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瞒天过海
“大师,那个……”
看着陈浮生张开眼睛,早已在旁边等的心焦的善花公主急忙开口问道。
陈浮生自是知道她想要知道什么,叹息一声道:“那首《薯童谣》确实出自他的手笔,他的乳名便唤作薯童,他白日接近你,便是想要等过些日子你们熟悉之后,再将自己便是薯童的事情无意中透露给你,让你相信这就是命中注定,从而真正将那《薯童谣》坐实。”
“无意中”三个字被陈浮生咬得很重。
看着善花公主的神情,陈浮生继续补充道:“他的真实名字唤作扶余璋,乃是百济王室的王子,这一次来新罗是混在了使团之中化名而来,便是使团之中也只有正使一人知道,公主殿下的父王以及德曼公主想来都不知道此事。”
“那么我们将他的身份和所做的事情说出来,岂不是就可以恢复我的清白,若是有大师为我作证,想必父王与诸位大臣也不会不相信吧?”
小心关注着陈浮生的表情,善花公主试探性问道。
“没那么简单。”
陈浮生却是摇摇头,为这位公主解释道:“他固然是百济王子不假,却不是名正言顺的王子,他是一个私生子。”
“之前陈某不是说起过他乳名薯童吗,便是因为他身份不正,自幼在宫外长大,常掘薯蓣,卖为活业,国人因以为名。等他长大之后,虽然处境好转,但百济法王尚未真正赐予他王子的身份待遇,再加上这件事逼得公主被流放出宫,便是带到你父王与大臣面前,百济使团也不会开口承认,否则岂不是给了新罗大好的借口?”
听着陈浮生的分析,善花公主瘫倒在地,明白自己或许再无可能返回王宫,看向陈浮生,满脸不甘地问出最后一个问题。
“那他为什么一定要造谣中伤我?”
“只因你是善花公主!”
陈浮生心中暗道,然后将手一挥,一道红线便自出现在手中,直立而起,向着善花公主缓缓游去,落入其掌心,消失不见。
善花公主身子一震,眼睛比之前更加明亮,耳朵比之前更加灵敏,嗅触亦是如此。
眼前的整个世界似乎都变了一个崭新的样子,无穷的感悟想法从心间流过。
陈浮生抽回红线,解释道:“这就是原因,公主天赋异禀,若是得到了公主,对于那人修行邪法有着极大的好处。”
“如果公主只是一介平民女子的话,他自然不会有片刻犹豫,直接下手,但公主是新罗公主,牵系甚大,故而他才玩弄这种手段,将公主逼出金城,流落到地方来,方便他趁机下手。”
“等到得手之后,利用公主与新罗的关系亦是对他在百济扩张势力,谋求王位有着许多好处,甚至将来还可以打着公主的名头反过来干涉新罗内政,这就是他打的如意算盘。”
自陈浮生抽走红线之后,善花便是有如从云端跌落下来一般,一脸怅然若失,方才的那种感觉是她从来没有体会过的美妙,这种刚刚得到便自失去的失落甚至还要压过了被父王从王宫中赶出来。
听到陈浮生详细解释扶余璋的计划,她却是将注意力全部放在了天赋异禀四个字上面,后面的那些根本没有听入耳中,不待陈浮生声音落下,便自带着惊喜与不自信道。
“大师,您是说我也能够像大师这般练就神通法力?”
至于陈浮生为什么也能够动用与那扶余璋相仿佛的红线,对于修行一无所知的她只当陈浮生法力更高,远比那个百济王子更加厉害,像武艺一般,高手自然可以轻易做到低手能够做到的事情。
“不错。”
陈浮生重重点点头,表示肯定,“而且就算公主不想要修炼只怕也不能。”
“这个扶余璋一个私生子能够练就这般法力,自然不会是没有原因的,他有一个师父,而他也已经将公主的事情传信告诉了自家的师父,并且表明很快就会将公主带回,若是到了约定的日子,他师父没有见到他,自然就会知道他已经出事,到时候第一个就会前来寻找公主。”
“他很厉害,难道连大师也敌不过?”
事情发展连续几次超出善花公主所能理解承受的范畴,让她心力交瘁,但她倒也聪慧,还是瞬间明白了陈浮生话里真正想要表达的意思。
简单向善花公主介绍了一下练气修行的九重境界,陈浮生道:“境界相差一层,实力就是天差地别。新罗的国仙文弩,练剑数十年,突破到先天境界,和练气中感应天地这一步相当。这个人已然感应大成,却还没来得及凝煞,我是炼罡进行到了一半,距离炼罡大成还差许多火候,算起来我境界高出了他一层半,所以只是一招就将他打杀。而据他的鬼魂交代,他师父已然丹成许多年,实力自然也要远远胜过我,如果他师父找来,便是我也保护不了公主。”
“他有师父,难道大师就没有师父么,大师比他厉害这么多,那么大师的师父也应该比他师父强才对?”
善花公主一惊,然后想到了什么一般,猛然开口问道。
“我当然有师父,而且我师父乃是第九层的大修士,天下有数的高手。只可惜我师父寿元将近,早就闭了死关,谋求突破,便是我也有好几年没有见过他老人家了。否则若是他肯出手,对付那位王子的师父和碾死一只蚂蚁也没什么分别。”
淡淡扫了善花公主一眼,陈浮生似笑非笑道。
“那么大师方才说道,我如果修行就能将这场灾祸消弭于无形,又作何解释?”
听陈浮生把事情说的如此清楚了,善花公主心思反而安定下来,开始真正问起解决的办法来。
“这个简单,公主也知道我现在的样子并非本来的面目吧?”
陈浮生双手在脸上一抹,运转法力,恢复面貌,看着目瞪口呆的善花公主,然后再次一抹,转过头去。
只不过这一次花费的时间就要长上许多,等到陈浮生再次转过头来,已经和那死去的扶余璋别无二致。
“公主殿下,你觉得这样,我们能不能瞒天过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