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36.暗递
说来也是沈飞阳来得太快，鸣玉前脚救了双刃白，他们后脚就来了，所以鸣玉与这个被废了武功的姑娘还没说上一句话。
“你可有话说？”沈飞阳沉声问靠在床头不发一言的双刃白。
双刃白似乎对自己被废的右手没有任何哀伤的情绪，扫视了众人一圈：“我有话与许。。。掌柜说，单独说。”
“不行。”江炎海抱着胳膊丝毫不动。
“你没有权利反对，这是小姐的事！”双刃白跟江炎海对视，眼里丝毫不退让。
鸣玉疑惑：“我？你与我有话说？萧正么？”
双刃白只拿眼倔强地盯着江炎海，似乎是说，只要他们几个不出去，他就不会开口，他们要问的其他话，她也不会配合回答。
沈飞阳眼珠子一转，拍了拍江炎海的肩膀：“阿海，我们出去吧，凭你和吴一为，她动不了许姑娘。”说完还怪笑一声，向鸣玉眨了眨眼。
鸣玉心中微甜，嘴角翘起来，推了推江炎海：“你出去吧，她似乎没有恶意的。”
江炎海点头，冲着双人白冷笑一声，出了暗室。沈飞阳拎着绑着天吉的椅子也跟出去了。
大概是感觉到周围没人了，双刃白睁开眼睛，脸色虽然冰冷，眼中却异常柔和。
“二小姐，老爷交代的的事，我已经办妥，以后我会跟在你身边，帮你做些杂事。”双刃白轻声说。
鸣玉头昏脑涨，理了理关键点，问道：“你是我爹的人？那你可有凭据？”
双刃白说：“我的名字是，赵青霜。除了你和老爷，谁也不知道。”
鸣玉这才从原身的漫长记忆力提出赵青霜这个名字。
六年前，那时徐成蔷十岁。
“爹！您今日叫孩儿来书房，是给我画兔子图么？”小小的徐成蔷细声细气，晃着脑袋仰头问。
徐子敬摸着女儿的小女儿双丫髻，眼里疼爱地恨不能亲一口她的圆脸蛋：“蔷儿！爹爹今日来给你介绍个人。”他在空气中动了动手指。
一个黑衣的小女娃就跪在地上：“见过老爷和小姐。”
“这是爹配给你的暗卫，只有你和爹知道，其他人可不能让别人知道哦。”
“爹爹！她这么小，比我大不了几岁吧？为什么没有自己的家？要来我身边？”徐成蔷好奇。
徐子敬摸摸她的头顶：“她和冬扇一样啊，被他们的爹爹卖给咱们徐家了啊！你看看，她们这么可怜，你当然要将她们带在身边，让她们有工作养活自己啊！”
“她们的爹爹是坏人！蔷儿要让她跟在身边，陪我玩儿！不用服侍我的！”
徐子敬摸着胡须乐呵呵的：“那你给她起个名字吧？”
徐成蔷点点头：“孩儿今日学了一首诗哦，其中有一句是‘素娥惟与月，青女不饶霜’，孩儿就是喜欢女儿家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对事对人冷淡一点，才不会受伤。所以这位小姐姐就叫青霜吧！”
然后想了想，问那个小姐姐：“姐姐的娘亲对你可好？”
儿时的双刃白淡漠：“还好，不过死了。被我爹打死的。”
徐成蔷走过去拉起她：“既然如此，你就随你娘的姓可好，我本来打算让你姓徐呢，后来觉得姐姐以后一定是个顶天立地的女子，不应该没有自己的姓氏。”
双刃白点头：“那属下以后就叫赵青霜就是。”
从此她跟在徐成蔷身边三年，后来有一日徐子敬跟她说青霜出任务死了，徐成蔷还悲伤了整整一年。
鸣玉看着眼前的女子，喃喃：“可是你的脸。。。根本没有易容，为什么。。”
赵青霜无力一笑：“暗卫，这张脸可不就是说换就换的事情。不过，我并不怨老爷，他救了很多人，包括我。”
鸣玉走上前，在床边坐下：“那你后来，为何又在广阳王府给萧正做暗卫？”
赵青霜正色：“这就是今日，我要同小姐说的事了。三年前徐爷就预测到徐家可能保不住了，太子登基先皇给他的使命，但是五皇子身后似乎有一股极大的势力，当年太子就将目标锁定在这几位里面，老爷就让我换了脸，在萧正府上做探子。”
鸣玉奇道：“那你这双刃白的江湖称号是什么时候得来的？”
青霜似是想起了什么非常痛苦的事，身子都有些颤抖：“换了脸之后，老爷让我去复州寻双刃心绝。后来机缘巧合学成，才入了萧正的眼。”
鸣玉默然，心想她必是收了极大的苦楚。
青霜调息一阵，平静下来：“小姐可记得老爷给你的一只玉雕兔坠。”
鸣玉说：“有的，是爹在徐家覆灭前，我生日送我的。”
青霜闭眼：“老爷和太子从未怀疑过萧正，但是定国公江大人不同意，老爷才选了我进广阳王府，让我中雨萧正，但是一旦萧正有疑，立刻上报。直到徐家满门抄斩，萧正都没有丝毫不妥。”
鸣玉心下凄凄，觉得这徐子敬真真是皇上的赤忠之人。
“可是，”青霜突然睁眼盯着鸣玉：“小姐那日将董玉清带进府，我才意外发现以忠君著称的广阳王府地下，是毒瘤与背叛的聚集地，我在广阳王府三年，做到了萧正心腹的位置，直接保护着萧正的安全，却仍然没有权限探寻萧正书房的密室。小姐被绑在萧正寝室内时，我闯进了萧正书房的密室。”
鸣玉睁大眼睛：“你看到了什么！”
“萧正的飞檐阁下，是倒置的地宫，与飞檐阁对称，除了与徐夫人样貌相似的女子被关在那里，那下面还养着各地的毒物，还有会走会跳的死人，被一群我从未知道的暗卫训练着，想要组成可以有效攻击的军队。”
“既然搜寻女子另有一批人行事，为何那日萧正要让你来抓我？”
青霜冷笑：“自然是为了试探。看我对你是否下得了手！”
鸣玉拉出脖子上的兔子玉坠：“那这坠子又是什么？”
青霜说：“这是我在广阳府找出的，萧正滥杀无辜，通敌卖国的罪证。”
鸣玉大惊：“那爹既然早就知道，为何当今圣上却仍然不知？”
青霜悲愤：“徐家满门抄斩，真正得利的就是萧正，萧正给大公子下毒威胁大人，要求大人将罪证销毁，萧正一边威胁，一边借五皇子的谋逆诬陷大人，可怜大人临死都没有找出五皇子背后的势力。”
鸣玉看青霜已经快虚脱了，照顾她躺下来：“你说的这些，我知道了，我这逍遥楼的暗室非常安全，你只管好好休息不要多想，还有什么事不着急，日子还长着，慢慢讲给我听就是。”
等青霜闭上眼睛睡过去了，鸣玉才出门找沈飞阳和江炎海。
走到楼下大厅里，官差们都已经回去了，只剩下沈飞阳和江炎海坐在桌边叙话，看着鸣玉下了楼，沈飞阳才稳稳说道：“她说的事情，我和炎海已经知道了，昨日炎海就是从萧正的地宫里找到的董玉清。”
鸣玉点头，坐下来一时不知该说什么。
沈飞阳看着这对不说话的男女，心中重重叹气，拱手告辞：“许掌柜，今日时间不多了，我还有公事要去处理，你先给我和炎海安排个住处，我们这两日都要住在逍遥楼了。”
鸣玉点头，起身送他。这时阿薇忽然从后门进来，直直朝着大门过来。
鸣玉奇怪：“阿薇怎么不好好休息？来这前头干什么？”
阿薇笑了笑：“我这里有包厨房里的热糕点，听吴伯说沈大人要出门办事，这晚饭看来是没时间吃了，所以特地拿了些糕点过来给大人带上。”
沈飞阳受宠若惊，看了看阿薇，道谢：“多谢许二姑娘了！”还冲着江炎海得意挥了挥手中的包裹，才大步出了门。
“你怎的突然这么上心那个沈家小子？”鸣玉一脸八卦的笑意，问着阿薇，阿薇摸了摸鼻子，茫然说：“吴伯让我送来的啊。”
鸣玉心中大失所望，走到后厨一边想着青霜的事，一边做晚饭去了。
门外已经骑着马走了几条街的沈飞阳，左想右想觉得蹊跷，打开糕点包裹，一个雪白的信封就掉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