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是天堂还是深渊
王渊叹了口气，拉住了马静甜，对着她摇了摇头，只见后者回头看了自己的好朋友一眼，深深吞了一口气，没有再站起来。
一个小时后，莲花市第三高级中学高三组教师会议解散，三三两两的老师往外走着，马静甜还是忿忿不平，她对着自己的好友说：“你那个时候为什么要拉住我？现在这群人，简直无法无天……”
“嘘！”王渊马上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说：“你别说了，现在可不同了，要真激怒了他们，你可要想想后果，他们是什么人……还有什么事情是他们不敢做的。”
“怕什么怕，”马静甜的气劲儿也上来了，无所谓地说：“不过就是一死，人类的进步如果需要牺牲……”
“得了吧！姑奶奶，您就没有在意的亲戚朋友，比如我？”王渊赶紧截住这位姑奶奶的话头，又把她拉到一边，远离了人群，小心提了另外一个话题：“你们家那位……现在算是失踪了吗？”
提起那个人，马静甜总算沉默了下来，隔了好一会儿才郁郁寡欢地说：“……他一定还活着……”说着，一颗眼泪就要掉了下来。
王渊实在没办法，左右看了看，见没有人关注这边才放心跟她说话：“我们莲花市还算好的，你也别想太多，现在这种情况，要真是你之前说的那样他还真不好露面，不过，你可千万别跟今天一样这么莽撞了，万一……一点都不像你。”
“可是现在这个社会，我是真的没办法适应了。”马静甜扁了扁嘴，看着远处宣传小说的横幅，有些别扭地说。
“那也没办法，”王渊摇摇头，其实他也很不习惯，但是他还是劝马静甜说：“但是人总要活着，你总是要等小朱回来，是吧？”
朱恒毅啊……这个在她生活中最神奇的名字……马静甜恍惚了一下，终于对王渊扯出一个落寞的笑容，说：“你说的没错。”
“这就对了。”王渊见自己的劝说见了起色，也欣慰地笑了，说：“你今天的课备好了么？没有要不用我的吧，反正我们教的班不一样。”
说着，王渊就将自己抱着的本子递了过去，马静甜翻到最新一页，上面是王渊熟悉的草体，最上面的标题写着：虚幻或真实，阴谋或机遇——如何正确阅读《超越虚幻》。
没错，这就是现在高三上的课，王渊和马静甜都是这个学校的政治老师，而现在他们要教的，是教学生怎么阅读网络小说。
这在半年前是想也不敢想的事，可是这半年发生的事情实在是太多了，这种事情反而一点都不起眼，就想半年之前谁也没想到这个世界会真的有异能者存在，可是异能者不仅真的存在，还似乎对统治全部普通人类有特别的欲望。
是似乎是能力者的通病，不，应该是说每个人都会有过这样的想法，但是处在和平时代的普通大众没有这个能力，所以，当其中的某些人有了凌驾于众人之上的能力的时候，有这种野心也不算什么了。
可是这种事情发生在自己的身上，就像是小说中的剧情发生在现实中，并不是每一个人都可以接受。
特别是马静甜很早就知道自己异能者的存在，她和她相恋多年的男朋友一样，对这些自恃清高，把自己很当成一回事的异能者很反感，人类的生活是属于全人类的，为什么非要为了一些莫名其妙的人改变发展的进程呢？
听说现在莲花市这一片是全球普通人类生活最好的地方，可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周围的氛围开始慢慢变化，什么数理化，政治生物历史，全部都统统靠边站，人们存在的唯一意义似乎就剩下了一件事，那就是看小说，如果说还有更重要的事，那就是认真看小说。
之前让马静甜大动肝火的会议就是新来的年纪长在训导他们这些高三的老师，要求他们的思想不要太闭塞，要看得清看得远，要跟得上时代，跟得上发展，可这算什么鬼话？
马静甜也明白之前的教育模式很有问题，填鸭式的教育违背孔子当年说的因材施教，分数化的标准也没办法准确地评估每一位学生的能力，但是跟现在比？
《超越虚幻》？虚幻本身就是一个名词，如何和“超越”这两个字搭配在一起？虚幻之上又是什么？难道真实，会是在虚幻中产生吗？真是可笑的逻辑。
可是更可笑的是，这种根本就是无稽之谈的休闲小说，却堂而皇之地出现在重点高中高三的政治课上。
虽然有不少平时就喜欢偷偷看小说的学生窃喜不已，不仅有理有据光明正大地看小说，甚至敢对他们这些老师指手画脚，可是长期这样下去，人类的未来，还有谁能担负得起。
难道没有人想过，为什么忽然下了硬性的指标要看小说，那些异能者的超能力，到底来源于哪里，他们存在会给整个社会造成什么样的麻烦，当所有人的生活里只有小说的时候，又会变成什么样子。
听说北方的有一些城市，已经开始慢慢试点异能者全面管制，他们提供食物和住处，里面的居民什么事都不用做，只要好好呆在屋子里看小说，这样的病态的城市，居然还有人趋之若鹜！
这个世界，已经疯了吧！
马静甜抱着王渊给她的教案往办公室走，脸上的表情十分难看，路上遇到相熟的老师或者学生也没有人敢上前打招呼，而她也沉静在自己的世界中没有理会他人，朱恒毅在一个月前就已经失踪了，在越来越混乱的社会里，失踪一个人实在太正常不过的一件事情了，虽然很多人失踪的下场就是死亡，可她坚定地相信着朱恒毅的失踪是为了隐蔽自己，说不定有更重要的任务，所以她不能哭，不能闹，不能去找他。
“或许他就在哪个地方看着我呢。”她这样想着，走进了办公室。(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