V48章 等我三年
短短几天的时间，徐树被组织调查的事情在整个B市愈演愈烈，有人说他是因为挪用了公款，有人说他是收了某个地产商的回扣有人说他家里某个地方藏了金条，更夸张的版本也有，说他在外头还保养了几名大学生。
乔颜在家度过了一个周末便回到学校，无论是去上课还是去吃饭，耳边所听到的话题都离不开这些，越发的担心起徐谨言来。
这些话她听着都愤怒不已，更何况是身为徐树亲生儿子的徐谨言。
徐谨言向来低调，音乐的道路上从来没有借用过父亲是高官的光芒，反而有些刻意的隐藏着自己的这层身份，只是流言再这样演绎下去，只怕他的身份不用几天便会被扒出来，继而被更多人拿着这层关系做文章。
她暗自担忧着，台上教授声音洪亮讲着课，她却有些失神。
讲台之下一览无余，只是老师向来偏爱优秀的学生，这会见她明显走了神也没点她名字，只是看着她的方向，声音微微抬高了一些。
坐在身旁的姚洁忙伸手碰了碰她，乔颜终于回过神来，微微咬唇，继续专心听讲。
如此一直坚持到下课，她按耐不住心底的担心，走出教室去和乔玉玲打了个电话。
电话刚一接通，乔玉玲高兴的声音便传了过来，“囡囡，我正想给你打电话呢，你就打过来了！”
她语气比前几天轻快不少，乔颜却是有些疑惑，“妈，是有什么好消息吗，你怎么这么高兴？”
从知道徐树被调查开始，家里便跟着陷入一片担忧，这还是这些天以来，乔颜头一次听她笑的这样开怀。
“你徐叔叔没事啦！”乔玉玲笑呵呵的，与丈夫对视笑的一片开朗，“还是纪委亲自送回来的呢，说是有人恶意举报，提供了假证，之前那些都是误会！”
饶是淡定去乔颜，听到这个消息也是突然一惊。
她虽对这种事情了解不多，但经常看新闻上的类似案件，像这种涉嫌违规行为被调查的时间少说也得一两个月…
徐叔叔这事，转变也太快了…
快的让她心底隐隐有种怪异的感觉。
“那就好…”稍稍愣了会，她嘴角扯出一抹笑容，轻声道，“那这件事会影响到徐叔叔的仕途吗？”
乔玉玲听到这话却是不由一滞，“应该不会的吧…”
她想着人能出来已经是最好的情况，女儿提的这点，她还真没来的及去问。
“都说了是误会嘛，”她呵呵笑了笑，人能安全出来已经让他们吃了个定心丸，“人能安全出来已经很好了，具体情况我再跟你干妈问问，晚点再跟你说，你个小丫头，好好在学校上课，别再瞎操心了啊！”
她语气轻松的嘱咐着，听到女儿乖巧的答应下来，满意的点了头，挂了电话。
徐树被放出来，按理来说应该是件挺高兴的事，可乔颜握着手机，不知为何，心中总觉得这事哪里不对…
人抓的太突然，放的也太突然，就像是…有人在背后操控着…
这样的想法从脑海中一闪而过，她马上摇摇头，觉得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不管怎样，徐叔叔能安全的从纪委大楼走出来都是一件好事，她微微弯了唇角，打算去跟徐谨言分享一下这个消息。
干妈知道这事肯定会先跟他说，但她还是想再跟他说一声。
她电话拨出去很久，才被接通。
“喂，颜颜，”男人好听的声音还是有些沙哑，听上去情绪并不是太好。
乔颜听着他有些低沉的语气，按理来说他知道了这件事应该是轻松的，怎么这会听起来好像并不是这么一回事…
心里有些不解，难道他还不知道徐叔叔已经被安全送回来了吗？
她声音带着笑意，出声问道，“谨言哥哥，我听妈妈说，徐叔叔已经被安全的送回来了，你知道吗？”
“我知道，”徐谨言轻轻应了一声。
“我还听说，徐叔叔是被纪委的人亲自送回来的，一切都是误会，所以徐叔叔是清白的。”乔颜笑着说道，心底也算是终于松了透口气，她还是相信徐树是清白的。
那头沉默了片刻，轻轻嗯了一声。
这样没有丝毫情绪波动的回应越发让乔颜觉得怪怪的，她张张嘴，小脸上笑容渐渐褪去，取而代之的是关切与不解，“谨言哥哥，徐叔叔被安全释放不应该是件很高兴的事吗？怎么感觉你还是不太开心呀？”
“没有！”这次对方的回应很快，之前有些低沉而沙哑的声音也跟着猛的提高，乔颜一愣，听到徐谨言的声音带了笑意传来，“我很开心。”
乔颜微微抿了抿唇，总觉得徐谨言这会的反应有些奇怪。
她暗自疑惑着，看不到电话那头男人握着手机的手已经因为太过用力而崩出了青筋。
徐树，徐书记，他的父亲，真的是清白的吗？
如果他没有看到那一张张清晰到刺痛他双眼的证据，如果他没有被那人安排着去政委大楼与徐树见了一面，在问出那句“那些事，你是不是真的做过”以后看到对方沉默着昭然若揭的默认的表情，他或许还会坚持着他的父亲是个好官。
然而仅剩的唯一的一丝坚持最终在听到他那声“身不由己”的时候从心里崩塌。
那些罪名，从来都不是莫须有的…
无论出于什么理由，他的父亲，并不是他表面表现出的两袖清风…
“不过徐叔叔这事发展的也确实太快了些，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还有点反应不过来呢，”乔颜发自内心的感慨着，如此想着，她自己尚且有些难以消化，徐谨言刚刚的反应好像也没那么奇怪了，想到这里她不由嘻嘻一笑，清脆的声音带了一丝俏皮，“谨言哥哥，你是不是因为这事太突然高兴傻了呀？”
“傻丫头，净会贫嘴…”男人有些牵强的勾了勾唇角，试图让自己露出一个笑容。
少女闻言笑了起来，清脆却又带着独有的娇憨味道的笑声传入他耳中犹如天籁，让他依恋，想要永远珍藏。
他静默了片刻，往日温和的面容此时一片冷凝，茶色的眸子被太过复杂的情绪染的幽黑，他握紧了手机，深吸了一口气，努力使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无波，“颜颜，我要去M国了。”
少女的笑容在这一刻突然凝固。
“你，你说什么？”消息来得太突然，甚至比徐叔叔的事情还要让人措不及防，乔颜几乎以为是自己听错了。
“柯蒂斯音乐学院邀请我去做学术交流，你知道，这是一个很好的机会…”
乔颜愣了会，“什么时候去？”
“今天下午五点的机票，我现在在机场。”
耳边是一阵沉默。
他想象得到小姑娘脸上的错愕与吃惊，无力闭了闭眼，“抱歉，我也是前几天才收到消息，这几天只顾忙着我爸的事，忘了告诉你…”
柯蒂斯是世界音乐学院中的顶级学院，能去做学术交流，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机会，只是这消息来得太突然，乔颜一时间竟感受不到任何惊喜。
“唔，确实是一个好机会呢…”她慢慢消化过来，微微点头，却还是觉得太突然，“可是真的好突然，谨言哥哥，能晚一天再走吗？”
“傻丫头，是舍不得我了吗？”耳边是一阵轻轻的笑声。
乔颜坦诚的嗯了一声，她确实有些舍不得，接下来还有两节课，她连一个与他道别的机会都没有。
她不知道徐谨言因着她这一声肯定的答应，眼中忽然绽放出一丝光芒，他深吸了一口气，有些话终于没能抑制住说出口，“颜颜，不舍得的话，就跟我一起走好不好？我们一起去国外生活…”
他声音平静之中掺杂着一丝笑意，乔颜没能听到其中隐藏着的一丝颤抖，只以为他在开玩笑，噗嗤一声笑出来，“唔，如果现在是暑假，我倒是可以好好考虑一下…”
男人眼中的光芒渐渐破碎，哪怕这样委婉的拒绝早就在他意料之中。
她现在还是个孩子，一个心性未定连亲情与爱情都分不清的孩子，他还能奢望什么呢？
那人冷冰冰的声音还在耳边回想着，“你离开她三年，换你父亲的余生，这笔交易不够划算吗？”
“这些证据要是传上去，徐书记的可不止要吃三年的牢饭，他这辈子都难以见到天日，而现在，你只需要离开三年，我可以保证他的余生一定无比风光…”
他还是无法眼睁睁的看着父亲从高位上落马，然后等待着他的是暗无天日的监狱的高墙。
那是他的父亲。
可是乔颜…那是他放在心头小心翼翼呵护着的，他深爱的女孩儿…
明明已经做出了选择，徐树也已经平安回来，可现在选择了离开，他到底还是不甘心。
“乔颜，”他突然开口，。
乔颜愣住，徐谨言与她说话从来都是温柔的，这样郑重其事的语气很少会有。
“记得那天晚上我跟你说过的话吗？等我三年，三年之后，再给我答案好不好？”
他声音带着一丝迫切，一丝恳求。
三年时间太长，他怕，怕等他回来，他心爱的女孩儿早已寻找到自己的幸福忘了他的存在。
就让他自私这一回，以这种方式在她心底埋下一颗种子…
灯光下，男人温柔的告白在脑海中浮现，少女的心弦攸的被波动，却是如鲠在喉，不知该怎么回答。
听到三年的时间，又蓦地松了口气，她沉默了半晌，终于严肃的点头，“好。”
乔颜最终没能去送他。
B大离机场不太远，放学后她抱着书本回宿舍的路上，头顶一架飞机驶过，她听着头顶传来飞机划过气流的声音，忍不住抬头看去，暮色暗沉，高空中黄色飞机灯的光点越来越远，拖出一条长长的尾烟。
心忽然有点疼。
——
周末的时候她回家去看望宋心慈，宋心慈正在琴房里收拾着东西。
“这孩子也真是，这样的事情也不提前说一声，怎么说走就走了…”
她一边扯起一块厚重的布抖落在钢琴上盖上，一边低声跟乔颜抱怨着，“哎，你干爸一年到头待在部队，子琪出国留学一时半会也回不来，现在连这孩子都走了，家里只剩我一个老太婆孤零零的…”
乔颜原本也是看着空荡荡的琴房心底有些落寞，这会听到宋心慈自称老太婆却是有些无语。
“干妈哪里老了？”她上前帮着忙把钢琴的边角整齐扯好，粉嫩的唇角一撇，“你看你头发这么黑，脸上一点皱纹都没有，上次去逛街人家以为我们是姐妹呢…”
“你要是老太婆，那我也不远了…”她想了想，语气认真又较真。
女人都是乐意听到别人夸自己年轻的，宋心慈也不例外，这会听她这么一说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了声，“净瞎扯，小丫头片子还没成年呢怎么就离老太婆不远了？”
乔颜笑嘻嘻的，模样娇憨又可人。
“净会说着好听的逗我开心，我都四十多岁的的人了，哪能跟你个小丫头比…”宋心慈笑着倪她一眼，却又看着她忍不住轻轻叹了口气，“还好有你这么个小丫头离得近一点，谨言那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能回来，你呀，以后可得经常过来陪陪我…不然我可是会生气的…”
她作势瞪了乔颜一眼，见小姑娘乖巧柔顺的答应下来，这才作罢。
娘俩一起，将整个琴房打扫的一尘不染，房间里的东西该收的都收起来，该盖的都盖起来，琴房原本就很是整洁，两人收拾起来并没有花太多时间。
临出去的时候，乔颜从墙边的书架上又挑了几本书，她走出琴房，看着宋心慈给琴房落了锁，心中忽然有复杂的情绪而出。
或许，从现在开始直到许久，她再过来借书的时候都将看不到钢琴前那抹熟悉的身影了…
——
之前被接受组织调查的徐树，看起来并没有因为那件事受到影响，仅仅在家修养几天，便又出现在政府大楼里。
之前各种各样的流言蜚语也随着他再次出面渐渐平息，购买政府服务方式，促进大学生就业；推动B市环境治理，提高城市生活质量，一条条政策发布下去，他依旧是百姓眼里凡事必躬亲为的好书记。
在徐谨言离开后的下一个周末，乔颜随着吴海明去看望过他。
换下正装穿着随意的徐书记，两鬓已然冒出银丝，乔颜记得上次和一起吃饭的时候，他还是满头乌发精神抖擞的，这会儿看着这个有些疲惫的男人，不免有些感慨。
饭桌上吴海明提起徐谨言的时候，乔颜看到他的神色有些复杂，想想父子俩关系好像一直都不太好，便也没有多想。
——
日子一天天过去，乔颜的生活规律而缓慢，平静无波。
她头顶着状元与校花的光环，却没什么大志向，周一到周五乖乖上课，课余时间基本上在图书馆与钢琴社度过，到了周末便回家，生活平静而低调。
C大出了名的男多女少，狼多肉少，悄悄有点姿色的女孩子只要有点小心眼都能在一群狼群里混得风生水起，偏偏她这位一开学便被冠了校花头衔的女神级人物，几乎快要让人忘了她的存在。
姚洁有时候会一脸疑问的盯着她的脸，怀疑她是不是一名合格的校花。
可这张脸娇嫩又明艳，总是让她忍不住耍流氓，弄得乔颜每每极是无语。
期末考试在一群人用各种方式祈祷着不挂科的呼唤声中度过，她顺利的拿了系里的第一名，直接被辅导员放进了一等奖学金的名额里。
徐谨言好像很忙，最开始每隔三两天都会有越洋电话打过来，后来便越来越少，乔颜也从一开始的不舍，到慢慢习惯，只是心中还是忍不住会有淡淡的想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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嗷嗷嗷，我谨言哥哥要先暂时狗带了嘤嘤嘤/（tot）/~相信本橙子真的不是后妈，真的…
下章开始，少主出场，发狗粮！
好累好累，去碎觉啦，晚安么么扎，耐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