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妙手空
在万俟渊带领下，几人一路向北，中途经过短暂休息，终于抵达了一个小镇子。
“这里是合安镇。”万俟渊便走边说，“经过数百年的斗争和休养，如今天下太平，万俟族人也渐渐离开了深山里的居所，我后来就随爹娘搬到此处，后来这里人越来越多，成了现在的合安。”
镇子上有许多铁器店铺，不少店主在门口击打红铁，放入水中，呲的一声，水汽弥漫。
“合安镇打造的铁器很出名，万俟族人也有很多在经营，不过大都改名换姓。”万俟渊说道，“当然也有许多外地人在此做生意，万俟族人不但不排斥，反而协助他们冶炼，只是各家冶铁好坏不一，技艺参差不齐，武器精美但大多品相一般。倘若有江湖名客肯花重金，万俟族人要集许多人的力量去冶炼，往往一把剑要打数天甚至一个月，虽是不甚美观，但锋利无比，堪称宝剑。”
“一把剑打铁要用一个月？”韩亦成惊讶的问。
“当然，越是名贵的剑，所耗的人力物力都相应提高。这把残灵，就是耗了族人百年时间，才得以冶炼打造的。”
韩亦成点点头。
几人来到万俟渊的家，是一幢简朴的民宅，上下两层，泥土搭建，与皇都城的觅仙楼相比简直天壤之别。
“我很少回来，爹娘也不要我的银子，他们这样过了一辈子，太奢华反而不适宜。”万俟渊说着走上去敲敲木门。
一位头发花白的老人来开门。
“娘，我回来了！还带了几个朋友。”万俟渊笑道。
“渊儿！真的是你，老头子快出来，儿子回来了！”老人高兴的叫道。
“儿啊！仙人交代你的事情，都办完了？”屋子里万俟渊的爹也走了出来，身体还是十分健硕。
“嗯，爹、娘，我找到残灵了，也是各种机缘巧合，结识了这几位朋友。”万俟渊向爹娘介绍韩亦成三人。
“我才不管什么残灵不残灵，我渊儿回来了就好。这次多住几天。”婆婆笑着，脸上的皱纹都堆了起来。
“渊儿你先带朋友玩会儿，我和你娘去做饭，做你最爱吃的！”
“那辛苦你们了，爹娘。”万俟渊笑答。
“呵呵，想来我也是五十多岁的人了，爹娘还把我当小孩子一样。”
“五十多？”韩亦成盯着万俟渊。
“公子，方才我看二老，看似也有七十上下，便心生疑问，公子看起来可并不比我们年长啊。”温箐妍说道。
“是啊，我随仙人修炼，沾染了些许灵气，虽不入仙门，但已于常人不同，寿命也略长，每次见到爹娘都觉得他们老了许多。”万俟渊低头说道。
“可怜天下父母心，在他们心里，你一直都还是那个小孩子。”林琪瑶说道。
“等这件事结束，我便不回都城，在此陪爹娘。”
“那你的觅仙楼？”
“我心愿已了，该尽尽孝道了。二楼有几件客房，三位暂且将就一下。”
餐桌之上相谈甚欢，万俟渊的娘亲做的烧肉肥而不腻，配上咸甜适中的汤汁，韩亦成觉得比觅仙楼的菜肴更是好吃。
看得出二老对孩子的想念，不停给万俟渊夹菜，听这么多年来的事情。
饭后，韩亦成三人主动要求收拾碗筷，两位老人因年事已高，又操劳做饭，万俟渊便先送他们回去休息。
“那就有劳三位了。”
“哪里，该多谢你们的款待，今天的饭菜很好吃！”温箐妍边收碗边说。
“亦成哥，碗我收好了，你帮忙拿到厨房吧。”
“好嘞！”
韩亦成端着碗朝厨房走去，忽然感到手腕被人用力一扯，手中的碗盘噼里啪啦落了一地。
“怎么了亦成哥！？”温箐妍听到声音赶快跑来，林琪瑶也从厨房边擦手出来。
韩亦成一只手悬在空中，“是灵宝丝！”
“可是剑还在你身上啊！”温箐妍看到韩亦成身后还背着剑。
韩亦成手伸向二楼，林琪瑶转身上楼，推开客房的门，一个黑衣人抱着剑，剑似乎不听使唤，人与剑较上了力。
“小贼！哪里跑！”林琪瑶飞起一脚踢过去，黑衣人见势不妙，只得弃剑而逃，可此人身手不错，林琪瑶竟一下也没碰到，最后黑衣人还是跳窗逃走。
“呼~竟有人偷剑，还好有灵宝丝。”韩亦成坐在地上喘气。
温箐妍拔出韩亦成背着的剑，竟然只是一把粗制铁剑。
“可惜还是让他跑了。”林琪瑶惋惜道。
“没事的琪瑶妹妹，剑没丢就好。况且他能神不知鬼不觉的换掉剑，肯定不简单。”温箐妍说道。
“这个人还在附近。”万俟渊从楼上走下来，“一次没得手，他不会善罢甘休。”
韩亦成三人一下警惕起来。
“三位放心，此人只为了剑，不会伤人的，可你也看到了这宝物的神奇，凭你是取不走的，妙手空。”万俟渊朝着房顶说道。
“妙手空？”三人惊到。
“江湖上有此易物手段的，恐怕只有一人，方才我看到他的身影，伸手如此好，应当只有怪盗妙手空了吧？既然大家都已经说开了，不如下来见一面？”万俟渊说道。
“这剑当真如此神奇！？”一个嘶哑的声音从楼顶传来。
“你可以再试一次。”万俟渊说道。
刚刚说完，韩亦成只觉得手腕又被人用力撤了一下，残灵慢慢飞了回来，而手中握着的，不知何时又变成了一把铁剑。
“这究竟是何物？”声音这次从韩亦成背后传来。
韩亦成转过身，吓了一跳，身后不知何时站了一个黑衣人，眉目如鼠，伶俐机敏。
“妙手空你为何盗剑？”万俟渊问道。
“觅仙楼掌柜？你竟还是这般尊容，十年前你找我也是为了这把剑，如今我又盗不走它，此剑究竟有何奇特？”妙手空问道。
“残灵果然是你盗来的！”万俟渊似乎解开了多年心结。
“老子不知道什么残灵，有人要，便取来了。”
“那时你不过是个孩童，谁要你做这?他拿去为何？”万俟渊接着问。
“我不认识他，管他干嘛用！”
“那你此次为何盗剑？”
“有些事想不通。”
“什么事？公子你坐下来慢慢说，我们也是为了这把剑而来，那大家都是朋友，没准可以一起把事情解决了。”温箐妍出来打圆场。
“呵呵，公子？我妙手空独自行走江湖，不认朋友。也罢，量你们也抓不住我，今天就破个例，给你们说说。”妙手空说着盘腿坐下。
“十七年前，我才十岁，没爹没娘，饿坏了上街偷吃的，被人捉住打了一顿。后来看到一个人钱袋别在腰上，一下子起了贼心，跟着他去摸钱袋，结果被抓了个正着。他没带我报官，拉着我去了一个废屋子，把钱袋给了我，要我去拿个东西。哎有吃的么，我有点饿了。”
妙手空说着，其他人完全没反应过来。
“喂！吃的！”妙手空加大嗓门。
“啊？哦”林琪瑶去厨房拿了些剩菜和干粮。
“算了，将就一下吧。”妙手空边吃边说，“刚才说到哪了？哦对了，那个人让我去一个听都没听过的地方拿东西，我怎么会去，想着大不了挨顿打算了。可那个人不但不打，还教了我一招飞龙探云，十步之内所有东西我都能取来，也可以用其他东西替换，刚才我就是这样盗剑的。当时可给我高兴的，去路上随便一试就偷了好几钱银子”
“停！说远了！”韩亦成赶快打断。
“哎，这拿人家的手短，我一高兴，就应了他去拿，他带我来这附近的一个山里，让我自己进去，拿一把剑出来。我进去以后，有一片湖，一个亭子，里面坐了一个人，剑就在他对面。我本想偷偷走过去，可那人一下子看到了我，却什么也不说。”
“你就这样盗走了剑？”温箐妍问。
妙手空点点头，“我走的时候，那人说了一句，终于还是来了。”
万俟渊低头沉思一下，“你说的，应当和我去的是同一个地方，那你现在在这里是？”
“原本拿人钱财，与人消灾。我虽然没拿钱，但这身本领是那人教我的，我不便多问。可这么多年我想不通，那人既然有如此奇招，为何不自己取剑而便宜了我这个混混，那持剑人的话又是什么意思？原本都快忘了，可十年前觅仙楼找我，开门见山便问剑的事，你想那觅仙楼是何名气竟对我毕恭毕敬，当时我就知道没那么简单。凭着印象找回这里，在附近打听，刚到这里，就碰见你们带着剑来了，才动了心思。”
“这剑来历非凡，我们也是为此而来。”韩亦成说道。
“等等！上次我拿剑可没这么费劲，怎么这次拿不走？”妙手空问道。
温箐妍向妙手空解释了剑的大致来历和灵宝丝的作用，妙手空似懂非懂。
“你既来此，可再去当年的盗剑处看看？”万俟渊问。
“嗨，别提了，那里冰冷刺骨，走两步脚都冻僵了，哪里还进得去。”妙手空说道。
“那个我们去了再想办法，你能给我们带路么？”温箐妍问。
“老子想了十几年的，当然！”