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南宫倾城趁着夜色正浓,离开了京城,奔向远方。心里默念:爹爹,哥哥,我走了,保重。
城门上,南宫青辰望着她远去,站到天明都没有动一下。
那天她的病还没好,就争吵着让墨言离开,南宫青辰照做了,没过几天,她准备了金银细软,想来是要离家出走了,可他没想到会这么快。
记忆中柔弱软糯的小团子,伸出手要抱抱;可现状是倔强骄傲的少女不顾及她嗜睡和不认得路的毛病,偷偷逃跑。
天破晓,晶莹剔透的露珠在晨曦中俏皮眨眼,风吹过,南宫青辰沾了露水的身子微微晃动。
玉溪街,墨府。墨言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好像有冷风,睁开眼睛,咦,房间里怎么有一个人啊!算了,睡醒再说吧。
赵微哭笑不得,无奈地注视着佳人,她蜷缩在被窝里,像只小猫咪团着,兀自睡得香甜。半个时辰后,墨言睁开双眼,一看到赵微,整个人都不好了,他他他他他怎么会在这里!
墨言脸颊发红,往被子里缩了缩,尴尬恼羞地说:“你怎么会在这里?”
赵微摇摇头,宠溺笑笑,“不是你请我进来的吗?”
“是吗?”墨言想了想,今天早上红袖来禀告过,有人前来拜访,她让人先等一下,后来又睡着了。
“呃,请殿下先出去吧。墨言这样着实不雅。”
赵微背过身去,未动一下。
“可以了。”
墨言恼羞成怒,却不敢说,打开衣柜,拿来衣服,放下雕花梨木大床的帷幔,飞快换好衣服,穿上鞋子。用钩子挂上帷幔,她见赵微没转身,瞬间移动到梳妆台去,抓到梳子,梳起头发,盘了一个如意髻,插上枝紫色蝶恋花发簪。
“好了吗?”赵微问她。
他就要转过头,墨言着急,“等一下。”将衣服鞋子整理好,瞥见梳妆台旁边有一盆水和毛巾,她迅速洗完脸,擦干,毛巾搭到架子上。
到赵微身后,深呼吸,“殿下,墨言好了。”
赵微转身,气息微重。眼前的女子一如既往地穿着红色衣服,热情似火,头上的发簪为她添了点温婉。
他眉眼间闪过点点温柔,“很好看。”
墨言耳尖悄悄红了。
走到屋里的红木桌前,拉开椅子,为赵微倒了杯茶水,“殿下,请坐。”
赵微坐下,一只手放在右膝上,一只手把玩着空茶杯,装了茶水的茶杯放在桌上,直到茶水凉了,他也不喝。一个时辰后,他起身离开了。
墨言坐在另一边,困惑凝视着他。他来找她,应该是有事情的。可为什么都不说呢?
他离开了,墨言反而觉得轻松了。
……
戌时,宁国公府,宁国公宁豪瞪大了眼睛,“你说的是真的?”
色彩斑斓的蔷薇花廊中,烛光微闪,矮胖的中年男子低着头,垂手而立,惶恐不安地说:“小人不敢欺瞒国公,以上所言句句属实。”
“哈哈哈!太好了!”宁豪欣喜若狂。
南宫氏一生性情刚烈,他年轻气盛时,风流韵事多,没有把握好分寸,南宫氏气得休夫,儿子都与他生分了,只好退求其次,一腔爱意付与孙辈。南宫倾城病了,他担心她的身体,又不能进入南宫府中探望,就叫人去打听打听。可京城忽然冒出了个女大夫,他不知真假,就派人去监视。
原以为墨言不过是个身份特殊的女大夫,毕竟官员之女,即使是养女,也没有行医的。可她就是大夫,还是解决了瘟疫的那个大夫,甚至与太子关系密切。太子将她保护得很好,很多人都只知道有个人无意中发现了治疗瘟疫的古方,却不知其人是谁,更不用说年龄家世相貌如何。
太子能力手段极高,把她护得滴水不漏,可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宁豪身为两朝老臣,总有些不为人知的势力在。即便如此,他的人还差点被太子的人抓到。
但有付出就有收获,他收到了许多关于墨言和太子的消息。
最重要的是,他发现了墨言的身世。据悉,墨言有一块墨绿色的玉佩,从不离身,且相貌长得十分像威远侯夫人柳氏的母亲,很有可能是十年前威远侯墨迹掉下悬崖的女儿。墨迹还是墨氏的族长,如果墨言真是他的女儿,那墨迹就欠了他宁豪的人情。
越想越坐不住,他让中年男子下去了,就立刻叫人备了马车,驶向威远侯府。
夜色渐浓,京城中四处点上了灯笼,街道一片明亮。
玉溪街,墨府,墨言看着男子,正襟危坐,“太子殿下前来,有何贵干?”今天都第二次了。
赵微苦笑,内心愧疚。他想保护好她,可墨言的事还是被人察觉了。既然被人发现了,她终究会知道,与其她从别人口中听到,不如告诉她。
“你知道自己的身世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