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解梦
火树镇就是山川林海中的一叶孤舟，这个世界其实比想像中要无聊得多。布兰奇也是今天才了解了这儿的布局的。繁华的市区向东越过树林后是茫茫草原；向西数十里的树林以外是大海；南北都是群山丘陵。所以，这片世界果真远离文明！
这会儿布兰奇和艾丽已经飞在空中了。他们乘坐着一条飞天扫帚，艾丽在前驾奴着魔法扫帚，布兰奇紧密地挤在后面，仿佛恨不得挤成一个人。布兰奇这是第三次飞行，不过不到万不得已他宁可走路。而这次的目的是追上刺杀精灵的凶手，那团飞的像风一样快的黑烟。
恐怕也只有布兰奇和艾丽了解真相，艾丽断定那团黑烟就是城主——奥尔德，因为他那双蔚蓝的眼睛相当独特，像两颗蓝宝石一样隐隐泛光。其实，凶手另有其人。当时那支长剑刚刚射中精灵族代表人，众人还沉浸在嗡嗡的唾骂声中，他俩下意识地向凶手看去，不料发现了真凶，是那个四不像——乔什王子。奥尔德则更胜一筹，他一瞬间就飞来顶替了四不像，并把四不像推进了人群深处，自己变成了狮头兽人，接着走上台拿走了年轮草。这一系列动作连贯紧密、衔接地非常完美，又像是原本就与四不像串通好的一排戏。而艾丽发现了一个细节，也让她对高深的奥尔德开始刮目相看，那就是奥尔德对着巴伦眨眼睛的时候是用了一种强效的混淆催眠术。她老早就知道奥尔德擅长催眠术，但还不知道他的催眠术能运用得如此绝妙、诡异。
布兰奇不解地问她奥尔德为什么顶替邪恶的四不像，使得自己背负了罪名。而艾丽首先想到的是，四不像是个和平兽。她说像和平兽这样重量级的形象如果被捣毁或者受侵犯，世界马上就会沸腾起来，接着硝烟战火再次燃烧，各种族之间开始敌对相视，刀锋相交。当然这只是她的理论。
后来他们顾不上交谈了。黑烟开始加速时，他们也开始加速，保持着尾追不舍，速度快得像一支箭。但是在短短五分钟后，他们就跟丢了。
随后，艾丽调转了扫帚的矛头，驶向城堡去。其实她是打算去福利院的后花园碰碰运气，而之所以绕弯路路过城堡，是因为有座高大孤山挡住了去路，要知道那座高入云天的孤山有一千多米的海拔，飞过它的头顶，倒不如绕绕弯路省时省心。因而他们绕开孤山，飞过一片低矮的山丘区域，穿进兽人栖息地，几分钟后，城堡尖塔就清晰可见了，仅相隔一座湖泊。
这会儿他们没有掠过湖泊上空，两双好奇的眼睛又直勾勾盯着湖面微微出神。
这片小湖不大，长宽差不多有半条街的距离。但此刻湖水的情况很不妙，整个湖泊都是如此。湖水在翻滚，就像烧开的水一样，似乎在湖底有一架巨大的柴火灶正在给它加温。鱼儿们感到了不安，不停地在水中游来游去，时而跳出水面，时而藏入水草。
“是泉眼吗？”他们落在一棵粗大的槐树后，布兰奇开口问道。
“不是！是鱼鸟，它们在‘叠水山’。”艾丽解释道。她几乎是个万事通，基本上只要是布兰奇能问出的问题，她都知道答案，“湖水会涨高成山了，大家叫作‘水山’。不过，距上次叠水山已经有好几年了。”艾丽进而解说道。
湖水翻滚得越来越剧烈，水喷柱都高过了岸边花草。不多时，湖中心位置水山露了头，就像暗藏水底的冰山浮出水面的情景，水山晶莹剔透，丝毫没有崩流。第二座水山也在附近探出了头。两山同时缓缓地涨高，当连在一起时，水山的成长已接近尾声，湖水几乎不再翻滚。成长彻底停止时，这俩擎天水柱已高过了塔楼尖顶。在里面时而有几个气泡缓缓升起来，也有各种小鱼小虾交替游荡着、嬉戏着，享受着‘竖立空间’的快感。
艾丽继那番解释后，就完美地接应上自己喋喋不休地讲述了。这点把布兰奇可给愁坏了，他耷拉着脸，闷闷不乐地听着。
“鱼鸟佷有智慧。”她说着眼睛仍旧不忘紧瞅着水山，脸上那对酒窝自出现后就没有消失，“它们为了扩大生存空间，把水堆成了山，事情看似简单，其实现在的炼金术师都还做不到呢。不过鱼鸟也是一种很危险的生物，它们很擅长幻觉咒，得提防它们！要是中招了就不好过了。这里的大部分人都知道，没人去招惹它们。当然，鱼鸟是禁止猎杀的，巫盟会很早就有相关规定…”
这时，一只长像怪异的大鱼跳进水山，四处游荡。它体型像大雁一样，鱼鳞锃亮，反射出蓝光，身体两侧长着两只硕大的鱼鳍，像两只翅膀。它谨慎地观察完四周围后，游到水山上部开始探查，再三确定没有异常后，它钻回了湖中。不一会儿，它又游出来，开始对着水山指指画画，像在解说着什么，它来回翻滚着，畅游着，又像在表演。而当一只红色大怪鱼游上来后，湖面却开始剧烈地翻滚了。突然间，湖内一下子迸发出一大群怪鱼来，像一支点燃得礼花弹喷射礼花一样，水山内顿时就飞满了花斑鱼。有黄色的、紫色的、绿色的、五彩的等等，花花绿绿，姿态各异，千奇百怪。它们飞快地向上冲去，不一会儿鱼群就超出了视野范围。它们开始嬉闹着、追逐着，水山也因此被渲染得五光十色。
“鱼鸟太漂亮了！真希望我也能变成鱼鸟，在水中尽情畅游整个夏天。”艾丽痴情地望着水山感叹道。
“真是…丑爆了，不堪入目！我敢肯定，这八成是海妖的后代。”布兰奇不耐烦地说道。
领头的鱼鸟挥舞着鱼鳍催促大家。它比划外面，又迅速地窜来窜去。想必是在教导大家：遇到了危险要迅速地逃走。鱼鸟们看到后，纷纷摇动着身体点点头。再三确定没有异常后，它开始猛烈地摇动尾巴，接着居然冲出水山去了。它在空中划过一条弧线，开始坠落，同时脑袋拼命地摇晃着，那双像翅膀一样的鱼翼也剧烈地拍打着。这会儿，其他鱼鸟并没有表现出多么同情，它们打闹的打闹，游荡的游荡。其余的望着它，竟然洋溢着期待。终于，它的周身发生变化了。它的鳞片开始舒张，一片接着一片迅速地变成了羽毛；那对硕大的鱼鳍尖端长出了羽毛梗；鱼背的刀鳍也落下去了，取而代之的是柔软的绒毛；尾部也拱出来一束鸟类的翘尾羽来。短短的几秒种时间，它完全变成了一只艳丽的偏蓝色斑鸠，且平稳地盘旋在空中。它又迫不及待地发出一阵悦耳的鸣声催促着大家。
其他鱼鸟不禁喜悦，纷纷摇动着尾巴箭一般地冲出水山去。它们滑翔在空中，仿照领头鱼鸟的动作，首先剧烈地摇晃着脑袋，不一会儿都纷纷变成了艳丽的飞鸟，翱翔于空中。
这时的天空，花花绿绿的鱼鸟一波又一波地掠过，成群地追逐着、拥挤着，争先恐后地嬉闹。它们朝着大海的方向飞去，直到消失在天边。
不多时，水山也颤动起来了，湖水依然剧烈地翻滚。突然间整座水山便瓦解了，崩流的湖水像一条从天而降的瀑布一样，倾泻下来，一下子没入湖中。湖面沸腾了好一阵子，水位瞬间涨高了数米，基本上也刚好冲洗到岸边的花草。
他们观赏完这片绝妙的风景之后，也准备起身去福利院了。而这时，湖边突然传来一声嘶哑的鸟叫声，吸引了大家的注意力。定睛看去，是只黑乌鸦停顿在湖面上空，摇摇摆摆的，显然掌握不了平衡。它对着湖水下方吱吱呀呀地比划着。
艾丽看清楚后，莫名起火，她扯开嗓子暴喝一声。着实说，布兰奇都被她吓了一跳。黑乌鸦自然被吓跑了，窜入高空就无影无踪了。
“你干嘛？这一嗓子，鬼都被你吓哭了。”布兰奇打了个寒颤说道。
“是保尔，它老早就躲在大树后面了，一直鬼鬼祟祟的。别以为我没看到。”艾丽怒气冲冲地说道。
“天呐！你就不能温柔点吗？”保尔也抱怨道，它飞下来首先在湖面上仔细地查探了一番，随后落在了湖畔。
“你的花花肠子可瞒不住我。”艾丽说着抽出了魔杖。
“你把鱼鸟吓跑了，这可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当保尔看见艾丽手中的魔杖时，便闭上了嘴巴。
“紧缚，收！”艾丽念动咒语。魔杖前端突然飞出一根绳子，瞬间把保尔五花大绑。
“你这是干什么？快放开我！”保尔大叫道，它滚落地上挣扎了两下子，便停止了反抗，“这绳子会越动越紧的，放开我吧！”它语气里带着央求。
“那你还挣扎什么！我该把你交给奥尔德。”艾丽恶狠狠地说道。
“天呐！太倒霉了，我怎么会相信你？”保尔那双精黑的眼珠子瞅着艾丽，等待着。
“说吧！你在干什么？”艾丽开始审讯它。
“我在做交易！”保尔理直气壮地说道。
“做什么交易？”艾丽打起精神来问道，“说来听听！要是合情合理，兴许我会饶了你。”
“我不说！”
“不说？有的是办法让你开口！”艾丽说着拿起魔杖又指向保尔。
忽然，一阵尖锐刺耳的声音传来。
“吱——吱——”
布兰奇最先受不了，他连忙蹲在地上，死死地堵住耳朵，但是这样并没起到作用，那声音如逃不掉的噩梦一样依然持续着。艾丽没来及念出其他咒语就开始痛苦不堪，她俯下身来双手抱头，魔杖滑落地上。她模模糊糊地看见湖中跳出一条人鱼来，长着人身鱼尾，嘴里吹着号角，那号角发出如金属摩擦般的声音，特别刺耳。人鱼也趁机救走了保尔，它们迅速地没入湖中消失不见了。刺耳声便也消失了。
艾丽昏昏沉沉地爬起来，四处张望，整个人变得有力无气。她目光落到布兰奇的耳朵上，那双狼狈的耳朵正涌出鲜血，估计已经失聪。她捡起魔杖指着他的耳朵念道：“进化！”。耀眼的光芒闪过后，那双耳朵变大了许多，耳廓尖尖，就像精灵的耳朵。
“能听见我说话吗？”她焦急地问道。
“不！！”布兰奇满脸痴呆地说道，“我什么都听不见了。”
“完了！”艾丽说着瘫软在地上，“这次我闯了大祸！”
“艾丽！”布兰奇地声音变得相当厚重，“我…我—刚才—”他捏了捏嗓子，自言自语，“我怎么说不出话了？”
“你说吧！我能听见！”艾丽哭丧着脸说道。
“我刚才看到了很奇怪的魔法，是变形咒吗？”布兰奇兴奋地凑上前去说道，“我是说刚刚，那只鱼鸟游出水面后，居然变成了…变成了芬奇！他的动作滑稽到家了，哈哈！他嘴里含着手指头像吹口哨一样，千真万确。他拽着保尔逃走了。”他激动地说道。
“唔—？”艾丽微微一愣，她感觉这话似乎不太正常，布兰奇了解芬奇吗？
“低级乐趣！！”布兰奇疯疯癫癫地说道，“芬奇？我…想不起来了！我刚刚见过他…”他话没说完就闭上了眼睛，彻底昏厥了。
艾丽又看见了他的眼睛流出鲜血来。但是后来他们是怎么躺在福利院柔软的床上的，她想不起来了，似乎记忆断片了，而且脑袋每次想到这段就痛。
布兰奇这一觉做了个奇怪的梦。他梦里有一条小水沟通向大海。他准备跨过水沟的时候，遇到了一条大嘴鱼，大嘴鱼念叨着稀奇古怪的咒语，正顺着水沟游向大海。布兰奇上前问他去哪里，那条鱼兴奋地说：去大海，寻找魔鬼。随后有阵清凉的感觉划过喉咙，他看见垂柳的叶子耷拉下来，扫在他的脸上，很不舒服。他拨弄了几下，但依旧能够得着他的脸，感觉越来越不舒服…
“布兰奇！醒醒！！”不知过了多久，艾丽的声音传来。原来，她正轻轻地拍打他的脸。
布兰奇醒来时，有一个长方形的床棱映入眼帘，四周吊着洁白的窗纱。他打开窗纱环视一圈，目光落在了墙壁上几幅整洁的油画上，是几幅人物肖像画。
“这是哪里？”他问道。
“福利院！”艾丽去倒水，嘴上又开始了讲解道，“我姑妈有严重的洁癖！她用过最多的魔咒就是清除咒和清洗咒。”她端来一杯水递给布兰奇，“她的魔咒已经毁掉了八条扫帚，还有二十多块抹布。”他说道。
“谢谢！我们是怎么来的？”布兰奇喝了两口水，起身下了床，走到一面被擦得锃亮的铜镜前左右照了照，检查身上有没有留下伤口。
“孩子们都醒了吧！”一个轻快的声音传来。这时，一个穿着大红礼袍的中年妇女走了进来，一张祥和的脸上挂满了笑容。她走到布兰奇面前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已经退烧了，感觉好点了吗？”她和蔼地说道。
“哦！好多了！谢谢您的关心！”布兰奇客气道。
“这是我姑妈！罗拉·贝塔，你可以叫她贝塔夫人！”艾丽介绍道。
“用不着假惺惺的客气话！你们可都是淘气鬼。”罗拉·贝塔突然面无表情地说道，“艾丽从小就很会制造麻烦。她两岁的时候能捏碎一整筐鸡蛋，而且不到一个上午。”她又补充道。
“哦！天呐！”艾丽抱怨道，耷拉着脸擦过她的身旁，“谢谢姑妈！厨房应该有面包吧？我饿了！”
“每次摔坏东西，都要想方设法找别人的麻烦，她会把责任都推到别人身上！！”罗拉依旧喋喋不休地唠叨，这点艾丽显然很像她。
艾丽可不由分说，她干脆拉起布兰奇走下楼去。不料罗拉一直追着他们唠叨，又盯紧了他们的每个细节，估计是怕他们弄脏屋子。
“你是从东林来的吧！”来到大厅里罗拉继续说道，“他们可最保守了，对解释不清的事儿从不相信，不得不说他们对事物的理解能力很有限。但这是有原因的。”
“他是布兰奇！怎么能和东林人扯在一起？”艾丽不耐烦地回道，她感觉到今天姑妈比往常要啰嗦的多。
“他在怀疑他的梦！自始至终！”罗拉说道。
“你…你怎么知道的？”布兰奇说话时故意避开她的眼睛。这可能是催眠术，他想，就像巴伦·哥特被奥尔德不知不觉地催眠一样，他得提防点。
“什么？你做了什么梦？”艾丽也惊讶地望着他问道。
“额！我梦到了…芬奇！”布兰奇脱口而出，他没打算说出真相。
“你还是个撒谎的孩子！既然请我帮忙就该诚实一点。你大可以继续一派胡言。”罗拉板起脸来说道。
“我…”布兰奇无言以对了，他此刻真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一张尴尬的面颊上抽动了好一阵子，依然不敢直视罗拉，“我…我不是故意要说谎的。”他红着脸说道。
“我也不是很乐意听你说实话。我不会放过你的，因为你撒了谎，而且还不承认你是故意的。”罗拉冷漠地回道。
“姑妈！你到底要我们怎么样？平时你会这么在意撒谎吗？你今天是脾气用事吧！！”艾丽忍不住地说道，眼睛怒瞪着罗拉。
“你一点也没有虚心请教的态度。”罗拉对艾丽说道，“得改改！我是你姑妈，不可能有恶意。”她又对布兰奇说，“而你！要戒掉一些坏习惯，不然你的一生都会马马虎虎。”说完她看向阁楼窗外，盯着后门位置一动不动，又像是等待他俩回应。
想到这里，布兰奇微微低下头，他得承认。没错！一个马马虎虎形容到了一件事儿，尽管再谨慎的事也会弄出错。
“我梦到鱼鸟把它的同伴出卖给了保尔。这仅仅是我对保尔和那个鱼鸟的看法，是我的个人隐私。”艾丽双手盘在胸前，眼睛瞟着罗拉说道。
“如果你指望梦中的小小人鱼为你解开所谓的‘买卖鱼鸟’，我可能就会继续呆在书阁。”罗拉语气松懈了许多，她的注意力渐渐转移了，说话时眼睛开始盯着窗外。
果然，塔菲和纳特鬼鬼祟祟地出现了。他们绕过前门，走到低矮土墙外缘直接翻进来了，刚好撞上罗拉的视线。
“给我站住！”罗拉大声吼道，快速地走下楼去，“你们两个最好马上去书阁去等我。”她回头说道。
于是艾丽和布兰奇向书阁走去了。
至于塔菲和纳特，艾丽替这俩兄弟感到难过。他们是孤儿，很小的时候就被人抛弃在孤儿院门口，是罗拉收养了他们。但这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俩家伙从小调皮捣蛋，不学无术，因而被罗拉打屁股的次数甚至超过了他们吃饭的次数。今天惩罚他们把前院和后院的卫生都清理干净，但是假如有一点瑕疵的话，估计要被增加清扫楼顶的任务了。原因不仅是他们偷拿了罗拉的魔杖，而又因为他俩从昨天出去了就没有回来，直到今天下午才鬼鬼祟祟地出现。害的罗拉整宿辗转反侧，忐忑不安，担心他们闯祸。
布兰奇跟随艾丽向书阁走着。他们穿过一条宽敞的走廊，蹬上木板楼梯，又转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弯后，出现了一扇大拱梁，后面的楼厅就是书阁的大厅。里面很宽敞，中央蹲着一口超大火盆，基本能容纳一头火龙，里面燃烧着一种怪异的火焰，呈黑色，挡住了前方视线。跳动的火苗上时常有水珠喷出来，把周围的地面打湿了一大片，空气也因此变得十分阴冷。
“这是冰焰，俗称魔法火，是魔法史上最大的创新。可以趁休息时候看一看火焰，缓解眼部疲劳，并且它还能吸走耀眼的光芒，保护眼睛不受伤害。”艾丽滔滔不绝地解释道。她向着右侧的双层书架走去，从中抽出一本小小的手抄本，顺势坐下来翻弄着。
“看来你还认得笔记本。”清脆的声音入耳，罗拉拨动着书籍喃喃自语地说道（不知何时罗拉已经站在书架旁了），“第十本书？不！第十二本！”她默数到第十二本书，食指在上面轻轻滑动着，第十二本书和第十三本书之间便拉开了一段距离，深处缓缓推送出几卷羊皮纸来，陈旧的纸面上长着霉迹。她拿了两卷走过来，把它们摊平在桌上，露出羊皮纸上密密麻麻的字符来。
“这都是什么文？”布兰奇不解地问道。
“早期的帝国撰文！”罗拉说。不知何时她又戴上了一副老花镜。她大略地看了一遍，沉思了片刻，像是读到不可思议的地方了，随后拉近羊皮纸仔细地查看一遍。几分钟后，她摘下眼睛，轻轻擦了擦额头的汗珠，“这个传说是真的。没错，看来你的梦是真实的，并不是东林人的思想。幸好你们找到了我。”她自豪地说道。
“什么？”布兰奇一头雾水，“你是说？”
“魔鬼！所罗门王的仆人。”罗拉语重心长地说道。
接下来罗拉开始讲述那个古老的记载，而布兰奇这次听讲地也很认真。
相传，所罗门王有三个仆人。一个拥有过人的智慧，为主人出谋划策；一个拥有神奇的魔力，为主人排难解忧；另一个拥有无上的力量，为主人征战效劳。有一天，三个仆人因为一些利益琐事闹僵了。拥有力量的仆人受人诱导，背叛了所罗门大帝，从此与他为敌。孰不知正中其余两个仆人的下怀，狡猾的智慧仆人使用他擅长的借口，推掉了一切责任，继而开始挑拨离间。他告诉所罗门只有魔力仆人能打败力量仆人。所罗门信以为真，便下令给魔力仆人，让他抓住力量仆人。魔力仆人照做了，他抓回力量仆人，把他装进了一个瓶子里，并用锡印封了口。一切做完后，魔力仆人从此却也失去了曾经使他自豪的魔力。因而，便有了可想而知的结果，所罗门王下令斩杀了魔力仆人，用了当时最残酷的绞刑，并且是井吊，所罗门的理由是他受到了欺骗。就这样，最后仅剩智慧仆人。但在不久后，智慧仆人也神秘消失了，搜捕军只在他的房间找到了一个青铜箱。而大家却认为他是个贪心十足的骗子，他骗取了所罗门信任，借他人之手杀害两个同胞，事成之后，便溜之大吉了。据上述所说，看得出真正的魔鬼是智慧仆人。
他们没有讨论多久。罗拉打开窗户后，一阵沙沙的声音传来，随后一只灰色猫头鹰落在内侧窗台上。她抓住猫头鹰，掰起它的眼睛向内看去，那双明亮的眼睛里似乎还存在着另一个世界。
“意料之外！他算错了，你是说他确定凶手是和平兽乔什王子？他拿药水洗过眼睛了没有？”罗拉一面盯着它的眼睛看，一面震惊地呼道，“他遇到了麻烦！他药引犯了。天呐！天呐！他把一切都搞砸的。”她又恼怒地自语道。
这时，猫头鹰突然变得又急又跳，罗拉领会地收敛起自己的情绪。
“你俩现在可以走了，但不许闯祸，今晚都必须回城堡找加斯特去。好了，你们出去吧！”罗拉回头嘱咐道，之后她继续掰开猫头鹰的眼睛看去。
艾丽和布兰奇便默默地走开了。他们其实早想离开了，从迷宫一样的书阁里走出来到福利院的大门口仅仅用了一分钟。艾丽为此向布兰奇不停地解释，她说她的姑妈原本不是这样的，今天是她心情不好，或者是见到陌生人的缘故。不过，艾丽也终于想起了他们是怎样到这里来的了。
“哈哈！”艾丽说着扑哧一笑，“怪不得姑妈以为我想请她帮忙解梦。其实我是打算从后花园混进精灵庄园的。哈！是这么回事！那会儿我们中了幻觉咒，这是我第一次中幻觉咒…”她又开始滔滔不绝地讲述他们昏迷之前的事儿，直到傍晚前他们走回了城堡，她的故事也讲完了。
原来，他们都中了幻觉咒。布兰奇不久便昏迷了。艾丽也在魔咒的作用下变得昏昏欲睡。她突然想起了一个咒语—醒神咒，她记得加斯特曾经教过她如何使用，这个咒语如果发挥的好能坚持一刻钟。她便想着试一试。她念完咒语后一道耀眼的光芒匆匆闪过，全身立刻有一股清凉的感觉传开了。她注意力集中起来，眼睛变得十分敏锐，洞察秋毫，随便望一眼，就看清了福利院的阁楼房檐。她借着这股精神吃背起布兰奇朝福利院走去。然而，她的魔咒的确不太强效。当走到了福利院门口时，她便耗尽了所有力气，一头栽在地上，精神变得恍惚、散乱。她竭力地拿起魔杖指向姑妈房间的窗口，有力无气地念了一个微妙的咒语，随后便不省人事。这时，在她姑妈的屋墙上出现了她梦中的景象：是保尔和那只领头鱼鸟在交头接耳，似乎在商量事情。领头鱼鸟的身后有上千只鱼鸟被绑着，保尔的身后则是一座金山。它们奸笑着，不一会儿，一只巨大的影子覆盖了鱼鸟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