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 文斐 2
文斐的声音平静无波，在空寂的房间里显得分外低沉，余容却从中听出了隐含的孤寂与痛苦，她微微侧了身子，搭在他的胸膛，伸手捧住他的脸，目光坚定和柔和，“都过去了。”
文斐嗯了一声，揉着她的脑袋笑，“心疼我？”
“心疼，后悔没有早点遇见你””余容掰着手指数，她第一次开启云泽的时候十六岁，若是她能早出生几年就好了。
“后来怎么样了？”余容仰头问他，他说昊羽追杀了他三百年，他们之间发生了什么？
文斐的眼眸暗了暗，道，“三百年前的时候，昊沧和梨落死了，神魂湮灭，寸灰不留。”
闻言，余容一愣，怎么会这样？
自从红衣人血洗来水域之后，文斐便封锁了来水域，除他之外，没有任何生灵能出入。没日没夜的修炼，只希望快点强大起来。
余容和文斐初有联系的时候，两人都吓了一跳，一个法器两个主人的奇事真是前所未闻。出于防卫的心理，文斐想尽办法解除与云泽联系，无一例外，失败了。
余容平日里闹腾，时不时的往云泽里丢一些稀奇古怪的东西，还写信和文斐聊天。
一开始，文斐不理她，后来有一次忍不住回了她，觉得这个小姑娘还挺有趣，一来二去就熟了起来，感情日益加深。
文斐在来水域苦修一百年，七百六十二岁那年，他重新走出来水域，准备去寻找红衣人的踪迹。
出了水域之后，走了没多远，文斐就遇上了昊羽他们三个。
文斐虽然模样变化挺大，但那双漆黑的眼睛极具有特色，梨落第一个认出了他，小狐狸眼睛一亮，急忙喊着：“文斐！”
“几百年不见，你都长大了啊，这两百多年你是在来水域吗？来水域怎么封闭了？”梨落绕在文斐身边，神色欣喜，嗓音清脆，像个百灵鸟似的，那有狐狸的模样
文斐愣了一下，显然没有想到会遇到他们三个。
比起当年的孩童模样，少年模样的文斐气息更加深沉，斜飞上翘的眼角让他看起来邪肆狂妄，周身隐隐有戾气放出，虽然因为余容的陪伴，已经收敛了不少，但仍然慑人。
“你、你怎么了？”梨落被文斐的模样吓到了，忍不住后退几步，揪住昊羽的袖口，面色白了几分。
昊羽握了握梨落的手掌安慰他，看向文斐，眼中闪过一抹奇怪和担忧。
“文斐？”
“来水域发什么了？”
昊沧和昊羽的声音一前一后的响起，昊羽比昊沧更聪明，他敏感的发现文斐似乎状态不太对，又想到来水域无缘无故封闭两百六十多年，眸光微闪。
“没什么”文斐压下自己身上的戾气，笑道，“好久不见。”
他没有解释来水域为什么会封闭。
昊沧垂目凝思显然也嗅出了不同寻常的味道，没有多问，不愿意说就算了。
只有小狐狸傻里傻气的，看不出什么门道来，咋呼呼的喊文斐一起去玩，说是在妖域的东边发现了一处山谷，极美。
这几只平日生活在妖域，还没踏出去过，自由散漫的，又仗着妖皇儿子的身份，嚣张霸道无妖敢惹，别看好几百岁了，仍然少年心性，玩心极重。
昊羽搭上文斐的肩膀，“咱们兄弟几个几百年不见，今日不醉不休，可不要推脱啊。”
他觉得文斐需要一醉解千愁。
文斐是他们四个中年龄最小的，玩心也重，不输于他，惹是生非的能力甚至比他还高。但是其实文斐最成熟的那一个，平日里都闷在心里不说。别看他大哥昊沧平息少言寡语成熟稳重的，但要是较起真儿来，真不如文斐。
昊沧也说道：“那处山谷风景宜人，开满鸢尾花，是个放松的好地方，一起去吧。”
他瞧着文斐似乎心情不太好，鸢尾花静心宁神，想必会对他有些帮助。
昔日的回忆被勾起，面对幼时好友的相邀与好意，文斐顿了脚步，稀里糊涂的答应了。
小狐狸梨落看见文斐点头，开心的蹦起来挂到昊羽身上，胸前的汹涌压着昊羽的胸膛，“他答应了！”
“别闹！看着呢！”昊羽佯装发火，伸指戳了戳梨落的脑袋，眼睛却是笑着，扶着梨落的腰把她从自己身上扒下去，还不忘轻轻掐了一把。
看着两人调笑的场景，文斐发自内心的弯起唇角笑了笑，看来梨落和昊羽在一起了。当年这个小狐狸就天天跟在昊羽屁股后面跑，唯恐别人不知道她喜欢他似的。
昊羽这人虽然风流浪荡，但是对梨落确实极好，在小狐狸的事儿上从来不含糊，若是收了心，再苦修几百年，也是一方大妖，前途无量。
昊沧看着二人旁若无人的恩爱，原本温润的目光暗淡了几分，声音却听不出异常：“我们走吧。”
说完，他化作本体，几息之间已经窜出几百米，梨落和昊羽也不甘示弱，纷纷化作本体向着森林深处跑去。见此，文斐也化作一只黑色妖兽，紧跟其后。
昊沧和昊羽形似虎而非虎，毛色有灰白，有上古瑞兽的狴犴血脉，若是得了大机缘，没准能激发狴犴血脉，成为真正的瑞兽。
梨落是九尾狐，毛色碧青，身后三只蓬松的大尾巴高高翘着，九尾狐一族千年修一尾，刚出生的时候，她母亲渡了两千年修为给她，如今有三尾，再过几十年，第三尾也能修成了。
到了山谷，昊羽拿出了一坛酒，神秘兮兮的对着他们说：“我从父皇那儿偷来的，就一坛，喝了就没了。”
昊沧无奈的笑了笑，“你啊！”
他这弟弟向来胆大，目无法纪，什么事儿都做得出来，没少惹父皇生气。瞧瞧，又偷了父皇珍藏千年的青雪酒。
“一坛？这么少？”梨落撇嘴，“你怎么不多偷一点。”
“你傻啊，这坛子大着嘞。”昊羽给了小狐狸一个白眼，这小狐狸什么时候能不这么蠢！
“哦，好吧。”
他拿出容器，分了两壶给昊沧和文斐，又分了一小壶给梨落。
“为什么我的这么少啊？”梨落耷拉着嘴角显然不开心。
“你能喝完就不错了。”昊羽哼道。
见此，昊沧闷了一大口酒下肚，酒烈而醇香，好酒！文斐也灌了一大口，看着嘻哈笑闹的昔日好友，心中的冷寂恍惚散去。
妖皇珍藏的酒定非凡品，饶是文斐，也早有几分醉意，而昊沧和梨落已经醉的眼神迷离，昊羽酒量和文斐不相上下，此时神志还清醒。
他拦住文斐肩膀道：“常言道，一醉解千愁，你啊，虽然不说，但是我也看得出来，好受点没有？不管发生了什么，兄弟我永远陪着你！”
“好多了”文斐的声音因为饮酒而染上几分嘶哑。
“昊羽，我好热”梨落声音染上几分媚意，脸颊上两片粉红的飞霞，衬得美艳媚人，一个劲儿往昊羽身上爬，拉扯着身上的衣服，终于有了几分狐狸一族的魅惑之意。
她动作太大了，胸前险些露出一片雪白，春色无限，昊羽黑的脸按住她不安分的手，将衣服拉扯回去，低吼道：“别闹！”
梨落此时早已神志不清，那里听得进昊羽的话，粉嫩的嘴唇往昊羽脸上亲，一边亲一边说：“我好热，你帮帮我。”
昊羽一手捂着梨落的脸，一手钳制着她的手，防止她在乱动，黑着脸对文斐说，“我先走了。”
这个小妖精！他恨不得把她全身都盖住，不想让别人看见她此时诱人的媚意！
文斐瞧见昊羽眼底的克制和火热，给了他一个意味深长的眼神儿，“去吧。”
转眼，昊羽和梨落已经消失。他们没走远，就在千米之外，妖兽一族没有那么多礼节，天大地大山间林间都是家，昊羽随手下了一道禁制隔绝声音，两只妖就缠绵到一起去了。
“昊羽，我要”女子音色媚人又婉转。
“别急”男人低笑，克制而又急促。
“你慢点”
“嗯？刚刚不是还要快一点？”
女子婉转的呻吟和男子克制的低喘声。
共赴云雨。
“要真是个妖精。”
“我就是呀”
文斐垂下的睫毛在眼下投下一片阴影，昊羽设下的结界对他而言和没有一样，两人缠绵的声音不断的传进他的耳中，若是往日，他顶多一笑而过，但那日不知怎地，他竟然浑身燥热了起来，脑海中模模糊糊浮现出一个蓝衣少女的模样，尽管看不清，他却迫切的渴望将她抱入怀中揉进身体里。
他看向一旁安静入睡的昊沧，双目一闭，封了听觉，默念清心咒。
四只妖饮酒作乐，惬意潇洒，几日时间转瞬即逝，文斐准备离开。
临行前，昊沧说：“若是需要帮助，来重华宫找他，他定当鼎力相助。”
“心中不痛快，再来找兄弟喝酒！”昊羽在他胸膛重重锤了一下，笑的风流浪荡。
“还有我！”梨落笑的灿烂。
柔软的大床上，余容安静的听着文斐讲述。
文斐七百六十二岁那年…余容听到这里，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那一年你无缘无故好久不理我！”
她伸手扒住文斐的衣领，微微紧张，“是不是后来你出事儿了？”
“没有”文斐轻咳一声，掩盖他的不自然，他省略了听见昊羽和梨落缠绵的那一段，也没有说后来他做了什么。
不知是因为醉意还是怎地，他脑海中不断浮现余容的身影，身子燥热起了变化，他强行压下心头的邪火，告诉自己不可以。
当天晚上，文斐昏昏沉沉的睡去，睡得格外踏实，梦中，他见到了一位蓝衣窈窕的少女，身体娇软，笑容明媚，攀着他的身子往上爬，跟个妖精似的，娇娇软软的声音喷洒在他的耳边：“文斐，要我呀。”
文斐心弦拨撩，化被动为主动。
那一晚，她媚色动人，在他身下娇呼颤抖。
一夜的畅快淋漓。
第二天一早，文斐看着自己的身下，一向从容淡定的脸上闪过慌乱苍白，面无表情的清理干净之后，久久不言。
他怎么能做这种梦！
他怎么能干这种事情！
他不断的唾弃自己，不住地懊悔，满心的愧意，对方还是个不谙世事的小姑娘，对他坦诚而又真挚，他怎么能对她产这种想法？
文斐一拳砸在地上，他不该如此去亵渎她！
之后好久，文斐都不敢回她消息，原来，情窦初开是这个样子。
余容若是知道文斐的想法，定然开怀大笑，那一年她已经一百一十六岁，那里是小姑娘，更别说不谙世事了，游历人间界的时候，早就看了不少话本和各色精巧栩栩如生的画本，懂得不少。
“没有就好”余容松了一口气，朝着文斐笑了笑，眉眼明媚而灿烂，“后来呢？”
文斐看着她，身体仿佛又燥热起来，一如微醉的那天，眸色微不可查的开始变得幽深，几百年前的梦，什么时候能成真了？
“后来啊”文斐的目光在余容一张一合的红唇上流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