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2.山有木兮卿有意
江炎海从后院进到酒楼里,晚风吹起了他身上的宽袍。
鸣玉坐在饭桌旁,看他这样子有些愣怔。她从未在江炎海身上看到这样的一面,像个走马游街的逍遥公子,褪去了一身的责任和执着,活在风里。
江炎海轻笑一声:“怎的呆了?”
鸣玉摇摇头将脑子里的思绪甩到一旁,才关切问:“你的伤口可还好?没见着水吧?”
江炎海摇摇头,柔声说:“知道你担心着,自然是一直注意的。”
鸣玉总觉得哪里有些不同,可是歪着头想了半天也没想出来江炎海到底有哪儿不对劲。
所幸也不再纠结,招呼着几个饿肚子的好友赶紧吃饭。
吴伯在一边倒掉了某个饿死鬼伸过来的筷子:“你还没吃够啊?!一边儿去。”
鸣玉扑哧一声笑出来:“唐小姐,你若是没吃饱,厨房里还煮了一小锅馄饨,这些菜你已经吃过了,不如常常新口味?”
唐芝芝被鸣玉看得一脸通红:“许姐姐,我。。。。。。你真好看。”
江炎海没好气:“这个我知道就行了,不用你说!”
鸣玉瞪了一眼江炎海,才扭头喊:“小冬!盛一小碗馄饨过来!”
里面小冬大声回应:“好嘞!”
不一会儿,小冬就拿托盘端过来一碗馄饨。唐芝芝看着碗里晶莹剔透的馄饨,是用水晶米皮做的皮,里面的虾仁玉米和白生生的肉馅看得一清二楚,在灯火通明的大厅里被照的闪着清润的光泽,小女娃娃咽了咽口水。
托盘里除了馄饨汤碗还有几碟调料和小菜,调料有醋和辣椒油,小菜有凉拌海蜇,蒜香茄子,白灼小油菜。
几个小菜吃起来酸香爽口,唐芝芝恨不能一头扎进盘子里去。
小冬还特地拿出来一杯薄荷水。
唐芝芝喝了一口,皱着眉问鸣玉:“这水好难喝!”
鸣玉笑了:“这不是让你喝的,这是让你漱口的,小菜里有蒜和辣椒,你吃完了漱漱口。”
唐芝芝恍然大悟:“原来如此!鸣玉姐姐你想得好周到!”
阿薇摇摇头,问唐芝芝:“唐小姐在江家没有好好吃饭吗?为何会如此饿呢?”
唐芝芝瞥了一眼江炎海,看江炎海也转过头探究地看着,才舒了口气:“其实,其实是因为江府的饭菜,都太淡了,我们苗人每餐吃得都很辣。”
鸣玉探头过去。果然那一小碟子的辣椒油都被她倒进了馄饨里。
“哦——所以你就没吃?这也太任性了!你被人转起来,不是应该好好吃东西,这样才能有力气逃啊!”流丹插话道。
鸣玉无奈道:“流丹,你是不是忘了,是你们家把人家关起来的。”
唐芝芝倒是很不好意思:“我的确做错了,江家的饭菜其实很丰盛的。”
鸣玉叹气:“我这几日做些辣口的东西给你吃吧。”
江炎海板着脸:“这是对待俘虏的态度吗?阿玉,你别惯着她。这家伙吃熟了还不呆在这里一辈子?”
此时唐芝芝已经把头扎进碗里,将馄饨汤都喝干净了。
鸣玉嘴角抽搐:“你如果还饿的话,厨房里还有。”
唐芝芝红着脸摇摇头,轻声说:“鸣玉姐姐,我吃好了。”
鸣玉点点头。
云湃马上站起身,拿着绳索过去了:“你既然吃好了,伸手把,我得把你绑起来了。”
唐芝芝瞪着眼:“我不会跑的!我就算是为了吃鸣玉姐姐做的菜,我也不会跑了!”
江炎海挥挥手,云湃才又坐下啦吃饭。
这时外面传出了嘈杂的声音,不一会儿孟宇清就架着脖子上的阿诺进来了,青霜嘴角微微上翘着,跟在后面。
鸣玉睁大眼睛:“孟大哥!你也和青霜阿诺一起去玩儿了?”
孟宇清把阿诺放下来,才摸着鼻子:“额。。。偶遇的,偶遇的。”
阿薇眼里带笑,看着孟宇清:“孟大哥这偶遇就偶遇去了城东米店?”
原来青霜是带着阿诺与城东的米店找米店老板的儿子胖吴子玩的,阿薇之所以质疑孟宇清,也是因为,孟家产业就有粮店,根本不需要去米店。
孟宇清被当场揭穿了,马上面红耳赤转移视线:“今日啊,街上有个有趣的事情。城东要开一家书局,据说幕后老板是顾佑程。”
鸣玉诧异:“顾大哥?他要开书局?”鸣玉说完,突然身子一僵,回头不自在地看了看江炎海。
江炎海心里长叹一声,自己恨不能打自己几巴掌。他笑了笑:“这事我是知道的,这书局是皇上拿了国库的银子投建的,说是为了照顾寒门子弟,让他们买书能享受低价的特权。”
鸣玉点点头:“这真是一件好事啊!”
江炎海正色道:“的确是件好事,每一年寒门子弟在买书这一项上就花费太多,有的贫寒家的买了书就不剩多少钱买基本的米粮了。正因为此,每年有大批人才不能来参加科举。这事是顾大人跟皇上提出来的,他的确做了件为国为民的好事呢。”
鸣玉只点点头。
江炎海左手过去握住鸣玉的手,一边给她捂手,一边柔声说:“过几日,顾家会举办一次菊酒宴,我们受邀一起去顾家住三天。”
其实之前江炎海根本不愿意带鸣玉过去,开什么玩笑,他为什么要给那个书呆子制造接触自己未婚妻的机会?
可是刚才他与吴伯一番长谈,心中有所悟。
鸣玉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探头在他耳边咬牙切齿,悄悄说:“江炎海,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
江炎海拉着鸣玉站起身,对着几个看好戏的人说:“各位先吃着,我与鸣玉有私事要谈。”
唐芝芝眨眨眼,将自己手边的薄荷水递给鸣玉:“鸣玉姐姐,快漱漱口!”
其他几人哄堂大笑。
阿诺揉揉眼睛,尽力睁大自己的眼睛,看着自己的娘亲和未来的爹爹。
鸣玉抿着唇,脸红透了,甚至脖子和胸口也开始发红。
江炎海眸色深深,脱了自己的袍子盖在她身上,将她整个儿包得严严实实,才俯下身将她抱起来,脚下生风,闪身飞出去了。
?
两人坐在酒楼的屋顶上,鸣玉咬唇沉默。
江炎海看着她,看了好长时间,才开口说:“阿玉,山有木兮卿有意否?”
鸣玉:“。。。。。。”突然额头上的血管都要气爆了。
她一字一顿:“江——炎——海!你个猪脑子。老娘要是对你无意,老娘做什么要跟你定亲?!你个!!!你个猪头!”
她说完站起身就要走,可是她忘了这是屋顶,所以她一个没站稳身子就朝下跌去。
鸣玉吓得闭上了眼。
江炎海伸手把鸣玉接在怀里,声音喑哑,低声笑叹:“阿玉,你心上的线,我牢牢握在手心里了。从今日开始,老子给你这线上再裹一层千年玄铁!”
他倾身下去,薄唇贴上了鸣玉微凉的朱唇。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