事，但案卷里并没有详细叙述谢小宝是怎么激怒你的，只写了你们发生了口角，而且据我从现场目击者那儿得到的信息当时谢小宝曾与你有过私语，现场的目击者虽然听不到你们说的什么，可他们说在你听了谢小宝的话后整个人就疯狂了，也是这个时候你才拿刀杀向了你前女友，你将前女友杀死了以后继续攻击谢小宝，我说得没有错吧？”

  贺春生沉默了，他咬着自己的嘴唇，庄严知道自己说的应该没错。

  他又问道：“有一点我就不明白了，是谢小宝抢走了你的女朋友，也是谢小宝激怒了你，而且那个时候谢小宝离你的距离比你前女友离得还有近些可你为什么要先对前女友下手呢？按常理来说你应该先捅谢小宝才对，如果那一刀你是直接先捅谢小宝的话估计现在他就已经不在这个世上了。”

  贺春生还是不说话，只是脸色的表情变得复杂了起来。

  庄严将烟头扔到了地上，用脚踩了踩：“如果我猜得没错谢小宝和你的私语所说的话应该与你的前女友有关系，对吧？而你之所以先对前女友下手是因为当时你气极了，她出卖了你，她把一些不该为外人言的事情告诉了谢小宝，那是什么事情呢？贺春生，需要我说出来吗？”

  贺春生瞪大了眼睛：“你，你都知道了？”

  庄严说道：“我不知道，我只是猜测，所以我要来找你核实一下我的猜测是不是对的。”

  贺春生看了看一旁站着的狱警，然后说道：“你的猜测没错。”

  庄严的心里还是暗暗有些吃惊的，他都还没有说出来贺春生就说他的猜测没有错，看来贺春生也猜到了自己的猜测是什么，庄严说道：“这也是你认为你被谢小宝设计陷害的原因之一吧？”

  贺春生低下了头：“不，不是之一，而是唯一，我也是被抓了以后才想明白的，因为我回想到了谢小宝在和我说那些话时的眼神，他一直在观察我，其实那个时候他的心里应该也很害怕，他或许不能肯定我会做出什么样的反应，或许我不会因此而抓狂，或许我抓狂之后会先杀了他，又或许我在盛怒之下会直接对小莲下手！他赌对了，我后来先杀了小莲，我记得他在和我说这些的时候我的目光好像一直盯着小莲，他就断定了我的第一目标就是小莲，在我杀了小莲之后他已经有了防备，所以我没能够杀了他。”

  庄严点点头，贺春生的分析确实没错，自己也是这么想的。

  庄严问他：“说吧，你还有什么想法一并说了。”

  庄严发现贺春生竟然还是个聪明人，为什么自己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并没有表现出这样的精明劲儿呢？很快庄严就想明白了，那是贺春生对自己的不信任，因为贺春生早就已经知道这个案子的关键在什么地方，而这些怀疑他和警察说了警察也不会当一回事的。这些都只是贺春生的臆测，他也拿不出足够的证据证明谢小宝这么做的真实目的就是为了杀人灭口。

  “我还知道谢小宝是故意要挨我这两刀的。”贺春生伸出手来，那意思是再来支烟。

  庄严重新给他又点上了一支。

  贺春生继续说道：“在我杀小莲的时候他根本是有机会跑的，他却没有跑，呆在那儿，是的，警方是这么说的，谢小宝被我的行为吓呆了，可我知道他是装的，他确实是呆住了的样子，但当我拿着刀冲向他的时候他竟然避开了要害，而那个时候我却在他的脸上看到了一抹笑意，我要杀他，他却笑了，他笑了！看到他那笑容我便明白了过来，我被他给算计了，这就是他想要的结果，他要借我的手杀了小莲，是这样的，一定是这样的！”

  贺春生越说越激动，就想站起来。

  一旁的狱警喝道：“贺春生，坐下！”

  贺春生这才意识到自己的处境，他乖乖坐了下来，他用一种渴望的眼神看着庄严：“庄律师，你一定要帮我，一定要帮我，我不想死，我也不能死，蒋琳还在等着我呢。”

  贺春生这样子让庄严的心里像打翻了五味瓶一般，这么聪明的一个人怎么就会被人给算计了呢？冲动，这根本就是冲动的结果，怪不得说冲动是魔鬼。

  庄严说道：“放心吧，我会做好我份内的事情，如果真是这么一回事那么你应该不会死，但你还是得为自己的行动负责，承担你应该承担的法律责任。”

  庄严说罢站了起来，收拾好自己的东西离开了。

  他并不知道贺春生在看着他的背影的时候脸上居然也是带着微笑的，那微笑中还带着几分的自信，没有人知道此刻他的心里在想着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