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锦山殿
天机楼在蜀都，这世上人尽皆知，但是具体在蜀都的哪里，就没人知道了。
前朝皇帝为了找寻不死药的消息，曾经派人将蜀都每一寸地方都搜遍了，就连地下都掘地三尺，哪怕是天机楼的一个影子都没发现。当时蜀都因这次大规模的搜寻城整个废了，后来重建了一座城池。
江家的势力其实从前朝就开始活动，天机楼对于江家来说就是个现成的情报机构，当时江家祖上因此搜寻天机楼踪迹，可是耗尽几十年，江家自己的情报机构建立起来，都没有找到天机楼所在。
鸣玉听着江炎海的解释，感叹着天机楼的神秘。
他们现在坐在蜀都最繁华的酒肆里，喝着茶，吃着当地的小吃。
“天机楼卖消息营生，消息的价值小到几个铜钱，大到几十万两黄金，他们都做。小到农妇家餐桌上吃了什么荤菜，大到国家间的战事，他们都知道。但是想要从他们那里掏钱买消息，要么得在江湖上有名号，要么得在宫中有官职，大概也是一种人情资源可以探测更深的消息吧。”
鸣玉紧张：“那我这还魂的消息，他们岂不是也知道？”
江炎海安抚：“江家与天机楼彼此有协议，涉及两家私密的事宜，都不会探寻。我想，可能也是因为我爹年轻的时候，曾经摸到了天机楼的真正地点，他们因着江家的实力，不敢再与我们较劲。这些年，天机楼和江家其实也有合作，遇到需要探测的事情，先相互了解，没有了再自己去寻。可是江家到底是信息自用，不用来赚钱，与天机楼交流信息也是有天机楼在各地专设的铺子。所以这天机楼的地址在哪里，天机楼的楼主什么样子，我们就不知道了。”
旁边冬扇用勺子戳着碗里的冰粉，关无济难得大方地叫了一桌子菜，还言明这次是他付账。
鸣玉左顾右盼：“天机楼的领路人什么时候来啊。”
江炎海看了看楼下台上开始跳舞的舞姬，勾唇：“已经来了。”
关无济皱眉：“在哪里？人怎么不过来？”
江炎海招手叫小二过来。
“客官！您还要加什么菜？”小二笑眯眯的。
江炎海喝了一口茶：“我要加一道露上小芙。”
小二眯眼：“客官，我们这儿没有您说的这道菜。”
江炎海邪魅一笑：“那你帮我问问楼下那位看跳舞的兄台，或者说，帮我问问你们家主子。”
小二面色一变，笑意尽数散去，面瘫着一张脸：“江大人稍等片刻。”说完转身离去。
鸣玉看着江炎海一脸崇拜：“阿海，你好厉害！你怎么知道那个公子就是天机楼楼主？”
江炎海手里抓着鸣玉的手摩挲着，眼里笑意要溢出来：“夫人，你再做这表情，我们今天就在客栈里住一晚吧。明日再进天机楼。”
鸣玉立刻撒手，将崇拜的表情收起来。
一边的关无济和冬扇已经免疫了，都低头悠闲地吃着饭菜。
江炎海遗憾地摇摇头，才开口说：“因为那舞姬，按理来说是给酒肆中的客人们跳舞，可是我看她每个动作，正面永远朝着那个男子。应是专门给那男子跳舞。”
这时，一个和煦的声音响起：“不愧是江侯爷培养出的公子，今日一见，果然是观察力惊人。”
江炎海站起身拱手：“大名鼎鼎的天机楼楼主，幸会幸会！”
这天机楼主穿着一身白袍，袍子上绣着佛家万字符的暗纹。
鸣玉先听到了声音，心里一动：“好熟悉的声音。”她抬眸看去，却被那人脸上的银白色面具挡去了视线。
这天机楼主人似是察觉到鸣玉在打量她，转过头温和地看向鸣玉，嘴里问道：“这位应该就是逍遥楼的掌柜许鸣玉许小姐吧？”
鸣玉颔首。
男子笑着说：“小芙应该很高兴见到你。今日你们在楼上的客房住一晚，明日凌晨我带你们去天机楼。”
关无济皱眉：“这病人不能等吧？不如你将陆姑娘接过来，在客房里我就给她治了。”
白袍男子一顿，只简短地说：“不太方便。”就走了。
鸣玉心里火大：“小芙跟他到底有什么瓜葛，他这么掬着人家姑娘到底是什么意思！”
江炎海安抚道：“先别气了。”
鸣玉坐下来，想了想说：“冬扇，你觉不觉得这个人很熟悉？”
冬扇摇着双丫髻，懵懵懂懂的：“我不知道啊。”
鸣玉叹气：“算了，明日就能知道了。”
?
等他们吃完了饭，江炎海要找人给他们安排房间的时候，刚才在下面跳舞的女子出现在他们面前。
“奴家轻红，主人让我带几位去楼上歇息。”
几个人跟着她往前走。
冬扇拉了拉鸣玉的袖子，指着那轻红的发髻。
鸣玉瞪大了眼睛，看向江炎海。
江炎海用眼神扫了一下，眼中闪过一道光。
等几个人上了楼，眼前就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圆厅，圆厅的边上就是一间一间的客房，只要从客房出来，就能看到所有的房门。出来就是他们站着的这个巨大的大厅，能容纳数百人。
鸣玉疑惑：“为何要如此布局？”
轻红笑了笑：“我们天机楼招待不能进天机楼范围的贵客，都会在这里安排住宿，为了保证客人的安全，这种圆形设计是为了派侍卫巡视。哪间房出了问题一目了然。”
鸣玉点点头。
轻红问道：“你们如何住呢？四间房还是两间？男子一间女子一间？”
江炎海与关无济对视一眼，才转身问：“有那种套间吗？”
轻红颔首：“有的，但是这种房间只有一间，在靠近楼梯的那边。因着设计的问题，那个套间是与楼梯相邻。”
江炎海点头：“那就一件普通房间，一间套间，无济你和冬扇住套间，我和鸣玉一间。”
鸣玉看了看江炎海，懂了他的意思。冬扇心大，也没什么顾忌的。
轻红点头：“那我的任务就完成了，各位好好休息，房间里热水和被褥配备齐全。明日凌晨我来叫各位起床，去天机楼。”
几个人两两回房，鸣玉跟着江炎海进了只有一张床的普通客房。
江炎海抬手制止鸣玉说话，等侧耳听了听才点头示意。
鸣玉呼出一口气：“这轻红梳着妇人髻，可是我和冬扇都断定她根本还是处子，没有嫁人。”
江炎海笑了笑：“这是其一，你没看到那轻红头上，簪着一只碧霄簪？”
鸣玉疑惑：“碧霄簪？”
江炎海点头：“这碧霄簪，我上一次见，就是京城西街无庸公子那场杀战。突袭无庸公子的黑衣人，头上都带碧霄澳簪。”
鸣玉震惊：“可是，我。。。我觉得。。”
江炎海颔首：“没错，这位天机楼主，就是无庸公子。”
鸣玉吸了一口凉气：“那为何他的手下，确实袭击他的黑衣人。”
江炎海皱眉：“这就是我们要探查的事情了。”
鸣玉点头：“看她的意思，明日应是很早就起床，我们早点睡吧。”
江炎海眼里笑意闪过，原本想逗她，可是看她面色疲惫，还是很体贴的没有打趣她。
他大步走到壁橱边，拿了两床被子铺在床上，鸣玉已经在这个间隙洗漱完毕，匆匆上床钻进了被子里。
江炎海也洗漱了一下，熄了灯，脱去外衣留着里衣，在床边远远地躺下了。
鸣玉转身过来，就这月色看到江炎海背对着自己，躺在床边，稍不注意就要滚下去，忍不住开口：“你睡那么远做什么？还有这么大的地方呢。”
江炎海也不转过来，柔声说：“没事，我习武，不会掉下去的。再说警醒一点也好，谁知道这天机楼有没有什么花招。”
鸣玉抿抿嘴，才说：“没事，你过来一。。”
还没说完，那脸皮奇厚的江炎海就飞身过来将她抱在怀里。鸣玉想要开口骂，就被江炎海炙热的吻堵住了嘴。
鸣玉的鼻尖能感觉到江炎海粗喘的阳刚气息，熏得她浑身发软，只能任由江炎海吻她。
不知过了多长时间，鸣玉沉沉睡去，江炎海放开了鸣玉的唇，神色一凝：“这气味不对！”
可是因着刚才两人喘息得比较剧烈，江炎海失了敏锐也吸进去不少。他刚想与那眩晕感对抗，脑袋一跌就堕入了黑暗。
?
“江公子，江夫人，醒一醒，该起了。”深沉的黑幕似乎怎么都揭不开。
鸣玉不知自己身在何处。
江阳海猛地睁开眼坐起来，吓坏了一旁的小丫头。
等江炎海掐着鸣玉的人中，将鸣玉叫醒，他才黑着脸环顾四周，这一看就愣了。
鸣玉坐起来，揉揉眼，也愣住了。
轻红从门口走进来，轻笑着：“欢迎来到锦山殿。”
江炎海冷笑：“这根本与我们昨日睡得屋子没有区别，你别是在框我们吧。”
轻红服侍还在迷蒙中的鸣玉床上外袍，才带着两人出了房门。
“你们看，这的确不是昨日的酒肆。”轻红笑着解释。
江炎海看着构造相同的圆厅，可是原本住在楼梯旁套间的关无济他们，却从对面的普通房间出来，而他左手十米处就是楼梯，他们何时住在了楼梯旁？
鸣玉眯了眯眼：“你说这是锦山殿？”
轻红点头。
鸣玉大步走进屋子，拿在手上的东西让轻红变了脸色。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