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局者

  张达在医院里只呆了两天就出院了，他是一个闲不住的人。

  这次的遇袭让他的心里很郁闷，反而也更坚定了他要把这件事情查个水落石出的决心。

  好在这回他只是受了些外伤，并没有被打成脑震荡，这可以说是不幸中的万幸。

  庄严开玩笑说他那脑子本来就不怎么好使，真成了脑震荡的话那以后估计就要归入智障的行列了。

  办好了出院手续，两人便开车回酒店。

  “小庄，这两天你有没有给建忠打电话？”张达问道。

  说到王建忠，庄严的神情有些落寞，他叹了口气：“我打了两次电话他都没接，估计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人就是我吧。”

  张达拿出手机来拨打王建忠的电话，铃响了很长时间那边才接听。

  “建忠，我是达子。”张达一面说，一面看了庄严一眼。

  “有事吗？”王建忠的语气有些冰冷。

  张达尴尬地咳了一声：“建忠，我和小庄想来看看你，顺便送张婕一程。”

  王建忠沉默了。

  张达说道：“建忠，大家都是十几年的同学，朋友了，有什么结解不开？我知道你的心里埋怨小庄，但你知道吗？这么做他也一样很难过，很痛苦，发生这样的事情谁都不愿意看到。再说了，你好好想想，这真是小庄的错吗？”

  庄严皱眉，示意张达别再说了，这个时候说这些弄不好会让王建忠更加的对自己不满。

  张达却不理会：“建忠，站在朋友的立场我觉得你没有错，你重情重义，这么些年的感情你不可能轻易割舍，但小庄也没有错，在那样的情况下，他的做法也是在帮你们，你是爱张妤的，你就没有想过张妤是多么的无辜，就算小庄放手，你觉得你对得起死去的张妤吗？”

  王建忠终于绷不住了，他轻声抽泣：“我对不起张妤，我谁都对不起！”

  张达叹了口气：“建忠，我真不希望你和小庄弄成这样，到底让不让我们来你给个痛快话。”

  王建忠又是短暂的沉默，最后他说道：“明天一早她下葬。”说罢他把电话给挂了。

  张达长长地松了口气，王建忠这么说等于已经松动了，他对庄严说道：“张婕明天一早下葬，这样吧，回酒店把东西放了然后我们就到果水村去，今晚好好陪陪建忠，等明天张婕下葬了我们再回来。”

  庄严没有说什么，他的心里没来由有些忐忑，要再次面对王建忠了，他不知道见到王建忠的时候该说些什么。

  知道庄严和张达要到果水村去叶玫很快就赶了回来。

  “我也要一块去！”叶玫说。

  庄严苦笑道：“建忠现在恐怕最不愿意见到的就是我们俩了。”

  叶玫却说道：“正是这样我才不能逃避，我要是不去不是显得我心虚么，我也不想失去这么一个朋友。”能够让叶玫认可的朋友并不多，她却对王建忠另眼相看。

  王建忠是一个有情有义的人，这就已经足够了，和这种人做朋友永远都不会担心他在你的背后捅你的刀子。

  见叶玫说得很坚决，庄严只得点了点头。

  张达说道：“去了之后你们可不许再说张婕的坏话，人都已经死了，俗话说人死债空，她也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叶玫白了他一眼：“还用你说？再说了，我和庄严什么时候说过她的坏话？我们只是觉得她可怜，因为爱把自己弄没了。”

  庄严很有感触地说：“古往今来又有多少人能够逃得过情这一劫呢？”

  王建忠家的院子里已经设起了灵堂，村里的老老少少都来了。

  这也是冲着平日里王建忠两口子的为人，而张婕的事情警方最后同意了王建忠的请求，没有把事实公布出来，所以灵堂上写着的那个名字还是张妤。

  庄严三人一下车看到那名字就猜到了大概，他们自然也不会去说。

  王建忠已经走了出来，他先是看了看庄严，又看向叶玫和张达：“来了？”

  庄严抿了抿嘴：“建忠，节哀！”

  王建忠只是点点头：“进去吧。”

  三人来到了灵堂前，依着例上了香，王建忠交代了一个本家替他招呼着客人，便和庄严他们进了屋。

  坐下之后他给庄严和张达散了烟，自己也点上了一支。

  “建忠，她的父母知道了吗？”张达问道。

  王建忠点点头：“这事情不能瞒他们，不然我无法交代。”

  叶玫说道：“其实我一直都在想，她的父母应该能够分辨得出她们谁是谁的。”

  王建忠苦笑：“他们分不出来，就连我也没分辨出来。”

  庄严叹了口气：“这就是有心打无心，叶玫，还记得向天笑的那个案子么，那就是一个很好的例证。秦慕飞为了饰演好向天笑的转世者可是花了不少的心思去模仿向天笑，从行为到表情甚至到思想，他下了很大的功夫，张婕应该也一样，在她做出取代自己姐姐的那一刻起她就开始了一系列的准备，她与秦慕飞不一样，她原本就与张妤是孪生姐妹，大家的生活习惯也大致相同，可以说没有人比她更了解自己的姐姐，就算她的父母也不比不过她的。她用心去学习，去模仿，连她自己都分不清自己是谁了，更何况别人？”

  大家都认可庄严所说，叶玫轻声问王建忠：“老人应该很难过吧？”

  王建忠抿了抿嘴：“是的，悲伤，难过，但更多是愤怒，他们没想到自己会有这么一个狠毒的女儿，连自己的亲姐姐都下得了手。他们那天来了之后听我说完当天就回去了，连小婕最后一眼都没有看。”

  王建忠吸了口烟，眯缝着眼睛。

  没有人知道他在想什么，或许他在想着与张妤、张婕两姊妹的那些过往吧。

  庄严说道：“以后你有什么打算？”

  王建忠摇摇头：“没想好，不过我想把茶场给卖了，离开果水，到外面去走走，看看。”

  庄严微微点了点头，或许换一个环境对王建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这个地方承载了他太多的记忆，而这些记忆或许会让他痛苦不堪。

  “要不到茶城去吧，以你的能力做什么都应该能够做好的。”张达说。

  “再说吧，或许我会到省外去，其实我一直都想去看看外面的世界，虽然我曾在外面当过兵，但不一样。”

  叶玫说道：“这样也好，有什么需要就给我们打电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