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审讯
目光逐渐深沉,林夕阳抿了抿唇,方才萧宁的话足以证明他的清白和那种特殊的能力。
把全部的档案递给萧宁,林夕阳放缓声音道:“那三具尸体的身份已经确认了,我们发现了一个微妙的事实。”
刚打印出来的档案传来一股油墨的气息,萧宁推了推眼镜,全神贯注地浏览过去。
胡学义,四十八岁,普通公务员,有两个儿子。
侯海琴,四十三岁,胡学义的配偶。
季晨——
瞳孔刹那间收缩,萧宁的呼吸急促起来,这个名字他并不陌生。
季晨,五岁,胡学义和侯海琴的养子,生母是季月。
“确定是季晨吗?”萧宁的喉咙有些干涩,攥着档案的指节微微泛白。
不认识的人死亡,和认识之后再死亡,对于人来说是截然不同的。
就像是路上死了条流浪狗,人们甚至懒得去瞥一眼,可在那条流浪狗死掉的前一天,人们恰好给它起了名字,不过就是这么一个名字,就足以让不少的人落下泪来。
人就是这样的生物,萧宁也不例外。
怔愣了一下,林夕阳的眼底升腾起一抹疑惑,“确定了,怎么?”
萧宁尚未回话,林夕阳又补充道:“事实上,胡学义一家有四个人,另外一个是他的大儿子胡志高,可单是凭身高,就可以否定这一点了。”
受惊之后的萧宁稍显失魂落魄,他张了张口道:“你们警察就这么草率?”
“怎么可能?”林夕阳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双手抱在胸前道:“我们可以好好地做了血液鉴定,你别忘了,那天收集的血可足足有六十五千克呢。”
“所以——”冷静下来的萧宁再度开口,“你们发现了什么?”
林夕阳找自己来绝对不只是为了讲述他们的新发现,她一定是想从自己这儿知道些什么。
面色闪现一抹焦躁,林夕阳沉声道:“凶手绝对不可能只是这几个人。”
看来他们也发现不对劲了,萧宁暗道。
“钱昊调查了一下,前不久胡学义的银行账户上莫名其妙多了五十万,而宋怡的手机消息也显示,她似乎一直跟踪刘长宗,所以我们怀疑这是个无联系的连环案件。”
“你觉得第一个案子中,季月和刘长宗被杀是宋怡和胡学义等人干的,可是他们三个和季晨的死却是他人所为?”萧宁开口。
林夕阳微微点头,“事实上那个人也几乎确定了,那五十万已经取出来了,可是我们并未在他们家里发现,而胡志高却又恰好这时失踪。”
脸庞上的疑云越来越重,萧宁的眼眸中萌生出一抹警惕,既然如此,一切真相大白,林夕阳为什么还要联系他?
之前为了破案和洗清嫌疑,萧宁无可奈何之下只能将梦境的事告诉林夕阳,可眼下他却无法自制地后悔起来,一旦林夕阳对他产生恶意,随之而来的便是万劫不复的深渊。
“跟我来。”高跟鞋在地板上再次发出清脆的声音,望着林夕阳玲珑有致的背影,一抹血色在萧宁的瞳孔中一闪而过。
攥紧拳头,萧宁摇了摇头,不,杀了林夕阳虽然能够掩盖梦境,然而这可是警察局,下一秒他肯定就会被逮捕,得不偿失。
老老实实地跟上去,走廊里的光线暗淡幽深,外面嘈杂的声音像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径自推门而入,几张疲惫不堪的脸庞同时抬起,周青皱起眉头望着萧宁,好大一会儿却堪堪回了句:“来了?”
、
这是什么情况?萧宁有些反应不过来。
视线落在众人对面的玻璃上——那是一面颜色深沉的玻璃,玻璃的另一侧也是个房间,里面坐着一个垂头丧气的男人。
萧宁恍然大悟,那是审讯室。
“我们已经逮捕了胡志高,只是他一直矢口否认,对于钱的去向也始终不说。”压低声音,林夕阳凑到萧宁耳畔说道,“我们希望你能根据那些梦境找出线索和破绽。”
原来如此,萧宁稍微松了口气,颔首坐下,凝视着胡志高的脸庞。
审讯开始。
这一次坐在胡志高面前的是林夕阳。
“钱是你拿的吧?”
“不是。”
这是假话——林夕阳面无表情地在笔记本上记下。
“为了五十万块钱就杀死自己的亲生父母,你良心过得去吗?”
“我没杀他们!”
这句话存疑。
“可是案发当天有人在烟花厂看到过你的车。”
“我,我我,他们早就死了!”
这句话是真的——林夕阳有些怔愣。
都深秋了,为什么还要开着冷气?视线里的胡志高搓了搓手臂,不安地起身,手铐发出细碎的声响。
“坐下!”林夕阳厉声喝道。
一旁辅助的警察走上前,阴沉的脸色写满了毫不留情。
不对,望着玻璃另一侧对话的两个人,萧宁的心弦一颤。
到底是哪里不对?两人的对话在萧宁的脑海中回放,不管是谎言,还是真话,都并没有不对劲的感觉。
可是视线一投向两人,萧宁心头便陡然丛生一阵古怪的感觉,像是迪士尼电影里进了绿巨人,怎么看怎么奇怪。
有节奏地敲击着桌面,周青佯装无意地扭过头来,道:“发现什么了吗?”
萧宁摇头,还未开口,门外传来一阵喧嚣的动静。
“周队!”咚咚咚的敲门声响起。
“进来。”周青脸色铁青。
“周队,西区的那几个小子逮住了,人赃俱获。”刑警小孙一脸喜色,激动得唾沫星子横飞。
周青揉了揉太阳穴,颇为头疼道:“先关起来,”末了又补充了一句,“多少货?”
小孙脸上笑意更甚,“足够他们几个孙子关五十年了。”
这是——贩毒?咽了口唾沫,萧宁再一次意识到了警察局的恐怖。
哪里不对?把喧嚣的声音抛之脑后,萧宁努力让自己的心神冷静下来,目光死死地盯着胡志高。
竟然是这个?
意识到的那一刹那,萧宁噌的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怎么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