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语旅程

  感觉扳回了一局，梅因斯说道：“没用的，所有人都这么认为，你的否认没有任何效果。”

  这都什么事嘛！丹妮卡深呼吸几次，把这点儿烦乱的心绪压下来，说道：“我这点儿事不过是一些闲谈的聊资罢了，你的事情可严重多了，要是让学院知道你是个术士，你猜会怎么样？”

  除了拥有“为了赚钱什么都可以出卖”风气的南方沿海地区，卡提克大陆的其他地方对术士这种和恶魔打交道的职业是人人喊打的，要是被学院知道了，开除都是小事，直接“净化”了都很有可能，所罗门虽然是个富裕而且军事实力还不错的国家，但她敢和三大魔法学院理论吗？双方根本不在一个层次上。

  梅因斯想到自己可能出现的悲惨遭遇，脸色也阴沉了下来，说道：“你想干什么？”

  丹妮卡笑了笑，问道：“和你做交易的那个恶魔叫什么？”刚才她近距离的接触了下那个祭坛，虽然其中确实有恶魔的气息，但感觉不像维卡蒙德，还有别的恶魔打算在他们这个世界发展下业务吗？

  梅因斯摆了摆手，有些不厌烦的说道：“这关你什么事？”

  丹妮卡低头想了想，笑着说道：“你不会不知道那个恶魔怎么称呼吧？你这个术士混的不怎么样嘛！”其实大部分的术士，特别是低阶术士都不会知道和自己做交易的恶魔叫什么，他们很多时候甚至不能切实的感受到恶魔的存在，只是以一种模糊玄妙的方式在沟通着。维卡蒙德有些例外，他对这个世界有特别的企图，所以才会这么“亲民”，甚至连丹妮卡这个不是术士的魔法师都能和他进行直接的交流，这其实是一种很罕见的情况。

  但梅因斯不知道啊，而且丹妮卡确实戳中了她的一个痛点。梅因斯这个术士混的确实不怎么样，虽然承担了很大的风险，但她并没有从恶魔那里获得多么强大的力量。当然，这也不能怪她，这个世界上术士实在是太少了，相关的知识传承也很散乱，梅因斯是通过一个很偶然的机会得到了一本残缺的术士笔记，才走上了和恶魔打交道的道路，但术士到底应该怎么做，最基本的，献祭应该怎么完成，其中的步骤和细节她都不清楚，她至今也没意识自己搭建的祭坛根本就错了，要不然凭借她献祭出的七大罪宗，也不至于成现在这样，除了能勉强指挥几具死尸，她也没获得什么其他的力量。

  看梅因斯脸色涨红，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丹妮卡笑着说道：“要不要我给你介绍一个新的合作对象？”她打了个响指，一声轻响，指尖冒出了一朵绿色的邪火。

  梅因斯长大了嘴巴，简直不敢相信眼前的这一幕，她指着丹妮卡，结结巴巴的说道：“你……你也是……术士？”

  丹妮卡把那朵邪火灭掉，说道：“当然不是了，我是一个魔法师，正宗纯粹的魔法师，只不过因为机缘巧合，我认识了一个恶魔，深渊的大恶魔。”

  梅因斯看着丹妮卡，脑子彻底糊涂了，她说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丹妮卡脸上保持着淡淡的笑，说道：“没什么，只是想交个朋友。”

  梅因斯怀疑的问道：“只是这样？据我所知你对进入上流社会不感兴趣。”她可不认为丹妮卡是个喜欢交朋友的人，按说阿芙萝在梅卡斯的生日宴会上已经把她介绍进这个学院的贵族圈子了，但一个多月来，丹妮卡没有参加过一次舞会，甚至没有参加过任何一场下午茶聚会，私人沙龙，这么一个孤僻冷漠的家伙怎么会想和自己交朋友？

  丹妮卡说道：“当然了，还能怎么样？我揭发你了学院还给我什么奖励吗？梅因斯，你没必要想那么多，不是有一种说法吗？拥有共同的秘密可以让两个人的关系更加的亲密，我们现在拥有了一个共同的秘密，那么我们就应该能够成为亲密的朋友。”

  梅因斯说道：“是的，我们确实拥有了共同的秘密。”和恶魔进行交易这件事实在太敏感了，要冒的风险太大了，连梅卡斯都不知道自己的姐姐已经成为了一个术士，但现在，丹妮卡知道了这个秘密。

  丹妮卡拿出了一个小盒子，递了出来，说道：“作为新朋友，我送你一个礼物吧！”

  梅因斯小心的走了过去，从丹妮卡手里接过了这个小盒子，打开后看到里面是一个很简朴的戒指，上面缀着一块普通的小石头。梅因斯看了丹妮卡一眼，犹豫了好一会儿才下定了决心，把那枚戒指戴在了自己手上。

  看到梅因斯接受了这枚戒指，丹妮卡语调高昂的宣布道：“欢迎你加入使徒会，梅因斯·所罗门小姐。”

  梅因斯戴上戒指后认真的感受了一下，然后惊讶的看着丹妮卡，从这个戒指上她感受到了一股强大而且清晰的意志，凭借着自己残缺的术士知识储备，她知道，这枚戒指沟通着一个恶魔，深渊的大恶魔。

  梅因斯思绪飞转，过了一会儿才问道：“你也是使徒会的成员？”

  丹妮卡点了点头，说道：“是的。”说着，她也拿出了自己的使徒之戒，本来这枚使徒之戒是要戴在右手食指上的，但现在她整个右手都包成一团了，实在没办法戴上了。

  梅因斯继续问道：“可是你不是术士？”

  丹妮卡说道：“是的。”

  从丹妮卡的语气来看，使徒会是一个术士聚集的协会，这么一个见不得光的协会应该是很隐蔽的，丹妮卡既然有独自发展会员的权力，她应该在使徒会中的地位很高，但她不是一个术士啊，她就是一个魔法师，这一点梅因斯没法理解了。

  看梅因斯一脸困惑的样子，丹妮卡说道：“是不是术士并不重要，和恶魔进行交易的方法有很多，不一定非要接受邪能之力。”

  梅因斯有些犹豫，说道：“那我也可以这样吗？”成为术士要冒的风险还是太大了，现阶段还好，她身上的邪能很微弱，但到了以后，随着位阶的增长，邪能之力是没办法隐藏的，特别是在三大魔法学院这样高阶魔法师扎堆的地方。

  丹妮卡笑了起来，这丫头是不是傻了，她说道：“这当然是可以了，但你有没有想过当初你为什么要成为术士？”

  梅因斯沉默了一会儿，说道：“我是希望能获得强大的力量，在这个世界上，力量才是根本，贵族的头衔只能带来一些浮华罢了。”

  丹妮卡说道：“那么如果不成为术士，你在魔法的道路上能走多远？”

  梅因斯苦涩的说道：“我走不了多远，我的魔法天赋并不行，能成为中阶魔法师已经是奢求了，但一个中阶魔法师对所罗门王国又有什么用呢？”

  丹妮卡说道：“那么你现在应该已经有了答案了。”

  梅因斯闭上了眼，缓了一会儿才重新睁开，说道：“你说的对，我没有魔法天赋，但还希望能成为拥有强大力量的高阶职业者，那么就必须承担风险，哪怕把灵魂出卖给恶魔。”术士之所以会有这么恶劣的名声，是因为这是一个出卖灵魂的职业，在获得强大力量的同时，术士也将灵魂献祭给了恶魔，其他任何职业都有坏人，也有好人，但唯独术士不可能有好人，因为任何一个术士都是恶魔的傀儡。

  “不！”丹妮卡说道，“我们使徒会确实是在和恶魔做交易，但这是平等的交易，我们并不需要把灵魂出卖给恶魔，邪能之力不是只能依靠恶魔的赐予，我们也可以自己获得！”

  梅因斯惊讶的看着丹妮卡，这是她第一次见识到对恶魔这么不客气的术士，虽然她并没有见过别的术士，而且丹妮卡也不是术士，但她的这番话依然让梅因斯震惊，她看了眼手上的使徒之戒，她能感受到一股意志一直在注视着这里。在一个恶魔的注视下说这种话简直是不要命了，梅因斯有些慌乱的说道：“丹妮卡，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

  丹妮卡紧锁眉头，心里暗暗嘀咕，我怎么知道这是什么意思啊！刚才那句话纯粹是脱口而出，根本没有经过大脑，但并不是说这句话就是她瞎编的，在丹妮卡这边，这句话更类似于一个事实，一个知识点，虽然她并不知道自己怎么学到这个知识点的。

  难道是血脉之力？这是丹妮卡唯一能推测出来的结果，今晚她的血脉之力可是觉醒过一次。丹妮卡倒听说过“血脉可以传递知识”的说法，但她根本不信，也没有任何实例可以佐证这个说法，但空穴来风未必无因，这种说法既然流传了下来，可能真的有几分真实。

  “丹妮卡，你这句话是什么意思啊？”见丹妮卡愣在了那儿，梅因斯又问了一遍。

  这时候丹妮卡已经反应了过来，笑着说道：“这件事一时半会儿也说不清楚，你只需要知道，术士并不是一个令人绝望的职业，也能像魔法师那样，成为一个可以在阳光下行走的强大魔法职业。”

  丹妮卡这句话说的挺有自信的，虽然半信半疑，但梅因斯也算有了点儿希望，对自己的未来没有那么绝望了。

  “如果那样就太好了。”就算只是一个美丽的幻象，梅因斯也不想现在就把它戳破，“丹妮卡，不得不说我现在心情轻松了很多，在以前只有我烂醉如泥的时候才有这种感觉。”之前梅因斯一直处在恐惧和绝望之中，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让她养成了酗酒的习惯。

  丹妮卡说道：“那种孤独绝望的感觉再也不会出现了，我们使徒会的成员之间都是亲密的伙伴。”

  梅因斯问道：“使徒会有多少人啊？”她才刚刚加入，贸然问聚集点有点儿不合适，但规模总可以问问的吧！

  没想到就这个丹妮卡也不愿意透露，她眨了下眼睛说道：“这个你就不需要知道了，到了合适的时候我们自然能聚在一起，但有一点你可以知道，这个使徒会是由我创立的。”

  梅因斯看着丹妮卡，苦笑着说道：“我现在相信你不是阿芙萝的伴侣了，你这种人实在太危险了。”本身不是术士，却能够创办一个术士协会，而且还可以和一个大恶魔进行沟通，这种人可不是那种可以养在笼子里的金丝雀，她是猎鹰，是一种危险的生物，不过丹妮卡给梅因斯的感觉更类似于秃鹫，永远躲在暗地，依靠着腐肉为生。

  对于梅因斯的评价丹妮卡挺高兴的，她说道：“现在不是聊这个的时候，你能告诉我为什么要来这里吗？今天这个公寓可是挺热闹的。”

  梅因斯说道：“我知道，阿芙萝有把这个计划透露给我，虽然她说的不是很详细，但我能猜的出来她想干什么，而且我还意识到，如果我今天过来的话能收集到不少尸体，优质的可以用来献祭的尸体。”

  丹妮卡摇了摇头，说道：“恶魔需要的是灵魂，血肉对他们的诱惑力有限，对了，有件事我挺好奇的，这个公寓闹鬼的传闻是你散播出去的吧，为了让人不要打搅到你的献祭。”这确实是个不错的办法，可以有效的避免闲杂人等的搅扰，而且还能吸引一些处在社会阴暗处的人来这里进行犯罪活动，这相当于拥有了一个稳定的获取祭品的方式。

  梅因斯摇了摇头，说道：“还真不是，这个公寓的闹鬼传闻是真的，我来这里很多次了，但大都是选在白天，晚上来的话确实能看到一些诡异的场景。”

  就在这时，丹妮卡和梅因斯听到了轻微的脚步声。

  又有人来了？两人连忙息声，躲在了地下室深处阴暗的角落里。

  来的也是一个女孩儿，脸上还带着一个恐怖的面具，进入地下室后，她把面具掀开，下面是一个丹妮卡很熟悉的脸——她自己的脸。

  梅因斯惊恐的看着两个长的完全一样的丹妮卡，哪个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