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第十四章吃面条吃出来的寂寞＋搬家大事
常乐过了个不算寂寞的除夕，不过第二天他睡到大中午醒过来之后就不得不出门找饭吃。张婆婆带着林丫头走亲戚去了，估计要好几天才会回来。常乐把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走在大街上慢慢悠悠，浑身上下唯一外露的眼睛细细搜索着街面上开门的小店。
其实他真的挺饿的，饿得都有点走不动了。全是他自己不好，家里能吃的昨晚全被他消灭光了，导致今天饿到了肚子的宝宝。他边走边自言自语：宝宝，爸爸对不起你。等过会马上就把你喂得饱饱的，你可千万别闹脾气。
从家里小区出门三十分钟后，常乐总算看到一家小面馆。他走进去点了碗雪菜肉丝面，又要了三个牛肉粉条饼和两包榨菜。他也不管这些腌渍菜对身体好不好了，实在是想吃得不行，早上醒过来就忽然好想吃酸咸的菜，只吃一次应该没事的吧……
“老板，两包榨菜直接先上。”常乐点单之后低声这么嘱咐老板。
“好嘞！两包榨菜！”老板是个壮年男性，身宽体胖，说话中气十足，这声音吆喝地跟新疆人卖羊肉串似的特别有特色，辗转起伏，中音开头高音结束，“小伙子大年初二一个人出来吃面，真够拼命的呐～”
常乐刚刚摘下口罩露出口鼻，闻言扫了下四周，发现店里除了他就一个老头子在吃面，便指着自己无声看向老板：“？”
男老板冲他笑笑，迅速闪退消失在帘布后，常乐刚心叹莫名其妙，耳边又听到男老板走来的风声，“给，两包榨菜！”
两小包蓝绿包装的榨菜静静躺在桌上，常乐睁着眼睛看在他对面坐下的老板，有点无法搞清这个状况，伸手拿起一包榨菜拆开，“谢谢老板。”
“不谢，哎，看到你们这些为理想奋斗的青年，我就能感受到一股正能量，觉得自己在z市扎根是对的。想当年我19岁从大山里出来到了z市，我当过搬运工，捡过垃圾，最穷的时候睡桥底还被人当过乞丐送过钱。如今我人生都过去了一半，我有了自己的小饭馆，有了老婆儿子。我觉得我很幸福，很满足呐――”
常乐吧嗒吧嗒已经吃掉了半包榨菜，看对方期待地看着他，便抽了张纸巾擦手，然后说：“老板你真厉害，你的老婆和儿子肯定也很幸福。”
“是啊，我和我老婆相遇在一家小饭馆，那时候我还是学徒，那天大厨让我送一个外卖，我拎着那碗红烧猪蹄饭刚出了饭馆就撞到了她，她当时穿着一条白色裙子，长发飘飘，我当时心脏就噗通，噗通地跳，嘿嘿，你猜我当时心里在想什么？”老板神秘地说着，朝常乐点点了下巴，示意常乐回答。
“哦――”常乐已经吃完一包榨菜在拆第二包了，“哇，好漂亮？”
“大差不差了。”老板晃了晃手，有些骄傲，也有些害羞，“当时我就在想：卧槽老子的梦中情人真的出现了！”
“然后呢？”
“然后我就跟中邪了一样盯着她看，她被我盯得满脸通红，后来被她女伴拉进饭馆吃饭。她们吃了多久，我就看了多久。咳，后来被我当时的老板扣了半天工资。不过我也不在乎，因为我跟她要到了哔哔机号码！后来我就整天联系她，追她，最终她被我诚意打动嫁给了我，那时候我可还是个送外卖的帮工。”
两包榨菜下了肚，常乐觉得感觉好多了，心里也想明白这老板就是无聊了想找他唠嗑，正巧他也无聊，那就聊聊呗，便说：“你一定非常爱你老婆，她肯定很美。”这次常乐是真心说的。
“那当然――”
“雪菜肉丝面再加三个牛肉粉条饼！来咯――”伴随着这声陌生的吆喝，常乐回头便看到一个和坐在他对面这老板差不多身材的中年妇女走了过来，着装朴素，围裙傍身，脸上还带着高原红，实打实的高壮大。
中年妇女放下热腾腾的面条和大饼，冲常乐笑：“这位小哥你吃好。”说完眼睛转个视线就瞪那男老板，“你闲着没事赶紧去楼上看看小明起来没，别打扰客人吃饭。”说完又冲常乐一笑，转身进了后厨。
男老板趴桌上笑着，低声问常乐：“怎么样，我媳妇漂亮吧？”
常乐这一刻忽然觉得这老板有点意思，男人笑容里的幸福忽然感染到了他，他吃了一口面，看着这男人，由衷道：“真的很漂亮，做的面条也很好吃，真羡慕你。”
男老板好像得到了想听的话满脸得意，复又低声对常乐说：“年轻人，一个人在陌生城市闯荡是个孤独寂寞的事情，如果碰到生命中的那个她，就好好珍惜不要错过了。另外啊，逢年过节也不要吝啬时间多回家去看看二老，不要像我，等真赚了点钱想回去的时候他们都不在了，哎……”说着男人站起来，指了指天花板，“我去看看我家儿子醒了没，你慢吃啊。”
常乐嚼着牛肉饼吃着面条，忽然心里就难受起来。他没父母，记事起就知道自己是个孤儿，乔津天是他唯一的亲人，恩重如山的恩人，最亲密的爱人。想想去年大年初二他在干什么？好像是和乔津天在床上呆了一天……那前年呢，也是和乔津天在一起。大前年，大大前年，每一年，都是和乔津天在一起，过去的过去，生活里全都是乔津天的身影。曾经是那么亲密的两个人，现在却真的形同陌路了，彼此联系不到对方，这辈子只要不出意外是不会再见。
真的只是七年。常乐有些麻木地吞咽着面条，他忽然想找那个男老板再问问：你到底是怎么做到和你那媳妇生活这几十年而不厌倦的？
吃完面回去的路上常乐又去超市大采购，他接下来要在家闭关不准备出门，出门一次就跟要他命似的。挑大葱的时候，手机响了，常乐接起电话看看，心情忽然就好了许多，是吕锋来电，接通：“喂，我的好兄弟，新年快乐啊――”
电话那头吕锋的声音有些疲惫，不过还算响亮，“呵呵，新年快乐我的兄弟。”
常乐把几根大葱包好塞进推车，“嗳，你昨天怎么回事，都不接电话也不回短信。睡着了？”
“昨晚我去山上拜山了，手机没带身上，后来回来太迟就直接睡了也没在意。你看我这一醒看到你短信不马上电话给你么？”
原来是这样，常乐点点头，“哦除夕要拜山呐？就是拜佛吗？”
“不是，我不拜佛，我是祭拜我奶奶。”
常乐可是知道吕锋曾经哭着叫奶奶的事情，现在吕锋忽然提到死去的奶奶，常乐除了心道果然如此，也只能安慰他：“你奶奶应该很高兴你陪他过年呵呵。”
“嗯。”吕锋不欲多说这个话题，又立马说起其他事情，“对了，我今晚的汽车回z市。”
常乐一愣，“这么快？！”
“嗯，我回来就是看我奶奶，其他也没什么事情。你不是还要去b市，你还是先想想怎么和张婆交代吧。”
常乐一惊：“……对！”
大年初三早上7点整，吕锋同志又跑回了常乐的窝，俩人准备共商搬家大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