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创曼:滥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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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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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在吃饭之前阿五用灶台中的余烬起了一个炭火小炉子,这些木炭是他去年冬天在山里自己挖的坑里烧的,除了自己用之外还可以出售给别人,其实只有地主家买的时候他是收钱的,其余的普通百姓统统不要,有时候还会给茶山的孤寡老人送炭,这样做也算是报答曾经他们给予自己恩惠吧。用这个小炉子给阿部煮药,一个时辰后药香弥漫在岭上,阿五小心翼翼的拿起药罐子将药水倒入陶碟子里,然后端到桌子上叫阿部过来吃药。他知道妹妹怕药苦,所以之前在龙潭上街的时候买了一罐土蜂糖,阿五一勺药一勺糖喂给阿部,吃药的时候阿部就会眉头一皱,上弦月变成了下弦月,吃糖的时候就会甜甜的笑起来,这模样甚是惹人可爱,阿五也不禁笑了起来。“去年没收到钱没法子给你买些东西,今天买药花了不少钱只能给你买点小东西将就一下了,等个把月有了钱后给你买套好布料做件衣服再来套头饰,让你成为全天下最漂亮的姑娘!”阿部听了这番话后表现的有些兴奋,看得出她笑的很开心,只可惜听不到她到底是怎么样的笑声,应该是像银铃一般的。阿五看了也很高兴他继续说“所以嘛我们也要抓紧干活喽,明天还要去卖油,下午得麻烦你来帮忙了。”阿部瞪大眼睛很高兴的点点头。她端起碟子深吸一口气,然后将药水一饮而尽,喝完后脸上流露了难堪的表情但紧接着又露出了甜甜的笑容。

  阿部喝完药后阿五便开始了新一轮的工作,就是榨油。首先他将打谷场外的簸箕里的茶籽果放进一个摊筛里,再将摊筛抬到榨油坊里。这个茶油坊很是简单,里面最大的三样东西就是一口直径约一米的大磨盘,一台木制榨油机和一个大灶台。榨油的第一步就是要将晒干的茶籽果磨成粉,磨粉靠的就是这大磨盘,它由两块花岗岩制成的石盘构成,下面那块是固定的,盘底刻了些纹路供磨粉出来,盘中央凿了个洞,那里插上一根木头做的轴,上面那块石盘中间也有一个洞,上下石盘合在一起就是一个磨盘了。整个磨盘大概重千把斤,一般的木架子是承受不起的,阿五这儿的磨盘是放在一个齐腰高的石台上面的,下面那块石盘周围还刻了一道带个口的石圈,磨粉就会从石圈那里出来,再用小扫帚从那个口子扫下来放入容器里。这么大个磨盘是怎么推动的呢?岭上没有水流,所以不可能用到水力,阿五这儿还像也没养牛或驴这样的牲口,难道是靠人力?对,这磨盘就是他自己推的……听上去是有点不可思议,可人家就是天生神力。其实也没什么好奇怪的,成纪当年就是自己推的,后面来的那个榨油的也是自己推的,所以现在阿五能推动也算是正常的。阿五脱下外套露出黝黑健壮的肌肉,将一条白毛巾搭在脖子上,他又向左右手吐了两口泡沫,然后搓一搓,这是庄稼汉干活前的标准动作,他们锄地前也是这样。阿五再握住石盘上木制的推帮准备发力,只见他深吸一口气然后憋住,直到全身青经突兀脸色发红并出现豆子大的汗珠时磨盘动了,对他们而言推磨盘就难的地方就是启动,因为这家伙惯性实在是太大了。启动之后的事儿就比较轻松了,现在的阿五就像是个正常走动的人一样,从呼吸和步伐上都看不出是在做重活,除了身上那些越来越多的汗珠子。阿部这时候要做的事就是将茶籽果放入磨盘中,上石盘有个直径一寸来长的圆孔,把茶籽果放进去就行了,看似比较简单其实颇有些讲究,放多少什么时候放都要根据当前是个什么情况,否则就会卡住磨盘。她还要收集好磨好的茶粉,还得时不时的给哥哥擦汗送水,因为阿五不能停下来,要不然重新启动又得费那么大的劲儿。

  其实人工磨粉的效率不比水力差,当然这是对于阿五而言的,不到两个时辰他就磨好了两个大簸箕里的茶籽果。磨好后阿五一口气喝了大半个水壶里的凉茶然后简单的休息一下,片刻之后他又要起灶生火,这是榨油的第二步。先煮一大锅水,这水是用竹管从西边的山上接来的,接到家里用一个大型陶水缸装着的,这里的每家每户几乎都有这么一个东西,它们差不多来自同一个地方,就是狮子岩对面的狍子垭。那儿的土都是白色的,非常适合烧制陶瓷,所以那儿有个窑货厂。其实这个窑货厂并不是一个厂子,那边烧窑货的人比较多,所以那边大大小小的窑统称为窑货厂,同时窑货厂也可以用于称呼那里所生产的产品,除了大水缸之外,百姓家常用的一些陶器也是那里产的,比如腌菜的坛子,用来装油盐的罐子等等。这个窑货厂所生产的东西都是供给老百姓使用的,所以这些窑货烧制的非常粗糙,光讲究实用性而不太讲究艺术性,感觉就是在原始陶器上简单雕刻一些花纹再加上一层青釉。烧出来后有些窑货也变得千奇百怪,不是这凹下去就是那里凸起来,就连圆口也是不规整的,当然这是极少数的情况,这些怪胎通常也会卖的非常低廉。别看这窑货厂就是个生产低端货的地方,但也流传着一段传奇。据说有一年的冬天一群烧陶人挖黏土时挖到了一个蛇窝,里面大概有百余条被当地人称为“九头姑”的毒蛇,其实就是黑白相间的银环蛇,于是他们放了一把火将这群蛇一锅端。待蛇死完后人们挖开蛇窝,惊奇的发现有些黏土已经被蛇血染成了暗红色而且经过火烤之后还洗不掉,有个老师傅就想把这些红土收集起来烧制一件陶器,这些红土的分量只能做一个牛角杯,老师傅精工细作终于完成了这件艺术品,可是效果差强人意,因为太难看了,牛角杯的形状可以称得上是完美,雕纹也很精致就是蛇血打乱了釉色,整个颜色看起来实在是杂乱无章了。不过这个杯子确有它神奇的地方,就是到了晚上会发出红色的夜光!正是由于这个原因让其名声大噪,老师傅给它命名为“蛇血夜光杯”,作为窑货厂的“镇厂之宝”后来听说是被一富商以巨资收买,此后不知去向。

  水烧开后阿五将一个大号饭甑放在锅上,将蒸布铺在饭甑底部,然后将之前磨好的茶粉倒入饭甑中盖上盖子,开始猛火蒸煮。此时已经快到了一更天,阿部在厨房里点燃一盏油灯,准备烧洗澡水和做晚饭,农村里的灶台一般配有两口锅,一个用来烧菜,一个用来烧水煮猪食什么的。晚饭做的比较简单但也很美味,瞿老爷不是给了阿五十个糯米糍粑吗,阿部拿出四个糍粑出来,切成小块,放入锅中用上好的茶油煎,起锅时放入一些香葱,就这些做成了一道爽口的油煎糍粑。一般人很少有吃糍粑的机会,一年顶多两次,就是秋收和过年的时候,对于阿五他们来说这更是难得的食物。吃过晚饭后阿部打水去洗澡,她可以去休息了,阿五还得继续忙碌,他要进行榨油的第三步,这也是最关键的一步。将一个直径约一尺的铁匝铺上稻草,把蒸煮好了的茶粉倒入铁砸,倒好后也要用稻草封好,一次大约要用二十来个铁匝。将这些铁匝依次放入榨油机中,这个榨油机就是用松木打制的一个长方形框架,里面有用来放铁匝的木槽,将铁匝放好后,将一根大圆木抵住第一个铁匝,通常用来撞那根圆木的是一根用绳子悬着的大撞木,榨油时玩弄这个需要起码两个人向后扬起撞木,利用撞木的惯性来撞击圆木。可是在阿五的这个榨油坊里似乎没看到这个撞木装置,那他是怎么撞圆木的。只见他再次脱下衣服露出健壮的身材,然后从黑暗的墙角里拿出了一柄大锤,可以看得出这不是百姓家里常用的八磅锤,而是十二磅锤。一般在生活中八磅锤就足够应付了,哪怕是开山凿石什么的也够了。十二磅锤以前是作为战锤用的,来对付敌人的重甲目标,使它的人一般都是庞大的壮汉。硕大而漆黑的锤身在油灯微弱的光线下发出阵阵寒光,似乎这就是一把用来杀敌破阵的兵器,锤柄是一根四尺长的油茶木,看似就是普普通通的一根木头但细看时上面有一些精致的纹路。阿部来到榨油机前,同样的他向双手吐了两口泡沫然后搓一搓拿起锤子,哼的一声向那根圆木砸去,锤子与圆木之前的撞击发出了巨大的响声,锤子的力量在这一刻传递给了圆木,这很木头又将能量传给了那些铁匝,这些铁匝之间相互挤压,茶油就在这一刻榨出来了,放铁匝的木槽下方设有木渠,榨出来的油就落入渠道中,最终进入放在渠口的陶罐中。阿五挥动着大锤一锤一锤的砸向圆木,这锤击声荡漾在茶山岭上,同时茶油的清香也弥漫开来。阿部似乎早已习惯了这阵阵锤击声,也像是把这种声音当做了她的安眠曲。锤了几百余次后,铁匝里的茶粉已经榨干了它所含的油,同样的阿五的力气也被榨得灯枯油尽,这下他是一股脑的瘫在地上,躺了片刻后他将水壶里剩下的茶水一饮而尽,然后去厨房打洗澡水去洗个舒适的澡。

  洗完之后阿五来到妹妹的房间,看着阿部正睡得安详他欣慰的笑了。阿五再次来到榨油坊,收拾好油后他吹了灯。按说一般的榨油坊是老鼠聚集的地方,可是阿五这儿像施了什么法似的,别说耗子了,什么虫虫都看不到。熄灯之后阿五并没有回房休息,而是提着那把十二磅锤出了门,他来到了那棵大枫树下。此时正是二更天,茶山村是万籁俱寂,只有几户家里还亮着灯,他们多半是正在舂米。即将要到月中了,今天月亮也全是非常的圆,皎洁的月光撒向大地,温柔的抚摸着万物。阿五那张平凡无奇的脸庞在月光的映衬下显得非常帅气,或许他也是喜欢月光下的自己才会选择出来看夜景,晒月亮。一阵晚风出来,枫树枝叶摇摆,沙沙作响,像是一位神灵在喃喃自语,阿五似乎很喜欢听着这种声音,他闭上双眼,认真倾听着这位神灵在嘀咕些什么。忽然之间,方才还皎白无暇的月亮竟然黯然失色,那皎洁的月光此刻荡然无存,看着那暗淡的颜色似乎是摇摇欲坠,最后月神也熄灯了。而在此时晚风是吹的越来越大了,甚至还可以听到如东风一样的呼啸声。好好的一个月明之夜变成了夜黑风高,可丝毫不影响阿五的心情,他还是那样闭着眼睛伫立在大树前面,感受着这树叶的拍打声,似乎这像是与大树在交流。月光已经完全消失,黑暗笼罩了大地,大树的西边就是那片茶林,现在看上去是格外的阴森又恐怖,一片片茶树在大风中摇摆,仿佛是一群张牙舞爪的魔鬼。之前提过一般人不敢去那片茶林,原因和野火岽有些类似,想到这儿难免会让人打冷颤。除了狂风作祟外,茶林那边好像真的有什么动静,一片朦胧中像是有什么东西从里面走出来,正向着大枫树走去。

  阿五还在那里闭目眼神,感受着晚风,似乎丝毫没有注意到有什么东西正在接近他,而且还是不一般的东西。现在大枫树下面站着的已经不止阿五了,他周围还有十个黑影!黑暗中无法看清他们的模样,但可以肯定的是他们都有一张脱水似的干皱皱的脸,另外他们的眼像是野兽般的发出令人心惊胆战的寒光。忽然之间,风停了,枫树也不在作出那种沙沙之声,这时候阿五睁开眼睛转过身来。他并没有被眼前出现的这些怪物而吓到,反而露出了一丝狡黠的笑。仔细看,阿五好像也发生了一些微妙的变化,他那张平易近人的脸此刻让人觉得非常狰狞,虽说远不如下面那些干皱皱的脸,但看了的确会令人做噩梦的,他的眼睛里现在闪烁着血红色的光芒。

  “大晚上的把诸位叫来就是要给大家一个惊喜。”阿五的声音也变了,变得更加稳重而低沉,话语间也像是有一股野性之气,似乎他是用野兽的声带说话的。“我们要等的人终于出现了!各位继续守护你们的领地,在关键时刻更是要严防外敌侵入,我会静观其变。明白了吧。”

  “好!”那些黑影一起发出野兽般的话,然后向着那片茶树林走去。阿五再次狡黠的笑了笑,一瞬间他又变了脸,他像是又想到了什么,本来就已经够狰狞的脸现在变得更加可怕,要里的血光也变得更浓厚,他拿起锤子离开了大树,也没有回家,而是朝着岭下走去了。

  “细伢子,你怎么还不睡觉喽?”

  “白天打瞌睡多了,现在睡不着。娘,可以给我讲讲故事吗?”

  “娘没空,明天我还要干活,你要是再不睡小心把你抓去!”

  “真的存在吗?我怎么一直没看见啊?”

  这个睡不着小孩现在一直望着窗外,他要看看是不是不听话的小孩就能看到。所谓是当地人说的一种夜怪物,据说那东西的出没于黑夜之中,有一对红色的眼睛,所以每当有小孩不听话时大人们就会拿来吓唬他们。已经是三更天了,这个顽皮的小孩子仍然没有睡着,不过他已经有了朦胧睡意了,只是由于保持着一份好奇心而支撑着眼皮。时间慢慢的过去了,正当睡意要战胜他的意志的时候,他警惕了起来。他看到窗外站着一个黑影,尽管隔着一层窗户纸但仍然可以看到这黑影有着一双红眼睛,他赶紧钻到被窝里,此时的心情估计是害怕但又有些激动。

  从墨邱到茶山除了可以走途径小河坡的小路外还可以走大河坡的那条大路,只不过绕的弯子有点多,路程有些远罢了。此时三更天快要结束了,茶山所有的油灯都熄了,山里暂时沉寂下来,可这大河坡上貌似还有点动静。原来有两个人在赶夜路,可是他们并没有打着火把,似乎有些夜猫子一般的眼睛。这两人一人背个背篓,看里面的家伙也不像是晚上出来赶山的。这大半夜还出来活动的,不是鬼就是不干正事的人。

  “老兄,听说前面这个村子从来没有进过贼,我们真的要去捞一把?”说话的是个外地人,听这人的语气似乎有些心虚。

  “咋滴?你怕了?干我们这行的要是胆小怕事那只有饿死一条路!”另一位倒是有些胆气。

  “不是怕,只是觉得这里有些邪门,毕竟夜路走多了会撞到鬼的。”

  “呵!这些话你也信,我行走江湖八年多就没见过那些事,别怕,富贵险中求嘛。”

  稳定好心虚的那人的心态后两人接着往前走,走了六里路后,他们看见了通向茶山的那座小石桥。再从桥上走过去按说再走个二里路就到了前槽门,但是离奇的事情发生了,他们再次看到了那座桥!“怪事啊,白天来摸过点,这里只有一座桥啊。”之前心虚的那个人再次害怕了。

  “老子不信这个邪,继续走。”胆大的坚持要走下去,可是再走二里路看到的还是这座桥!胆小的这时候要打退堂鼓,想赶紧原路回去,但是另外一个还是要继续走,果不其然,后面的路程还是这样。“我们这八成遇到了鬼打墙,一个劲儿的在这溜圈子!我们还是赶紧回去吧!”之前胆大的那个现在也像是虚了,他擦了擦头上的冷汗后战战兢兢的说“好吧,快回去!”两人是跑着回去的,怪异的事情还是在发生,他们好像一直逃离不了那座桥,尽管往回走的路程已经是之前前进的几倍了。更为可怕的是他们这次看见桥头上似乎站着一个人……那人背对着他们一动不动。

  “喂!你是谁?”胆大的人对他喊到。站在桥头的那位还是一动不动,不做理会。“你是来干嘛的阿!”他继续喊到,可对方还是不动如钟。“狗擦毛,这真的是见鬼!老子不怕,看我砍了他!”胆大的那人拿出放在背篓里的长尖刀,压住脚步悄悄的走过去,到那人身后几寸距离时扬起尖刀向那人脖子砍去,这时那位不动如山的家伙突然以肉眼无法捕捉的速度转身一手夺下他的刀子手掐住他的脖子。他还不知道究竟发生了什么就死掉了,只知道对方不是人,胆小的那位见到这形势肯定害怕至极,转身掉头就跑,可是他惊恐万状的发现另一边的桥头上同样站着这么一个东西……

  阿五来到石桥后察觉到有几丝不对劲,空气里弥漫着一股血腥味,他看到前面的灌木丛里似乎有些动静,还传来了一种野兽般的叫声。阿五向那团草丛走去,只见有两团黑影正在疯狂啃食东西,他看清了,他们吃的是人!阿五皱了皱眉头,用锤子碰了碰地面。两团黑影听到声音后赶紧起身对阿五张牙舞爪并张开血盆大口,阿五的红眼此时猛然一亮,那两只黑家伙赶紧摆出了一副老实模样。

  “说过好多次了,把这些不知死活的东西吓走就行了。”阿五虽然没发怒,但这声音听着好有震慑力。

  “我们吓了,但是吓不走,只好来点真的。”一个黑影说道,他那声音就像是垂死之人说话要死不掉气似的。

  “下次注意点,别随便杀生,这次给我处理好了,不要留任何痕迹。”

  “好的,你放心。”那家伙擦了擦嘴边的血迹然后对着阿五作出一副狰狞的笑容“你要不要享用一下?这东西可是来之不易哦,吃下去大补的。”

  阿五再次皱了皱眉头又摇了摇头“我早就不吃人肉了。”当他拒绝之时却又盯着草丛里那一堆残肢看,越看这心里越是有那一种念头,阿五将舌头舔了舔嘴唇“喝点血也无妨。”扑向草丛,张开嘴露出狰狞的獠牙开始放肆的吮吸人血,吸干一条肢体后他起身,擦了擦嘴角的血后像是带着悔意的说“要是跟你们在一起,我就永远是个鬼。”

  喝过人血后阿五觉得自己精力十足,身体里充满了能量,还有那么一股劲儿四出乱窜,憋的实在是难受,于是他想着要去发泄。阿五看了看远处的龙潭乡依然有灯火,他再次露出了那种狰狞而狡黠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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