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小乞丐入豪门
苏家是青山城数一数二的大势力，也是大家茶余饭后热衷于讨论的，屁大点的事情都惹人注目。
最近的苏家发生一件大事，成为整个青山城的焦点。
“苏家十三年前丢了个儿子，当时可是大事情，整个苏家都疯了，掘地三尺，愣是没找到人。当时都以为是被野兽叼走吃了，据说苏家家主苏吕把方圆百里内的野兽杀的干干净净，血流成河。”
“十三年后，孩子居然找到了，也不知是真还是假。”
“假的还能瞒过苏吕，人家可是先天高手，先天鬼神惊。”
众人一阵沉默，再无人讨论真与假。
“当天我也在，见过那孩子，模样倒是挺清秀，不过衣衫破破烂烂的，跟个乞丐差不多。”
“凑巧，几日后我见过他，换了一身衣裳，衣服挺不错，可神情畏畏缩缩，堂堂苏家二少爷比个下人都不如，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
“如果生在普通人家，认祖归宗是件好事，他偏偏是青山城苏家的孩子。大家族里生存不易，突然多出个分家产的弟弟，他那位大哥会怎么想？”
“苏家老大虽然未至先天，却也是修为通天，跺一跺脚青山城要抖三抖。一个小乞丐，想来不被他放在眼里，只要不争不抢，就当养条狗，还能博个好名声。”
众人谈论的焦点，小乞丐、苏家次子苏服白靠在两座假山之间，前方是一条弯曲的小河。
苏家家大业大，宅邸占地极广，亭台楼阁、假山流水，美不胜收，硬是在闹市之中开辟出一片幽静的世外桃源。
他住在爹娘安排的一处僻静别院内，一路走来，环境陌生又熟悉，许多地方他都有记忆，可是很遥远，远的他以为只是个梦。
爹和娘也很遥远，记忆中依稀有他们的身影，可一时间难以亲近，对他们的亲近也很不适应，下意识的排斥。
“我这是怎么了，以前做梦都盼着找到爹和娘，还有大哥……大概是近乡情怯吧。”
终归是件好事，剩下的，慢慢习惯，慢慢适应。
捧起书逐字逐句浏览，苏服白喜欢读书，每当烦躁难以宁静时他便会看书，很快沉浸其中，忘却世俗的困扰。
没有家，没有爹娘，四处流浪的孩子困扰很多，吃不饱穿不暖，街头欢笑的一家人，团聚的佳节，还有野兽和不怀好意的人。
云家是个大家族，和苏家没法比，但在普通人眼里也是庞然大物。
家主云龙焯脸色铁青，坐在他对面的少女绷着脸，紧咬着嘴唇一言不发，如水眼眸中的一缕坚持为她增添英气，毫不退让的和父亲对视。
父女两人都是倔脾气，母亲很无奈，“思羽你到底是怎么想的，为什么要嫁给一个小乞丐？你应该很清楚，有他大哥在，他最多当个衣食无忧混吃等死的纨绔子弟，弄不好还会死于非命，哪一点配得上你。”
穆嘉鱼的神情变得严肃，语气也不善起来，“你是不是还惦记着那个薄情郎，嫁给他弟弟是假，亲近他才是真？告诉你云思羽，云、穆两家都是书香门第，绝不允许你做出违逆人伦、有辱门风之事！”
苏思羽摇头，苦笑道：“娘你误会了，女儿要嫁给苏服白自有用意。”
苏家这一代只有苏思羽一根独苗，没有男丁。
提亲的人踏破门槛，都是青山城的青年才俊，不乏相貌、修为和家族势力顶尖的。
苏思羽生的花容月貌、婀娜多姿，父母都是书香世家，自小受熏陶，气质更是清新脱俗。
然而提亲的人不仅是垂涎她的容貌，更想借此机会吞并苏家的家业。
“苏服白虽然不堪，可毕竟是苏家的孩子，失散十三年后重回苏家，苏吕夫妇必定对他十分愧疚，有求必应。”
“女儿嫁给苏服白，背靠苏家这棵大树，至少十年之内没人敢动云家的产业。”
“苏服白流浪在外十三年，接触的都是最底层，苏家什么地位，家中随便一个下人在以前的苏服白眼里都是高高在上，他很难适应苏家的生活，更别说青山城的上流圈子。”
“不比苏家内有苏吕夫妇保护他，出了苏家人人都是豺狼猛虎，他不过是只小鸡仔。”
“以我的手段，轻而易举就能获取他的信任，利用苏吕夫妇对他的愧疚，借苏家势力为我所用，振兴云家。”
“他已经过了修行的最佳年纪，难以突破凡人的寿命桎梏。女儿陪他几十年，等他死后，我便重回云家，依然是云家的人。”
云龙焯闭上双眼，隐住泪光，“……苦了你了！”
读书有些累了，靠在假山上闭着眼睛休息。
苏家有很多让他不习惯的地方，但有一处他很喜欢——藏书楼。苏家的藏书很多，多到可能一辈子都看不完，他喜欢读书。
阳光的暖意忽然消失，他睁开眼，一道身影站在前方。
“……大哥。”
声音发涩，面前的男子和父亲容貌相似，和记忆中却有些差别，更高，更壮，目光也更深邃。
朦胧的记忆里他也站在自己前面，不过记忆中是背影，他前面是什么，模糊了，像是手拿木棍、木刀的少年，又像是满口锋利獠牙的野狗，似乎是很多次，模糊混杂在一起。
“你长大了。”
苏文周目光复杂，伸手要摸他的头，半空中又收回来，血浓于水，可十三年的时光能让一切都变淡。
“小时候皮糙肉厚总喜欢惹是生非，捅了大篓子就回来找我，让我去帮你打架。十三年里，我多希望能再帮你打一架，就算是天崩地裂，我也愿意挡在你前面。”
心里某个东西渐渐消融，苏服白展露笑容，单纯的和小时候一样，“我记不太清了，就记得大哥总是站在我前面，那时候我就很心安，什么也不怕。”
“你长大了……还想让大哥站在你前面吗？”
苏文周扭过头不去看他，心里盼着他的答案，是哪一个答案，自己也不清楚。
无论哪个答案他都是我弟弟，他的路由他自己选，而我，就在他选的路上助他一臂之力。
即使他不理解，怨我、恨我，我也不在乎。
“……我已经学会自己打架了，而且挺厉害的。”
苏服白沉默一阵，重新展露笑容。
回家了，见到爹娘和大哥，还有个妹妹，那时候她还在娘的肚子里。
觉得环境陌生，可以慢慢熟悉，不适应大家族的生活，可以慢慢习惯。时间教会他如何自己打架，也能教会他别的东西。
可他就是他，十三年流浪生活造就的苏服白，不会为任何人改变。
“记住你的选择，以前过的很苦，以后你会过得更苦。”
大哥走了，背对着自己的身影和以前有些不同，又没什么不同的。
流浪的生活真的很苦，生存是很艰难的事。
苏家很有钱，也很有势力，回到家他不用为吃喝操劳，也不必担心睡着后会被人和野兽暗算，苏服白以为他以后都无需担心生存的问题。
打开书，从之前看到的地方逐字逐句浏览。
苏家并非他想象的世外桃源，生存是任何时候、任何地方都必须面对的问题。
眼前有一本书，更有一座耸入云霄的山峦，一片浩瀚无边的海洋。
书上的一字一句映入眼中，汇入脑海，化作巨石落在云雾缭绕的山颠，山更高一分，化为雨水汇入波澜起伏的海面，海更广一分。
苏服白喜欢读书，十三年流浪，读书就是他的生存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