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文斐 4
……
一年时间飞逝
昊羽登上王位后，没有追杀梨落，只是不许梨落再踏入妖域半分。
梨落变得沉默寡言，昔日的活泼劲儿消失的一干二净，每日里整个人就跟丢了魂似的，一坐就是一整天。
梨落说她被别人所控，文斐丝毫不怀疑，不光是因为她灵海中的痕迹，更是因为他相信她。以她的修为，根本不可能一击杀死妖后。
重华宫外，一红衫男子和一黑衣男子面对面站着。
“梨落那日是被他人所控，她的灵海有被人控制的痕迹。”
“我知道”
“她现在情况很不好。”
沉默良久，昊羽才到：“你…照顾好她。”
“她想见你。”
“我不想见她。”
“为什么？”
“见了又如何？”昊羽脸上的笑容有几分讽刺，“不管她是否受人所控，亲手杀了我父母兄弟的人都是她，文斐，我过不去我心里这道坎”
文斐沉默。
昊羽又道：“幕后黑手，我会把她找出来。”
“昊羽”
正当两人陷入僵持的时候，一道慵懒妩媚尾音微扬的声音传入耳中，猫妖昭儿扭着细腰走出来，攀住昊羽的手臂，“怎么这么久呀？”
昊羽淡淡的笑了下，拍拍她的胳膊以示安慰。
文斐忽然笑了一下，看向昭儿的目光冰寒，蕴含杀意。
他记得昭儿的。
年少时，昊羽欠下不少风流债，拈花惹草处处留情，但来的快去的也快，露水情缘，当不得真。唯独昭儿例外。
昊羽和梨落没在一起的时候，因为他的风流浪荡，小狐狸没少被气着，偏要脸皮薄什么都不说，整天没心少肺的跟在他后面跑。他们俩在一起后昊羽就把身边的莺莺燕燕都赶走了，也算是一心一意了一段时间。只是这猫妖昭儿着实例外，前前后后跟了昊羽四百多年，断也断不干净，总是消失一段时间后又会出现。
前些日子，昭儿又缠上来了，两人牵扯不清，一向温和的梨落怎么会因此和昊羽大吵一架，还离家出走。
“昊羽”
昭儿小声唤道，似乎是有些惧怕，往昊羽身后退了几步。
昊羽没有说话，但往前一步挡住她的动作已然昭示了一切。
这一切，和昭儿有没有关系？
文斐眯了眯眼睛，猫妖一族势弱，正经修为跟不上，稀奇古怪的阴人险术倒是不少。
文斐周身气势一放，猫妖立马撑不住了，颤颤巍巍的要化为原型，连带着昊羽额头都沁出几滴汗珠。
“够了！”昊羽压着嗓子怒喊。
文斐收了气势，黑漆漆的眸子让人看不清他的想法，忽而讽笑一声，不再多言，转身离开。
“对不起”身后传来昊羽苦涩的声音。
他脚步一顿，头也不回，平静的声线让人无法窥探他面上的神情，“放心，我会照顾的比你好。”
他知道昊羽是在向梨落说对不起。
文斐叹息一声，昊羽和梨落，他们俩，真是命途多舛。
身后传来昭儿调笑的声音，文斐心中五味陈杂，忽而腾起丝丝杀意，他强压下心间奔涌的气息，再三告诫告诫自己不能这么做。
这猫妖到底有什么好！
文斐毫不意外的偏向幼时挚友，气息有些烦躁，对昊羽的眼光不知道要说什么。
梨落精神一日比一差劲，文斐不知道怎么安慰她，想要带她离开来水域去散心，她也不走。
他本以为她是因为杀了昊沧和妖皇妖后又被昊羽驱逐，才精神恍惚，直到有一天梨落从少女模样化为孩童模样又化为本体，灵力乱动，文斐才发现那一日在灵海留下的伤害，影响并没有消失，并且开始溃散，连带着修为都不稳定起来。
再这样下去梨落会死！
意识到这一点的文斐慌张起来。
灵海对一个修士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握紧拳头，眉头紧皱。
他救不了梨落，文斐有些恨自己的无能为力。为什么他身边的人都在慢慢离他而去？
梨落很快也意识到了自己的状况，她拉住文斐，神情悲恸：“我想…再去见见昊羽。”
文斐神色温柔，“好”
重华宫
“你不是说会照顾好梨落吗？”昊羽的拳头从文斐脸颊擦过，吹起几缕发丝，重重的落在身后的墙上。
文斐抿唇：“对不起”
梨落和昊羽单独相处，文斐默默退出门外。忽然，屋内传来灵力暴动，文斐神色一凛，身形一闪冲进屋里，只见梨落躺在地上，腹部一个大洞，身下一滩鲜血汨汨而流，绽出妖异的纹路。
昊羽呆立在一旁，久久未能回神，直到文斐冲进来，他才回过神来。
“梨落！”声音有些凄厉，他双臂颤抖眼中含泪，似乎还有些不可置信，想要抱起地上的梨落，却被文斐一下扇开，狠狠的砸在墙壁上。
无人注意到，隐藏在角落中的猫妖昭儿嘴角挂着一抹残忍的微笑和眼底抑制不住的兴奋。
“梨落”
文斐的声音有些颤抖，指尖的灵力不断往梨落身上涌去，仍抵挡不住梨落生命流逝的速度，她的灵海以极快的速度崩溃着，再这样下去，身魂具亡！
“不用…费力…了”梨落的声音断断续续的传来，嘴角的笑容有些苍白又有些苦涩，“不怪昊羽。”
看着怀中青白色的狐狸，文斐眼中的黑浓扩大了一倍，他小心翼翼的收好梨落的尸体，缓缓站起身，面无表情一字一顿的问道：“怎么回事？”
昊羽刚从地上爬起来，嘴角溢出一抹鲜血，文斐看着不远处的昭儿，冷笑一声，挥掌打去，却被昊羽一把拦下，“不怪她。”
“怪谁？”文斐反问。
昊羽声音苦涩，“怪我”
文斐带梨落的尸身回了来水域，昊羽曾多次前来寻要梨落，都被文斐一口回绝。
“梨落，你想昊羽身边吗？”
文斐的声音飘散在风中，没有任何回答。
第二天，文斐带着梨落去了重华宫。
白日，昊羽的房门禁闭，隐隐有女子低吟和男子的喘息声传来，文斐眼底闪过一抹冷色，抬脚踹门进去，只见中间大床上交缠的两做躯体，空气中散发着□□的味道。
有人闯进，昊羽和昭儿连忙分离，昭儿裹着被子躲到了里面。
昊羽瞬间穿好衣服走了出来。
“文斐……”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文斐竟然从中听出了几抹愧意，但更多的是□□过后的喑哑。
“昨天还在来水域前哭着要梨落，今天又和她滚到了一起，真是深情，深情！”文斐的声音夹杂的淡淡的讽刺。
昊羽握紧拳头，不言。
文斐杀意骤起，直冲昭儿而去，昊羽直接以自己身躯为阻挡，拦下文斐致命一击。
文斐双瞳猛地睁大，猛地收手，但仍有几分外泄的力量砸在昊羽的身上，他如断线的风筝一般，落在床上，昭儿挣扎的爬过去，抱起昊羽，媚人的猫眼中此时蓄满泪水，不断的喊着，“昊羽，昊羽，你没事吧？”
“与昭儿无关。”昊羽看向文斐，一字一顿的说到。
文斐低头抚摸着鸣央剑，薄唇轻启，“梨落说，她希望是你唯一的女人。”
“够了！”昊羽忍不住喝道，因为情绪激动又咳出了一抹鲜血，“你说你会照顾好梨落，她为什么会变成那日那样！你也脱不了干系！”
文斐浑身一震，忽而笑道，面容讽刺，“你不过是在为自己的过错找借口。”
“我不杀昭儿”文斐淡淡道，一道剑光闪过，直朝昊羽两腿之间而去，随着一声闷哼惨叫，昊羽被废。
“猫妖一族见不得人的阴人险术不少，你好自为之。”
留下这么一句话，文斐转身离去，黑色的背影逐渐在昊羽的眼中模糊、变小。
昭儿是昊羽以命相守的人，他不能杀她。
文斐抿唇，瑰丽俊美的面容上闪过浓浓的孤寂和茫然无措，以后，他只有一个人了。
腕上的云泽忽然传来异动，文斐的眼睛眨了眨，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扇形的阴影，他还有余容。
“是昭儿做的？”
“嗯”
余容握住文斐的手，她理解文斐当时的纠结和艰难抉择。
文斐揉了揉余容的脑袋，“多年往事了，我早已释怀。”
往事如烟，说出来的时候并没有想象中的那番痛苦，风轻云淡好像再讲别人的事儿。
“余容，你要好好活着。”
文斐的声音低沉，手掌有一下没一下的擦过余容的脸颊。
天地之大，他只想要余容一人好。
“当然”余容露齿一笑，“我还要长生不老呢。”
文斐轻笑，不语。
当然要长生不老了，他想一生一世，永生永世和她在一起。
“文斐”余容轻唤一声，突然红了脸颊，“我们在一起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