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者

  张婕穿得很是厚实，叶玫还为她撑了一把大伞，在叶玫的搀扶下，她们跟在了庄严和王建忠的身后。

  庄严和王建忠走在前面，王建忠一言不发，庄严也不知道该说些什么，索性沉默。

  雨下得很大，庄严和王建忠都各自打着雨伞。

  张婕很是不解，为什么要在这大雨夜出来，这是要去哪？

  雨声让张婕有些害怕，她突然停下了步伐，脸上带着几分惊恐之色，抬头正望见天空中的一道闪电。

  “我不去了，我要回家，我要回家！”张婕一下子便情绪激动了起来，她似乎忘记了之前她和庄严说的，只要建忠去哪她就会跟着去哪。

  叶玫搂住了她：“不怕，有我们在。”

  此刻叶玫的心里也很不是滋味，他是警察，揭开命案的真相，抓住犯罪分子是她的天职，可现在的她感觉自己怎么就像一只大灰狼在诓骗一只小绵羊似的。她的心里感觉有些憋屈，这都是什么事啊！

  她看了一眼正望向这边的庄严，心里对庄严也生起了几分不满。

  这小子就是个事儿妈，他无论是走到哪儿都能够折腾出事情来。

  王建忠也停了下来，他望着挣扎着的张婕，犹豫了一下走了过来：“马上就到了。”

  张婕看到王建忠好像心里踏实了一眼，王建忠把自己的雨伞递给叶玫：“还是我来陪着她吧。”

  叶玫点点头，接过雨伞，王建忠就和她换了位置。

  张婕紧紧地挽住了王建忠的胳膊，像是生怕自己一松开他就跑了似的。

  雷电交加，张婕的声音发抖：“建忠，我好怕，我们回家，回家好吗？”

  王建忠差一点就想要答应她了，不过最后他还是狠下心来摇了摇头：“马上就到了，晚一点我们再回家。”王建忠的眼睛已经湿润，他自己都不知道那是雨水还是泪水，好在天黑，还下着大雨，不会有人察觉到。

  张婕不再说话了，只是静静地跟着王建忠的脚步，她几乎整个人都挂在了王建忠的臂弯里。

  叶玫靠近庄严，不说话，只是轻轻地叹了口气，叶枚终究是个女人，看着王建忠与张婕这样她同样也有些心软了。

  “庄严，要不我们回吧！”叶玫说。

  庄严愣了一下，他没想到叶玫也会这么说。

  庄严抿了抿嘴：“叶玫，你别忘记了，你是警察。”

  叶玫低下了头，她当然没有忘记她是警察，所以她才纠结，如果她不是警察的话她早就已经抽身离开了，她觉得这很虐心，她真的有些受不了这样的场景。

  庄严说道：“你或许会觉得这样对他们很残忍，但你想过没有，难道他们一辈子都要生活在内疚与悔恨中吗？张婕的情况你看到了，她已经濒临崩溃的边缘，而建忠，他也背上了十字架！”

  “可他身上的十字架是你给他背上的，不是吗？”叶玫的声音略微提高了一些，看来她有些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

  庄严的嘴动了动，却无法反驳，没错，王建忠身上的十字架确实是他让王建忠背上的，如果他不把自己全部的猜测告诉王建忠那么王建忠也就不会有这么多的想法。

  但庄严并不觉得自己错了，他始终坚持着自己的信念，他说道：“没有任何事情能够凌驾于法律之上！”他的话让叶玫很是震动，叶玫停下了脚步，望着庄严，她突然觉得庄严的形象一下子变得很是高大，这是她从来都不曾有过的感觉。

  她有些惭愧，她知道自己错了，感情影响了她的认知与判断。

  她没有再说什么，继续往前走去，甚至还真在了庄严的前面。

  不一会，四人就来到了河边，张婕看着面前奔流的河水，又看看王建忠、庄严和叶玫三人，她仿佛猜到了什么，她的神情带着几分恐惧，她轻声问王建忠：“建忠，为什么要带我来这儿？”

  王建忠不说话，就那么静静地站在那儿。

  叶玫也不说话，而是将头扭到了一边，她不敢打看现在的张婕，她决心不再让自己心软。

  庄严来到了张婕的面前：“带你到这儿来是想让你见两个人的。”

  张婕一惊，忙四下里看了看：“人，什么人？”

  庄严淡淡地说道：“你看不到么，他们就站在那河里的石墩上！”就着他顺手就是一指，指着河里的石墩所在，其实现在已经看不到石墩了，河水已经澷过了石墩。

  “张婕，你认不识她了吗？她是你的姐姐张妤啊，她就在那儿看着你呢！”

  张婕一下子抓紧了王建忠的胳膊，她不敢往那河里看，她低着头，甚至把眼睛都闭上了。

  “她好像在说什么，你听到了吗？哦，她是在问你，为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一直都疼你爱你，可是你为什么要害她！”庄严的语速加快了，语气也一下子加强了许多，张婕浑身颤抖，却是一直都不说话，她紧咬着自己的嘴唇，她一定要守住她的秘密。

  “还有一个人，他是谁？哦，他是六姑的儿子，没错，他就是六姑的儿子！他没有说话，不过你看到他的眼神了吗？张婕，你抬起头来看一看啊，他也正在看着你呢！”庄严的声音又大了几分。

  王建忠和叶玫在一旁心都揪了起来，王建忠下意识地往那河里看去，仿佛他真能够看到张妤与六姑的儿子，叶玫感觉到背后有些发凉，她有一种想要叫停庄严的冲动。

  “张婕，你的姐姐来了，她慢慢地向着我们这边走过来了，你看看她吧，她说她死得好惨！”

  “啊！走开，你走开！”张婕甩开了王建忠的胳膊，低着头往身后推搡着，仿佛像真有人站在她的身后一般。

  叶玫已经看明白了，庄严利用天气，利用这个对张婕有着特殊意义的地方对张婕进行了催眠，张婕此刻虽然是低着头的，但她的心里已经构出了一幅画面，与此情此景契合，张妤并没有真正出现在现实，但却已经出现在了张婕的脑海之中。

  王建忠想要说话，叶玫一把拉住了他，这个时候不能打断庄严，否则的话庄严所做的一切就功亏一篑了。

  王建忠的眼里流下了泪水，他知道只要张婕一承认自己杀了人那他就彻底地失去了自己的爱人，妻子，他的心底涌出一个希望，那就是庄严是错的，自己的这个妻子不是张婕，而是张妤，什么为了爱而谋杀了亲姐姐，谋杀了六姑和她儿子这些根本就子虚乌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