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八十二章 大而不倒
谷阳扣押梁晓星并不是为了钱，而是为了冲击水晶岛的影响力，只有让邻居们知道恐怖岛海盗不能招惹，水晶岛王族也靠不住，瓦蓝岛才能投放自己的影响力，推进防御海盗同盟。
也只有在“防御海盗同盟”框架内，谷阳道庭才能整合原材料市场，继续推进工业革命。至于销售市场，谷阳的目标是水晶岛和元明大陆。如果能做成这两件事，以后都不必再为修炼资源发愁。
谷阳回到航母司令部没多久，戴维忽然来报：
“阁下，发现不明舰队！”
“嗯？”
谷阳眉头一皱，一弹指，激活了对面墙上的阵法屏幕，只见海天之间，一支风帆舰队正浩浩荡荡而来。风帆五颜六色，仿佛是各种各样的徽章。
“是水晶岛王族舰队！”
戴维立即令认出了这支舰队的身份，随后拿出通讯法器看了一眼，诧异道：
“阁下，他们要向我们投降……”
“你去接受他们的投降。”
谷阳毫不意外，水晶岛的每一位公主都有自己的势力，她抓了梁晓星，梁晓星的追随者要是继续抵抗，就不是封建制度了。
“我？”
戴维受宠若惊，欣然问道：
“要不要缴械，人关在哪里……”
谷阳轻咳一声，说道：
“收缴他们的枪支弹药，每人收取一万仙币的保释金，然后直接释放。”
戴维都不知道如何答应了，张了张嘴尴尬道：
“阁下，我能不能不去……”
“嗯？”
谷阳眉头一挑，戴维一缩脖子，立即退下，心中“羊驼”狂奔，实在是太丢人了……
王族舰队不愧来自水晶岛，船上的人一个个富得流油，既使是最普通的修士，拿出一万仙币也毫不皱眉。谷阳随后将六十余艘战舰拖进了船厂，除了三艘改造为补给舰，其余的全部改造为商船……
“号外！号外！商船拍卖，万吨巨轮百万起价，银行贷款助拍，快来看‘马修新政’！”
“号外！号外！田亩平分，农机白给，银行出钱，财政兜底，快来看‘马修新政’！”
“给我来一份！”
“我也要一份！”
“我靠，真的假的，一艘船还没一辆车贵！”
“废话，船是舰队缴的，车是自己造的，能一样吗！”
“切，不过是猎犬为了证明自己的价值，去逮了一只家兔回来邀功而已。和那一百亿相比，这几艘破船还差得远……”
“管它是怎么来的，这么大的船这么便宜，要是能拿下一艘，肯定能赚大钱！”
“那个平均地权是什么鬼，好田地可都在领主老爷们手上呢，人家能放手吗！”
“图穷匕见，图穷匕见！贵族和领主的存在，本来就是对《天罡法典》的践踏，我就知道早晚有这么一天。太快了，太激进了，会出乱子的……”
……
在封建时代，战利品由君主分配，私藏是大罪。拍卖战利品，是资本原始积累的标准动作。可以预见，这六十多条船低价卖出以后，将造就道庭第一批民营资本家。
资本主义是谷阳需要的，但是资本主义社会却是谷阳极力防范的，因为资本主义社会会摧毁资本主义。一个由中产阶级主导的人本主义社会，才是谷阳理想的社会形态。
所谓中产阶级，并非指有车有房、或者有多少收入和存款的人，而是有核心竞争力的人，他们可以是知识分子、技术精英、管理人才，也可是商铺老板、作坊主人、或者小农场主……
造就一个阵法师需要大量资源和几十年时间，但是造就一个小农场主只需要一百亩土地和一台小拖拉机，最多一个月时间。因此，谷阳让执政府推出了土改政策：没收贵族土地，建立小农场，每个农户发一台多功能拖拉机并承担一定公共事务，相当于古代中国的徭役。
拖拉机由谷阳汽车公司设计生产，成本控制在一千元以下。第一批一百万台，由瓦蓝岛财政买单，一年之内就可以造就一百万个中产阶级家庭，绝对是瓦蓝岛社会一剂强有力的镇静剂。
瓦蓝岛有一半以上的可耕种土地，但是元气脉周围的优质土地都在大小领主手里。让封建领主放弃土地不容易，放弃自己的属民更难。好在道庭的实力正处于上升期，瓦蓝岛股市也处于上升期，问题并非无解。
谷阳坐镇舰队，手里端着咖啡，一边浏览着论坛，一边思索更好的办法。身边海风轻拂，耳旁是战机起降的轰鸣声，一切相安无事。有兵在，就算没有更好的办法，贵族们也翻不了天。
忽然，一条信道接入，谷阳随手接通，一名佩戴龙爪胸章黑袍老者出现在谷阳面前，正是执政官马修。
马修抱拳一拜，苦笑道：
“阁下，恐怖岛海盗在瓦蓝岛销赃，外汇持续流出，已经撑不了多久了。央行建议实行换汇管制，否则汇率就要脱钩了。”
“还能坚持多久。”
谷阳眉头一挑，问道。
仙币本位制是瓦蓝岛货币霸权的基础，如果放弃，谷阳道庭就算完了。不但债券投资者将血本无归，新的债券也发行不出去。谷阳银行将因挤兑而破产，谷阳汽车和谷阳飞机将因原材料价格上涨而滞销，谷阳地产最近拿下的地将血本无归，谷阳系资本将全线崩溃……
“最多半个月。”
马修显然知道问题的严重性，脸色也十分严肃。
谷阳目光冰冷，咬牙道：
“坚持住！”
“拿什么坚持……”
马修摊开手，一脸苦笑。
“知道什么叫‘大而不倒’吗？”
谷阳冷冷一笑，切断了通信。
问题比想象中的严重，仅仅是恐怖岛从龙石岛掠夺的资源，绝对打不倒谷阳道庭的汇市，除非他们将所有库存都拿了出来。
看起来是瓦蓝岛占了便宜，但在一个复杂系统中，任何一个过大的变量都会导致系统崩溃。解决倾销唯一的办法，就是瓦蓝岛扩大出口，增加仙币储备。
谷阳再次打开地图，片刻后目光一冷，命令道：
“舰队前往赤岩岛海域训练。”
戴维不明所以，但立即执行了命令。
谷阳又传出了一道讯息，半晌后，一道金虹破空而来，随后化作一名靓丽少女飘落在甲板上，衣发随着舰载机喷出的气流猎猎飞扬，勾勒出婀娜的曲线。
“听说师兄最近做军火生意发了大财，这种时候应该不会想起我来才对，不会是出了什么篓子吧。”
少女仰头招呼，正是梁晓月。
“谁发财不是一声不吭，找你当然是好事。”
谷阳将梁晓月请入指挥部，直接打开赤岩岛地图，说道：
“你看，整座赤岩岛其实是一座下品火系仙脉。从前历代‘天君’，不过是挖点赤岩矿，但如果布置一座护岛大阵，当元气田开发呢？”
梁晓月翻了个白眼，不以为然道：
“想开发赤岩岛的元气，除了需要海量的资源，至少还要一位仙阵大师。有这份能量，干什么不好，要跑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折腾。如果开发主峰，就要堵上其他的元气脉，谁又有这份闲心。”
谷阳指了指自己，大袖一挥，振振有词：
“我以阵法入股，你和赤岩岛的大小领主以土地入股，瓦蓝岛修士以资金入股。只要这个计划能落成，赤岩岛将变为最适合修炼的地方。大家既有了进项，又有了收入来源，岂不美哉？”
“你有这么好心？”
梁晓月一脸狐疑，给自己倒了杯茶，笑道：
“说吧，条件。”
“很简单。”
谷阳伸出一根手指头，微笑道：
“所有产出以谷阳币计价，当然也以谷阳币向你的总督府纳税……”
梁晓月秀眉微蹙，一脸不爽。要使用别人的钱，自己还算哪门子总督。
“我不是要赚你们的钱，而是用你们的资源，帮你们赚钱。”
谷阳笑容可掬，语重心长道：
“有了这笔收入，你才是名副其实的总督。你要是当得起这个总督，我们还有更多合作项目可以谈，比如赤岩岛银行可以和瓦蓝岛银行联合成立一个货币联合储备局，共同发行谷阳币……”
梁晓月好歹是看过《金融炼金术》，就算再不懂行，也知道谷阳说的这个‘货币联合储备局’是多么大的让步，不由奇道：
“不会是瓦蓝岛出了什么状况吧……”
“暂时没有。”
谷阳矢口否认，正色道：
“强者之间相互尊重核心利益，才是一切合作的基础，我只是为了避免今后的状况而已。如果这个项目成功，就可以向其它岛屿推广。也许用不了多久，我们就可以统一群岛王国。”
“好，我现在就飞回赤岩岛。”
话已至此，梁晓月也不再犹豫，忽然问道：
“对了，你准备怎么处置我十七妹，真的要向水晶岛要一百亿赎金？”
“水晶岛的态度比一百亿赎金更重要。”
谷阳摇了摇头，看向地图微笑道：
“我只是要所有人知道，水晶岛是一个怎样腐朽虚弱的王朝。他们没有第一时间回应此事，就已经输了。你可以劝她加入道庭，至少比在那边朝不保夕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