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坦白
晚上一起吃完饭，常乐和吕锋带着林小芸出去逛街，本来是让张婆婆也一起的，不过后来张婆婆的好姐妹打来电话要她一起去念经。这段时间常乐也习惯张婆婆时不时出去念经的行为，倒是越来越虔诚了。以前是一个月去个一回，现在是一个星期要去个两三回。
“小芸，不要调皮，听俩叔的话，不要贪吃糖。”
林小芸左手牵一个右手拉一个兴奋地没边，“知道了！”
出了小区三人打车去市中心，夜市灯火辉煌，灿烂星光让都市的彩色霓虹闪得都失了颜色。三人先去了音像店挑了几个运动游戏，又带小芸去买了围巾手套。女孩子就喜欢粉色的，粉色围巾加粉色手套再搭个粉色棉绒帽子，齐活了。
常乐盯着全副武装的林丫头，左看右看，觉得甚妙，“嗯，不错，干脆再来一套粉色衣服搭配起来吧……”看看小芸，又回头问吕锋，“不错吧？”得到吕锋的点头认同，他又看看镜子里的女孩，更加坚定了，抬头一招手，“小姐――这边来一下。”
他觉得他最近越发母（父）爱泛滥，看什么小孩子都觉得喜欢，路上看到某些被抱在怀里的婴孩他都能看得目不转睛。这份提前到来的父（母）爱很快被他转移到身边唯一一个小孩身上。
满意地看着三个大袋子里面的几套冬日儿童洋装，常乐点点林小芸额头道：“回去如果张婆婆骂你，你就说是我给你买的新年礼物，然后记得跟她说新年快乐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林小芸得到粉色礼包x3，早开心得跳起来了，这时候当然格外配合，指天发誓小脸儿特严肃，“一定谨遵领导指示！”
“呵呵，我来提。”吕锋看着这俩人的二人转，笑得无声，从沙发上站起来提过几个袋子，霸气道：“走，今晚我就是免费提包的。”
林小芸得了衣服，接下来在常乐给吕锋买衣服的时候就格外聒噪。
“啊，这衣服太帅了！”
“啊，吕叔叔你就比吴彦祖差那么一点点了！”
“常叔叔，这件这件！”
“为什么不买这件啊我觉得这件特别酷啊――”
吕锋在镜子前面回头冲林小丫点点手，意思你给我悠着点。林小丫头回复一个龇牙咧嘴笑，特别野。
“我怎么就没吴彦祖帅了？”吕锋问她，眼睛又是看向常乐的。常乐闻言笑笑，又听林小丫头在身后喊道：“吴彦祖就是最帅的！谁让你比他黑点！”
“哈哈哈。”常乐大笑不止，旁边的几个女服务员也乐不可支，边笑边推销：“这位先生，您穿的这件西装是我们店里这一个季的主打款，非常适合您，符合您贵气，精干的形象。您看，小朋友都觉得您特别帅。”
常乐看吕锋，“我觉得还成。”
吕锋抖抖眉，看着镜子里的自己和一旁的常乐，问他，“确定帅气？”
常乐双手抱胸，严肃道：“确定比我帅气。”
吕锋心里舒坦了，大手一招：“给我包起来。”常乐手一抬，走近压低声音说：“今天我买单，当我送你们的过年礼。我不知道怎么感谢这段时间你的好，你也别觉得别扭。兄弟之间别说那么多见外话，就这么定了。”
这样强势的常乐吕锋还是第一次见，倒有些看呆了，看着近在咫尺曾经日思夜想的脸，吕锋脸有些热，亏得脸黑看不出来，这种样子，他也说不出什么反驳的话，干脆就默认常乐买单的行为了。
这晚上逛街，基本都是常乐买单，后来在给张婆婆买礼物的时候吕锋也花了点钱。给张婆婆买了件红色羽绒服，料子很好，小贵，也给林小芸买了一套学习机。常乐的架势倒是有些hold不住，他竟然在电器店买了一张大几万的按摩椅，那经理被常乐的干脆利落所折服，脸上的皱纹都笑出了几十个年轮，点头哈腰地表示明日早上一定送到安装好。
逛到9点打道回府，张婆婆已经回来了。看了林小芸的丰厚收获，她直骂这俩败家儿，“你俩真是！买这么多东西给她！小孩子家家不能太惯着了。”
吕锋把羽绒服递过去，对一脸止不住笑容的林小芸眨眼，“张婆婆，红色，喜庆，这颜色我一看就特别配您，您快穿上试试漂亮不？”
这把年龄还让谁这么夸过，张婆婆老脸瞬间就止不住地笑开了，又“哎哟哎哟”地叫，又止不住笑得穿上衣服，常乐连忙走过来给她系拉链，低头的时候看了眼林小芸，然后抬头，上下扫一眼，大拇指一竖：“好看！”
林小芸收到暗号，大喊：“姥姥年轻了二十岁！”
吕锋笑：“特漂亮！特精神！”
张婆婆只能笑着摇头，不忍再骂这几个孩子。
上次吕锋把常乐一安排就走了，兄弟俩人也不是没有共处一室过。俩人虽然一个是明面上的gay，一个是暗恋gay的直男，但不妨碍哥俩继续同房。常乐那三室一厅的房子另外两间都还是空的，房间里有备用的被子，俩人回到常乐的住处，常乐很自然就去弄被子铺床。
他晚上就准备和吕锋说清楚。心理建设做这么久，其实真到了眼前，常乐觉得好像说出口也没那么难。就是一句话的事，之后接受不接受，其实事实已经摆在眼前，也不会有什么改变。
铺好床单被子，常乐到客厅打开电视，削苹果等吕锋洗澡出来。等一个苹果削完，吕锋穿着睡衣从浴室出来，撒着拖子坐到常乐身边，“你去洗吧。”
常乐把苹果塞他手里示意他吃，“我有事和你说，说完再洗。”
“嘎。”吕锋咬了口苹果，乐呵呵地说：“这苹果还挺甜的。”接着又说，“哦我记得你之前电话里说有话和我说，是不是乔家有什么事情了？”
“吕锋，接下来我要说的事，你听了之后千万不要激动，要做好心理准备。”
“怎么了这是？这么严肃。”吕锋慢慢停下咀嚼的动作，表情开始认真，“行你说。”
“吕锋。”深吸一口气，常乐紧张地两手都握成拳了，“我怀孕了。宝宝三个多月大。”
吕锋呼吸一滞，“什么？你再说一遍。”
常乐：“你没听错，我说，我怀孕了。”
吕锋：“……”
常乐：“……”
吕锋鼻翼轻阖：“三个多月？他的？”吕锋没有指名道姓，常乐却也听懂这个他指的是乔津天。
常乐惊异地看他，结巴道：“是、是啊。”
吕锋脸慢慢沉下来，机械地吃苹果，一时房间只有“嘎、嘎、嘎”和电视的声音。
常乐有些耐不住了，问他：“你、你的反应不对吧……”
吕锋抬头看常乐，眼里是对方看不懂的悲伤愤怒。常乐吓到，可还是说：“一般人听到一个男人说自己怀孕第一反应不是该说这不可能吗？接着应该怀疑这个男人是不是变性人，再接着怀疑这个世界不正常了――”
吕锋把苹果甩了个抛物线丢进垃圾桶，心烦意乱顺手掏兜就想来一根，摸来摸去没摸到烟又忽然想到对面他好兄弟是个孕夫，顿时什么气都泄了。
“你，会不会看不起我，觉得我是怪物？”
吕锋闻言一愣，抬头看常乐一脸罕见的凝重，仿佛随时等着自己露出一个讽刺轻蔑或者害怕逃避的神情，既恐惧着却又充满期待。这就好像他是个独具神力的魔术师，只要自己一个暗示，常乐就一声令下，他俩之间那堵看不见摸不着的墙就能瞬间凝聚成型。
叹了一口气，吕锋忽然伸手一把把常乐的脑袋拉进怀中，接着便是曾经熟悉的打闹揉搓，直到常乐脑袋上的头发被揉成鸟窝。
放开常乐，吕锋背靠沙发两手抱胸，一脸嫌弃：“你心里刚才是不是想着随时要跟我断绝关系，你认为我会看不起你吗？你这么想你哥哥我，真是太伤我的心了。作为报复，我决定在你这里住个三天三夜吃你的喝你的，你可服？”
常乐摸了摸头发，新潮有点澎湃，“你这什么意思啊？！”
吕锋抬眼瞪他：“你说我什么意思？！怀孕就怀孕，也没什么大不了。怀孕就不要大声说话大步走路！看你晚上蹦蹦跳跳的像什么样！”
常乐梗着脖子：“那你的意思就是你不会歧视我了，你支持我把这个孩子生下来？”
这是吕锋最不愿意接受却不得不接受的一点，这是乔津天的孩子。不过――这也是常乐的孩子。其实他压根没什么资格去反对什么，这一点，他看得很透。他只是有点不甘心，没想到常乐是那种体质的男人……
早知道！早知道呵，他也没这个机会吧，那时候如果让他知道常乐会怀孕，他会坦然接受吗？要知道当初他在军队看到这些资料的时候也是经过很久才接受世界上有这种男人存在的事实。当初那个刚出社会的愣头青会接受怀孕的常乐吗？他不敢保证。
“嗯，生下来。他要喊我干爹。”吕锋眼神沉沉地，看看常乐的肚子，又说：“我没想到你会是这种体质的男人。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不惊讶？我在部队看过资料，知道社会上有这种男人的存在，这就是原因。”
常乐恍然大悟。
“所以我不但不会歧视你，我更知道你们有多么不容易。你们受孕的几率很小，却能怀孕。你们体内的构造与一般男人有些微的不同。你们的□□是和直肠直通的，你们也有子宫卵巢，不过比一般女性的都要小。你们怀孕到生子，孩子从子宫到□□再从直肠出去，经历的这个过程更加艰难痛苦。所以你们很伟大，我心疼你还来不及，怎么会看不起你？”
常乐又惊呆了，结巴道：“你、你知道得可比我想象中多多了。”
吕锋摸了摸他脑袋，“傻弟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