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4.明查
年节更近，酒楼已经歇了业，鸣玉关起门来给伙计们发了年货以后就放他们回家过年了。
京城的街市上也已经被商户们承包了地方来挂自家做的花灯。一般除了元宵节的晚上商户们会出来摆摊的摆摊，开业的开业，意在让门面红火，生意兴隆，其他的假日也没有很多客人，各家各户，尤其是官家大户都会自己做菜宴请宾客，来酒楼买菜待客就是心意不诚，落人下风。而商户们也有规矩，过年就要关门歇业，如果过年了，还开门营业，就是上一年生意不好，还要在正月里劳心劳力营业。
于是过年一整个月，除了元宵节的晚上，逍遥楼都会歇业，鸣玉每日里给四个人做饭轻轻松松，其余时间门都不出，待在后院的闺房里看话本子，养了一身的懒毛病，恨不得喝水都叫冬扇过来喂。
难得勤快一回，就跑到空空荡荡的逍遥楼二楼，开了窗，一边嗑瓜子一边看街上的江湖侠客被老头老太太碰瓷。
有一回看到个女侠被个穷书生拉住，说是被女侠的马给踩了，要让女侠给他赔看病的钱。鸣玉这才从脑子里想出那日在江府，她被祝流丹放倒在地被迫碰瓷江炎海的场景。
因为当时情况非常尴尬，她恨不能忘个一干二净。
她躺在地上，因为不小心头撞了地，她前额角被地上的小石头刮破了一道小口子。江炎海进来的时候她躺在地上不仅头疼，浑身疼得只喘冷气。
江小郎君一看，面上没有表情，不顾祝流丹在后面急得乱喊，直接扛着她从江家的的屋顶上跃过，直接大喇喇落在人家潘御医的内院里，那早已经退休的70岁老御医吓得直接从小憩的榻上滚下来，咚得一声一头撞在凳子上。
他还一句话不说，提了老人家的衣领就逼着他给许鸣玉止喘和止血。等到鸣玉不痛了，额角上的伤口也被包扎得仔仔细细，绷带打得很漂亮，江炎海才松开。
气氛一下子放松下来，两人这边倒尴尬上了，回头一看就是一阵心惊胆战，那老御医满脸是血，就那么跪在地上吓得直哆嗦。
鸣玉惊得站起来就要找药箱，还是江炎海二话不说就给老御医麻溜上了药，手法非常娴熟，一看就是经常包扎。
“老先生得罪了，刚才家妹的血是止住了，可怎不见你给她用止喘的药物？”江炎海拱手告罪，粗声粗气询问。
老先生还有些晕，等着脑里的震动声停了，才颤巍巍说：“止喘，你妹妹又没有哮喘，何来止喘的说法？”
江炎海一个眼光飘过来就在尴尬的鸣玉身上切来切去，吓得鸣玉想要往门后面躲。
“咳！这可不是我的主意，是你堂姐。。。。。。”鸣玉扭头不敢看他的黑脸。
江炎海一把拎起鸣玉就又回到了江府大门口：“小厮已经将酒送去逍遥楼了，许小姐没有别的事，请回吧！”仍旧面无表情的样子，可是鸣玉就是觉得他在生气。
“你别生气啊！你这不也救了我么？”鸣玉可怜巴巴地望着江炎海。
可是江炎海是什么人，那可是块木头啊，他连自己到底对许鸣玉是啥情感都没理清楚，看到鸣玉的眼神怎么看怎么觉得鸣玉这两天用眼过度眼睛刺激得不轻。
“许小姐，请你以后小心一些，我这救你也不是一次两次了，你的眼睛看来也需要看医生。”江炎海靠在门上，好心提醒着鸣玉。
鸣玉现在想起来江炎海那张蠢脸都气得恨不得穿回现代去，这死木头是怎么了，吃什么长大的？他爹娘没亲热过？他就没对姑娘有过好奇？有过念头？
好歹二十岁的人了，人家东街几个掌柜的儿子哪一个不是十几岁就娶了娘子？还有个十八岁的自己的孩子都一岁多了。
怎么还有这种怪物什么都不懂的？！
那日她气得坐马车回了逍遥楼，如今逍遥楼歇业，这一整个月等她有机会见江炎海的时候，可能江炎海那时已经去了西南。
她每次想到这里就心塞。鸣玉无力地望着下面那位侠女教训那个小白脸书生，一边用瓜子皮在窗案上拼图。
突然，她猛地重又看向自家的酒楼门口，那里怎么有个人整个趴在地上？像是个奄奄一息的死人。
“吴伯！快！好像门口有人！”鸣玉心里乱成一片，大过年的酒楼门口死了人可不是小事！
吴伯已经开了门，将那人翻过来一看。
“咦！这不是广阳王府那个女。。。。。。”冬扇的嘴被及时赶来的鸣玉堵住了。
鸣玉沉声问：“看看她，死了没？”
吴伯用手汤，探了探那女子的颈脉：“还有气！快！冬扇快去请大夫！”
鸣玉心下大安，用余光观察了一下四周，果然有几个熟面孔等着抓逍遥楼的把柄。
“看什么看，姑奶奶我今日被老天爷送功德，这救人性命的福德可够我逍遥楼兴旺上几年了！王掌柜、孙掌柜请好吧！”鸣玉冷着脸赶人。
等吴伯将人抬上了三楼暗室，鸣玉这才问他这女暗卫究竟受了什么伤。
吴伯拧眉：“这女子的右手手筋被挑断了，她使的是双刃，心法和功谱都是两手配合，这废了一只手，跟废了她的武功没有两样。什么人这么狠！大名鼎鼎江湖榜第五的双刃白，就这么废了？可惜可惜！”
鸣玉叹了口气：“怕是那萧正怪她玩忽职守，没有抓住我，才惩罚她吧！如今正好逍遥楼歇业，若她没有恶意，好好让大夫将她的伤治一治，就让她走吧。”
冬扇一阵风一样闯进暗室：“小姐！不好了！有个大官带了一队人，押了天吉在楼下叫门儿！”
鸣玉放下的心又提到了嗓子眼儿：“他有说自己身份么？”
冬扇拿出一个黑色的名帖：“这是他的帖子，他说要我务必给掌柜的过目。”
鸣玉接过来，打开一看，那帖子上书着几行字：“大理寺长使沈飞阳？走！下楼接人进来。”
鸣玉亲自开了大门，望着站在门外，被众官兵簇拥着的沈飞阳，这男子是个娃娃脸，脸上不笑的时候吓人，一笑就成了邻家小弟弟。
“沈大人大驾光临，压着我楼里消失了几天的天吉，可是要查案？”鸣玉行礼，镇静自若。
沈飞阳打量了她一样，笑起来：“听天宝提起过许掌柜，如今见了真人，不觉要赞一声花容满堂彩啊！”说完又拱拱手：“今日查案，只是一般巡查，不过既然这董玉清从广阳王府出逃后就藏在你逍遥楼数月，所以还是请许掌柜行个方便，配合一下我们的公务！”
鸣玉笑着应下：“无妨无妨，我们一定配合各位官爷查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