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交流
八代台小学是前几年冬木市经济高速发展时期所建立的民生基础设施之一，不同于其他学校那样接近住宅区，而是比邻市民会馆，与未远川河也仅相隔一条街道，是政府企图打造的学园都市计划试点计划之一。
只不过随着土地价值几何式增值，政府也不得不屈服于利益，许多政府的土地建设被迫转为了商业开发。这一现象在市民会馆周围尤其明显。
原本计划中的学园都市建设也仅仅只留下了一个八代台小学，虽然周围的环境气氛逐渐向着商业区靠拢。但由于当初是按照世界最先进教育标准打造的，是冬木市乃至全rb唯一一座达到贵族学校标准的公立学园，所以这里还是吸引了许多慕名而来的家长。
高标准造就了高福利，高福利自然而然吸引来了高素质人才的老师。
所以当别的学校还对经济危机一无所觉之时，八代台小学的领导层已经就此事展开了激烈的讨论。
不仅严格监督、限制教师们的财政与负债。
除去正常转学出去的，还数次对学生家庭进行了突击家访。这也是对不安定因素所制定的预防措施。目的还是想确保学生们情绪的稳定，不至于影响教学。
但逐渐增加的失业人口，和逐步恶化的社会治安和许多家长对孩子的放养态度使得学校压力巨大，仅仅只是保障正常教学不受影响就已经使得人手捉襟见肘了。
想要全凭学校来保障学生安全实在是力有不逮。
以至于任凭教导主任在上面说的口沫横飞，下面的各班主任却都是一副无精打采的疲惫模样。
时间转到中午，伴随着长达一分钟的叮咚叮咚声。
此时孟悟已经是满满记录了两张纸的单词。听到这长时间的铃声还满心欢喜的以为是放学了，结果走到窗边一看，却遗憾的发现校门依旧关闭。
仔细一想，才想起日漫里那些经常出现的便当画面，原来这个学校的中午也是不放学的，仅仅是午休的大课间。
想到等下就会有老师返办公室，而午休时间里自己可没有了再抄写对照单词的借口了，心里难免有些担心老师们会和他说话，到时候一大群人对着他叽里呱啦的说这日语，仅仅只是想象便都觉得有点不寒而栗。
回想起日漫里经常出现的几大经典福利场景：教室、音乐室、仓库、楼顶。
好像自己唯一能确定位置的只剩下最后一项了，想都没想，飞快的返回将写好的单词和词典抄进怀里，顺便拎走几袋里见老师的储备粮就又向着楼梯溜去。
只不过这次不是往下，而是向上。
一路上也偶遇了几个在走廊里奔跑的熊孩子，但显然他的身高很好表示了他低年级的身份，也没那觉得无聊的感觉他好欺负过来找麻烦。
但来到顶楼之后他却傻了眼，看着那唯一通向顶楼的大门被上了锁，只觉得幻想破灭，现实里充斥了满满的恶意，虽然失望，但也有了一丝庆幸，这不正是自己所寻找的完美隐藏点吗！
可正当他准备再次兼职撬锁工时，又一个意想不到的突发事件打乱了他的计划。
“真世同学，你怎么会在这里？”
一回头，便见到一个端着便当盒的小萝莉正站在下面颇为局促不安的盯着自己。
虽然没带黄色的学生帽，但那一副怯生生的容易让人产生欺负她冲动模样还是让孟悟快速认出了来人。
正是早晨那个企图用小树枝戳他的萝莉。
见孟悟没有理会自己，小萝莉的眼神逐渐暗淡了下来。眼神在孟悟所站的台阶上游移，片刻功夫已有些泫然欲泣的可怜模样。
孟悟这才意识到这里估计是她准备吃午饭的地方。虽然疑惑对方为什么会喜欢一个人待在阴暗的楼道里，但感觉让一个这个可爱的萝莉哭泣多少有些罪恶感。
更何况自己被送到学校救治也是托她的福，不然还不知会发生什么可怕的意外呢。
于情于理都应该和对方说声谢谢。
眼见小萝莉打算离开，他总算是灵光一闪想到了一句日语：“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小萝莉脚步一顿，用一副不可思议的表情凝视着他。
看的孟悟不经有些脸红，难道自己的日语有问题？不会吧，虽然自己日语能力极差，但好歹也是久经日漫原声洗礼的宅系生物，怎么会连个谢谢都说错了呢？
可那一副活见鬼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于是他又尝试的用英语说了句：“thankyou!”
“你在感谢我？”声音几乎微不可闻，但小萝莉脸上的阴郁却一扫而空，虽然刚开始还有些难以置信的模样，但随后脸上却绽开了花一般灿烂的微笑。
让人心里暖洋洋的，果然比起语言来，微笑才是世界上的通用语。
于是干脆坐到了台阶上对着小萝莉同样回以微笑。
“你为什么对我说谢谢？”看见孟悟的笑容，小萝莉有些害羞的踮着一只脚转啊转的，眼睛都不敢往他那瞧了。
由于听不懂对方在表达什么，看她那样子，孟悟只觉得满脑袋黑线，心里不禁有些吐槽十一区的萝莉真早熟，但看了眼手中的词典，突然有种跃跃欲试的冲动。
没再去研究十一区的萝莉是否属于特异品种，更何况他目前也当不了怪蜀黍，所以还是学习要紧，于是他从词典里抽出了折叠好的纸张，对着小萝莉招了招手，又拍了拍旁边的台阶示意她做到旁边来。
大概是想到了男孩平时的作为，小萝莉有些犹豫，但想到难得有人邀请自己，心里还是有些欢喜的，于是便还是小碎步般来到了孟悟旁边。只不过大概是同男孩太过于接近，以至于坐下来后只顾害羞的盯着饭盒，全然忘记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孟悟笑了笑，没想做什么怪蜀黍举动。碰了碰对方手臂示意她将注意力移到写有对照单词的纸上。
手指指在日文的‘谢谢’上，再次说了句：“ありがとうございます！”
见小萝莉疑惑的目光看着自己，手指点了点纸，示意她注意上面的内容，而后手指又移到了中文的‘谢谢’上，读道：“xièxiè。”
“xièxiè”小萝莉好奇的跟读了一边。
见小萝莉被带入了节奏，他又将手指移到了中文的‘我们’上，读道：“won。”
“won。”将这当成游戏的小萝莉开始变得不那么局促了。
孟悟又将手指指向了日文的‘我们’上，手指做了个下划线动作。
见其没有读出来，小萝莉在孟悟的脸上来回看了看，想了片刻后总算是领悟似的读到：“私たち。”
三个音节，应该没弄错，虽然有些担心，但还是硬着头皮将手指移到了中文的‘使用’上，读道：“shiyong。”
然后在其重复前却又用手指在日文翻译‘使用する’下做了个下划线。
小女孩开始似乎是慢了一拍还是重复着念了句：“shiyong。”但很快反应过来应该读日语：“使用する。”
因为这个日语单词中还是勉强能听出带有中文发音，孟悟总算是确认小萝莉没有弄错自己的想法，不禁给了她一个迟来的大拇指表示赞扬。
见其呵呵的笑了起来，手指又快速指向了中文的“词典”，读道：“cidiǎn”
然后再在日文翻译下做下划线。
小萝莉很自然的用日语回道：“辞書。”
就这样又依次让她翻译了下‘翻译’、‘交流’后，孟悟将几个单词用中文连续说道：“我们、使用、词典、翻译、交流。”
语速很慢，手指也依次在纸上点过后，又依次点过其日语翻译，用更加慢的语速说道“私たち、使用する、辞書、翻訳、交流する。”
小萝莉用疑惑的眼神盯了孟悟一会儿，好奇问道：“我们不都会说日语吗？为什么要词典翻译交流？”
见小萝莉没按剧本了，也不懂她在说什么，只得是再一次点了点纸上的几个单词重复了一边：“我们、使用、词典、翻译、交流。私たち、使用する、辞書、翻訳、交流する。”
虽然觉得有点莫名其妙，但小萝莉大概是天真的以为这是男孩新发明的游戏，顿时兴趣大涨，侧着身子在纸上寻找起来。
大概是单词太多又有些凌乱，以至于她花了不少时间才找到了三个词：
手指依次划过日文翻译并读道：“你，今天，生病”
读完后，大概是觉得这样有些歧义，于是又用指尖在空气里笔画了一个大大的问号。
表示是在询问：“你今天生病了吗？”
虽然只是个可以用yes和no回答的简单问题，但孟悟依旧是认真的在纸上找到‘正确’一词，即使明知道这个词有些不符合口语习惯，但为了弄懂发音他也是拼了。
小萝莉见他只是用手指在中日文对照上一划而过，并没有读出来，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她估计还以为这个游戏是男孩说中文，她读日语呢，歪着脑袋看着孟悟一脸懵懂的直接问了句：“你为什么不读汉字了？”
即使完全不明白她在说什么，但能猜测得到大致意思，只不过孟悟并没有打算一直读中文，毕竟他是要学习日语，而非叫别人说中文的，况且也怕说多了中文会引来不必要的麻烦。于是只是用眼神示意她继续读日语翻译。
久久没有得到答案的小萝莉有些紧张起来，生怕惹得男孩不高兴，急急忙忙的探着脑袋在纸上找起了单词，小手指依次点出了：“你、为什么、没有、读书。”
语句不是很通顺，但这毕竟只是临时赶工出来得常用单词对照，凭借联想他还是猜测出小萝莉是在问他为什么不读汉字了。
而且大概也是紧张缘故，她只是点出了单词，但并未读出来。
孟悟犹豫了下，但还是说了实话便用单词表达道“我、不会、说、日语，所以、希望、你、教育、我、说话。”
这也是他早在制作对照表时就已经预料到的问题，但由于已经做好了和御魔真世的过去断绝关系，所以也并不打算隐瞒一些表象，至于对方怎么猜，到时候自己早已经一走了之了。
更何况眼前这位参与者还只是个小萝莉呢。
但还没等他得意多久，小萝莉丰富的想象力却是将他狠狠打脸了。
只见小萝莉突然变得一脸兴奋模样，飞快的在纸上找到了：“你、居住、身体、里面”
边点边说，结果四个单词之后却是卡壳了半天，看她那因为没有找到单词而无法表达而开始变得沮丧起来，孟悟便直接将手中的词典递了过去。
小萝莉看着他笑了笑，便开始查阅了起来。
就在他还在猜测她将会表达出什么意思的时候，小萝莉却点出了一个另他吓了一跳的单词：“恶魔”
居住在身体里的恶魔是什么鬼？话说虽然事实上自己的存在完全符合了自己所设定恶魔的定义。但曾经自己因为杜撰的恶魔召唤仪式而莫名其妙送命的经历还是让他对此有着不小的阴影。
黑着脸从一脸傻笑的小萝莉手中拿回词典飞快的翻找起来，本来是想找到英灵一词的，但怕小萝莉误解为幽灵，于是干脆指向了‘天使’一词。
结果小萝莉倒是颇为失望了下，但依旧不放弃，借助词典愣是找出了：“你、以前、讲述、事情。”
“这是你自己说过的，为此还欺负过我。”小萝莉的语气似乎对他推翻自己以前的设定颇为不满。
不明白小萝莉在吐槽什么，但孟悟依旧满头黑线，心里倒是有些佩服起御魔真世起来，一些疑惑也就此解开了，小学就开始中二，难怪能沟通到自己。
但自己是恶魔这事打死也不能承认。
结果聊着聊着不知觉中两个人从一开始的拘束竟因此而变得熟络起来，结果倒是忘了时间。
直至上课的预备铃声响起，还在就恶魔和天使问题上争论的面红耳赤的小萝莉才想到自己便当居然还没有吃。
看向孟悟的眼神里也一下子带上了埋怨。
“吃完、回去。”孟悟用着一副唆使乖宝宝做坏事的表情建议道，但见其犹豫还是打消了自己的想法。
于是便干脆将从里见老师那里掠夺来的零食塞给了小萝莉，毕竟这东西不像便当那么麻烦，完全可以边走边吃。
小萝莉害羞的说了声：“谢谢！”
真准备离开，却突然又跑了回来找了几个单词询问到：“你回教室吗？”
孟悟有些犹豫，但想到现在距离放学还有好长时间，想了想便用几个词汇表达了：“教室里睡觉老师会惩罚吗？”
“你睡吧，如果老师问起，我会告诉他你病了。”大概觉得时间比较紧迫，小萝莉也没再去翻对照表和词典来表达这么长的语句了，而是直接说了出来。
孟悟下意识里点了点头，刚一起身却突然一脸愕然的看向了小萝莉，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是理解了这句话，明明自己连重复说一边都做不到的，疑惑间，心里有些忧惧，似乎御魔真世并未离开。
脸色有些不好看，但还是来到了小萝莉身边在词典里翻出了：“回去、指引、我、座位。”
“嗯，没问题，你下午就好好休息吧，明天就好了！”小萝莉安慰道。
大概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