恶乐观

  第二天，孟语兴奋地去找曹营求学，却不想曹营正好出门，临行前给了孟语一本自己的心得体会，还透露又大事发生，要出去探探口风。

  孟语出出师不利，怀里揣着一本泛黄的书，失落地回到坐在门前。看着手中寥寥十几页的书，心情更加郁闷。一方面是恨书到用时方恨少，十几页的内容太少了吧。另一方面恨读书太多，一看到书就头痛。

  在门口发呆了半天，终于有了翻书的念头，可是一看内容，还有几个没见过的字，大概是修真界的字体和凡俗界的字体不同，再加上一些专业性的知识，有的字根本推敲不出来。

  突然耳边穿来几句晦涩的口令。

  沙哑的声音，嫌弃的语气，令孟语头皮发麻，待冷汗流下，他还是不敢回头，也不敢有一丝异动。

  日落西山时，曹营终于回来，见坐在大门外的孟语正襟危坐，手捧着他的修炼心得体会，一脸懵逼，心想，这是要闹咋样？等了半刻，见孟语还是一动不动，不耐烦地过去拍了下孟语的肩膀。

  这一排，曹营才发现，孟语的后背都湿了。

  “孟师弟，你该不会走火入魔了吧？”

  孟语抬头看了看曹营，又看了看前面的虚无，勉强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笑容，算是回应了曹营的问题。

  此时，西边红霞渐渐被吞没，曹营摇了摇头，拉着孟语的袖子走进院子。

  “来，为兄今夜与你秉烛夜谈，为你指点迷津。”

  孟语乖乖地跟着曹营，不经意间回头一瞥。

  那个蹲在自己面前，穿得破破烂烂长相寒碜的老鬼舔了舔嘴唇，露出一个渗人的微笑。

  那个老鬼，曹营看不见，只有他看见。

  一夜长谈，多是曹营在说，孟语偶尔问几句，却让孟语受益匪浅，一本薄薄的书，一夜就解读完。

  “这些都是师兄一路过来的经验，等你哪天到了我这境界，或者更高的境界，就会觉得这今晚所言皆是小儿喃语。”

  “今日宗门贴出一张公告，宗门近期要易地而居，新地址也出来了，就在聚水潭，那可是一处著名的风景名胜啊，没想到宗门竟然要在那里重建山门，看来这次宗门是壮大了。不说其他，光是每年去那边游玩的佳人就令人大饱眼福了，看来小师弟你赶上了一个好时机啊。”

  “对了，重搬山门，肯定需要一些打杂的人手，你可以去任务堂那边看看也许有你能做的任务，那些任务的报酬对你来说不可或缺，千万不要错过。”

  曹营回去了，留着孟语一个人在房间了。

  谈了一夜，以孟语的几乎凡人的体魄，还是挡不住困意，心想着睡一觉等睡醒了再去任务堂那边查看任务。

  “哼，孺子不可教也。”

  老鬼地突然出现吓得孟语怪叫连连，缓了好几口气才慢慢缓过来，然后第一次正视这个褴褛的老鬼。

  想起白天老鬼在自己耳边说的话，和曹师兄的话有异曲同工之妙，不由得对看会升起一阵感激。

  “你的视线让我很讨厌，我可不是什么大慈大悲的菩萨，不值得你用这种眼神看我。”

  “前辈，想必你也只是借我出那个禁地，并没有害我的心思吧！”孟语忐忑不安地说道。

  “嘿嘿，想的不错，接你出禁地只因你是这里唯一的凡人，如果你不是个凡人，你也出不了魔石坑，我也出不了魔石坑。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那只是其中之一。难道你没发现你变成熟了许多吗？”

  这一句提醒，孟语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脸上细细的胡子。在他们村里，也有十六岁就开始长胡子的莽夫，原本他以为这很正常，难道这不正常？

  “哈哈，你也别这么看我，我就是偷偷吸了两三口你的精魄，放心，不会伤及根本。不过……”

  “不过什么？”相同的一句话，不同的心思，不同的语气。：

  “不过这只是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恐怕你就不只是睡个十天了，而是彻彻底底昏迷，噗……哈哈。”似乎想到了什么，褴褛的老鬼捧腹大笑，身上还调出一些细碎的东西，好似污泥。

  孟语义愤填膺，却又不敢豪言放肆，脸色憋的通红，身体发抖，攥紧拳头。

  “怎么着，不服气，当初没看清你面相，现在一看，啧啧啧，就是那种穷困潦倒的面相，此生别想有什么大出息。不过……”

  孟语懒得接他的话，转过身背对老鬼躺在床上，默默咬牙切齿。

  睡了个短觉，孟语顿时觉得神清气爽，去任务堂那边看了一下，挑来挑去，发现了一个“收种子”的任务最轻松，正好他也是农村家的孩子，便领了下来。

  本以为简单的任务，却不想是刺中摘果，折腾得他到半夜才回来，还弄得满手伤痕。不过看着手中一颗“红水晶”，他还是露出一个欣慰的笑容。

  本来这个任务是两颗灵石，别人来了又走，来了又走，只剩他一个人在那里埋头苦干，最后还是监督任务的师兄看不下去了，给了一颗灵石，让他回来。

  这就是灵石吗？

  从灵石看灯光，还能看到里面细微的杂质，看着看着，双眼都快打架了。

  突然，脸庞被人狠狠地打了一巴掌，一阵火辣辣的疼痛立马令他困意全无。

  睁眼一看，竟然是那个衣衫褴褛的老鬼。一怒之下，也不管对方是谁，怒吼一声：“你干什么？”

  “干什么？哼！”老鬼一声冷哼，令孟语肌肤发凉，“大难临头了，也只有你这般无知的人才这么安逸地闷头大睡。知道内情的人已经心乱如麻如同热锅上的蚂蚁蚂蚁了。”

  “说什么莫名其妙的话？”孟语捂着火辣辣的脸，小声嘀咕道。

  “我说，榈术宗要大难临头了。”

  “说什么……鬼话？这不是好好的吗？”

  “你以为榈术宗改易山门是一件喜事？也只有傻子才会这么觉得。如果不是镇压在主峰下面的封印松动，你以为榈术宗会放弃这边的千年基业？”

  “封印？”

  “封印下面有一只绝世大妖虫，就算鼎盛时期的榈术宗，拼死半个宗门的人也只能勉强做到封印，更何况现在的榈术宗连鼎盛时期的一半都没有。”

  “那……那榈术宗为何不提早离开，非要等到封印松动才离开？”

  “离开？哼！离开了就等于之前的所有努力都白费了！”

  见孟语还想顺藤摸瓜，老鬼一瞪瞬间令孟语到嘴边的话生生咽回去。

  “给你一个口诀，从今天开始，每天默念一千遍，记住，一遍也不能少，少了一遍，或者念错一遍，我就抽你一巴掌。”

  闻言，孟语摸了摸还刺痛的脸庞，摸摸退后。

  一段晦涩深奥的口诀传入孟语耳中，只有四十五个字，之后又解释了一遍。

  “如果忘记再问我，不过问我一次，同样抽你一巴掌。忘记不问，直接抽你一千个嘴巴子，把你活活抽死。”

  老鬼说完之后，就凭空消失，孟语心想这老鬼又附身在自己身上了。不过他丝毫不敢违背老鬼的意思，立马找出纸墨，把那段口诀，包括解释，全部记下来，然后才安心。

  这时候，老鬼冷不丁地来了一句，令人毛骨悚然。

  “一天之后，把这样纸烧掉。”

  愣了一会儿，孟语突然想到一件事，急忙问道：“从今天开始默念一千遍，还是从明天开始？”

  紧接着另一边脸被扇了一巴掌，火辣辣，钻心的疼痛。

  这就是答案。

  默念了两个时辰左右，孟语不是念得发昏，是被打得发昏，最终还是念完，却进入了半睡半醒的状态，浑浑噩噩中，孟语碎碎念念，却不知道自己随着口诀舒展到一种状态，心如止水，抱一守中，然后……然后睡过去了。

  一觉醒来，孟语神清气爽，体态轻盈，摸了摸脸，竟然没有任何疼痛，只是感觉脸皮厚了，真是匪夷所思。

  往后的半个月里，孟语一心想赚取灵石，每天接任务，不过都是最简单的工作，完全就算是凡人也能勉强做到的任务。

  这天，孟语躺在床上，一遍又一遍地数着不痛颜色的灵石，然后小心翼翼地放到一个巴掌大的袋子中，那是他以前的钱袋，心想这过段日子就可以和曹师兄一起去广缘集市了，却不想脑袋一沉，整个人直接倒在床上。

  半个月的时间，到了。

  再醒来时，已是十天过去。

  醒来的孟语一眼就看到悬空的老鬼，老鬼看着窗外，孟语看着钱袋子，两人各有所望，各有所思。

  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身不由己。

  这一刻，孟语感触良多，就像是是勾栏中妓女。

  “时间不多了。”老鬼养着主峰方向，喃喃自语。

  孟语收拾好心情，拿着钱袋子出门去找曹师兄，心想再去一次广源集市，其实是想去那个私人聚会，结果被告知距离下一个私人聚会还要半个月的一个半月的时间，犹如心脏猛捶一击，痛心不已。

  失落地回到房中，却听老鬼让他去做一件事，瞬间火冒三丈。

  “老拐……”鬼字没说清楚，就被一巴掌扇飞，捂着脸的他欲哭无泪，忍气吞声，面对老鬼的目光，内心中怒骂连连，表面却尊老爱幼地询问“前辈有个吩咐？”

  “我要你去取一件法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